第166章 殺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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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身計劃再一次泡湯的呂梁,怨毒地望向眾人:“咳,出動六個人才將我製服,你們也就這點能耐了!”
    “葉青青葉洛洛,你們竟敢背叛我,信不信我出來砍死你們?!我勸你們最好站在我這邊,把我弄出去,看到那個被我砍斷腿的女孩了嗎,不然等我出來,這就是你們的下......”
    然而還沒等呂梁把話說完,葉洛洛便蠻橫地踢了他一腳,惡狠狠地在他臉上吐了口吐沫:
    “嗬,背叛,心裏沒點數嗎?從未信任,何談背叛?!”
    聽到呂梁不知死活地繼續拿郝書瑤的慘狀說事,甚至以此威脅葉青青姐弟,旁邊的藍玉奴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
    先前因擔憂郝書瑤而強忍的淚水尚未幹涸,此刻已被狂暴的血絲染紅了金色貓眼。
    “你給我閉嘴!”
    藍玉奴厲喝一聲,也顧不上會不會打擾到呂不南,猛地搶過他放在一旁應急的繡花劍,整個人便如同一道繃緊後驟然釋放的長弓,挾著一股不顧一切的凶悍殺意,直撲被束縛在地的呂梁!
    與此同時,她的“驚惶銳凝”已催動到極致,那雙摻雜著猩紅血色的金色眼眸死死鎖定住呂梁被泥土半掩的胸膛——心髒!
    縱然呂梁將上半身肌肉錘煉得堅如磐石,心髒也依舊是凡人之軀的致命要害!
    她心疼郝書瑤,那個同樣來自破碎家庭的女孩,心理卻比自己成熟太多,甚至在自己和李渚沙鬧別扭時,還是這個妹妹反過來安慰她。
    可難道成熟,就意味著必須承受更多非人的苦難嗎?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怒火與心疼交織,化作滾燙的淚水決堤而下,滑過嘴角,留下鹹澀的痕跡。
    她腳下發力,身形如離弦之箭,每一步都仿佛要將地麵的塵土踏碎,周圍的景物在她眼中飛速倒退,隻剩下呂梁那張可憎的臉。
    她眼中隻剩下純粹的暴怒,隻想讓這個給她和書瑤帶來無盡痛苦的罪魁禍首,立刻、馬上,付出血的代價!
    然而,就在那閃爍著寒芒的劍尖即將觸及目標的前一刻,一隻不算粗壯、卻異常穩健的手臂橫空伸出,精準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下一瞬便將那柄繡花劍奪了過去。
    “小梅。”
    李渚沙喘息未定,卻用盡力氣攥住了藍玉奴的手腕,將那柄閃著寒光的繡花劍奪了下來。
    “交給我,這種事……不該你來做。你的手,不是用來殺人的!”
    藍玉奴猛地僵住,指尖還殘留著握劍的冰冷觸感,耳邊卻轟鳴著李渚沙那沙啞而堅決的話語。
    殺人……
    在她過去被灌輸的認知裏,為了家族,為了責任,拿起武器是理所當然,甚至是榮耀。
    犧牲、背負、戰鬥……
    無數沉重的詞語壓在她身上,讓她喘不過氣,卻又無從反抗。
    所有人都期待她成為一把鋒利的劍,卻從未有人問過她,是否願意染血。
    可現在,就在她被憤怒和仇恨裹挾,即將揮出那一劍的瞬間,這個人,這個總是惹她生氣、卻又在她最無助時出現的家夥,擋在了她的身前。
    他明明也剛經曆過痛苦,氣息不穩,身形甚至算不上高大偉岸,可他握住她手腕的力量卻不容置疑。他告訴她,她不必如此。
    【你的手,不是殺人的手!】
    這句話像一道暖流,瞬間衝垮了她心頭因憤怒和無助築起的高牆。
    一直以來被強加的堅硬外殼寸寸碎裂,露出底下那個也會害怕、也會茫然、渴望被保護的小女孩。
    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但這一次,不是因為憤怒,而是因為一種從未有過的、幾乎讓她窒息的感動和委屈。
    終於,有人看到了她緊握武器時顫抖的指尖。
    終於,有人看到了她強裝堅強下的疲憊。
    終於,有人願意替她扛起那份血腥,讓她可以……不必成為那個被藍家給予厚望的公主。
    “或許……他真的能成為我的……守護騎士吧?”
    這個念頭帶著滾燙的溫度,悄然熨帖了藍玉奴冰冷的心房,一絲從未有過的安心與依賴,悄然滋生。
    ——然後她就看見李渚沙把繡花劍扔給了葉青青。
    一邊扔劍,他還一邊大喊著:“葉青青,你去給我宰了呂梁,他奶奶滴!地鼠一樣隻剩腦袋的玩意兒還嘲諷上了?砍死你丫的!”
    藍玉奴頓時就繃住了,心裏剛剛升起好感一掃而空。
    “你——!”
    藍玉奴一把揪住李渚沙的耳朵,氣得臉頰通紅。
    “李渚沙你這個混蛋!剛才怎麽跟我說的?‘你的手不是殺人的手’?轉頭就讓青青去殺?!憑什麽她就得髒了手?你這不是雙標嗎?要去你自己去,把劍撿起來,自己動手!”
    李渚沙疼得齜牙咧嘴,連聲求饒:“哎喲喲!藍公主饒命!我這哪是雙標啊,這叫服從性測試!”
    “你想啊,葉青青嘴上說得好聽,可誰知道她心裏怎麽想的?讓她親手宰了呂梁,那咱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她想跑都跑不了,這才算真正跟咱們一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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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玉奴本來還氣鼓鼓的,聽他這麽一說,雖然覺得歪理,但又不得不承認有幾分道理,一時竟有些語塞。
    她鬆開李渚沙的耳朵,卻還是不服氣地跺了跺腳:
    “你、你少來這套!就算……就算你說得對,也不能這麽算計人!還有,你這些彎彎繞繞的心,不許用在我身上,聽見沒有?!”
    李渚沙揉著耳朵,小聲嘀咕:“也不知道是誰還罵我沒良心,冷血無情呢?”
    藍玉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呀——!那是氣話!你還當真了不成?你還記仇?!”
    然而就在二人吵鬧不休之際,一個沉默的身影卻動了。
    呂不南默默撿起了那柄被李渚沙扔給葉青青、又掉落在塵埃裏的繡花劍。
    他走向了那個被大地束縛、隻剩頭顱和上身還能活動的呂梁。
    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何時行動的,仿佛他隻是從陰影中悄然走出。
    繡花劍在他手中被輕輕揚起,發出一聲極其輕柔的“嗡”鳴,不似殺伐之音,反倒充滿了某種靜謐的悲哀。
    他握劍的手指微微顫抖,那白皙的皮膚在天光下幾乎透明,映照出他臉上難以言喻的矛盾與掙紮,透露出一絲深藏的不安和痛苦。
    周遭的爭執聲、風聲、乃至遠處隱約的喧囂,似乎都在這一刻褪去,他的世界裏隻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
    望著呂梁,呂不南的耳畔回蕩起那些曾經如影隨形的譏諷:
    “男兒身女兒相,連劍都不敢拔,還配做劍之域的侍郎?”
    “可笑,這柄劍難道不是繡花針嗎?難道還能刺穿什麽?”
    “別讓他去丟人現眼,劍道是陽剛之美,不是他這種人的地方。”
    忽地,一滴滾燙的淚珠掙脫眼眶,砸落在幹燥的地麵上,發出極其輕微的“啪嗒”聲。
    那聲響微弱,卻又像穿透了時空,帶著一股遙遠而無法觸及的悲傷。
    “呂梁,你知道嗎?在我人格共鳴的那天,我的力比多值形變為了一個身著綠色長袍的老人。”
    “他說,他叫提倡者。他問,我想成為什麽樣的人。我告訴他——”
    “我想成為一個解構的人。”
    那天,沒人知道呂不南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殺了呂梁。事後李渚沙才知道,他二人曾是師兄弟。
    而呂梁,也是呂不南殺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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