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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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趙玄佑竟然敢回望過來,太子難掩滿腔怒火。
    他可是堂堂儲君,便是幾個弟弟見了他都得卑躬屈膝,平王心懷鬼胎表麵上也不敢如何,趙玄佑區區一個侯府世子怎麽敢?
    不,七弟趙岐也是這般不知死活。
    父皇到底怎麽想的,居然把這兩個討厭的人湊到了一處。
    麵對太子眼中不加掩飾的鋒芒,趙玄佑神情間沒有半點波動。
    他心中早已有了決斷,不會再為趙樽和崔夷初這對狗男女起半分波瀾。
    那一回在聽雨閣裏對崔夷初破口大罵已經足以令他後悔了。
    他淡淡瞥了眼太子,姿態巋然,這般倨傲自持的姿態反而令太子更加動怒。
    “老七,”皇帝倒是沒留意到他們倆的動靜,目光隻看向自己的兒子。
    站在皇子末端的趙岐聞聲走上前,不情不願地喊了聲“父皇”。
    “朕打算讓你跟隨玄佑學習武藝,你可願意?”皇帝並未計較趙岐的態度,反是和顏悅色地問。
    趙岐瞥了一眼趙玄佑,眸光中盡是審視。
    趙玄佑站在大臣末端,趙岐站在皇子末端,剛才太子跟趙玄佑眼神交鋒的情況,全都落在了趙岐眼中。
    他不認識趙玄佑,也對趙玄佑沒什麽興趣。
    但看趙玄佑敢跟太子唱反調,想來是個有種的人。
    “兒臣願意。”
    趙岐話音一落,太子急吼吼地開了口:“父皇,七弟連四書五經都未能習全,忠孝禮義都不懂,便讓他跟著趙趙玄佑習武,他是武將,不通文墨,長此以往,七弟豈不是更加無藥可救了。”
    聽到太子對自己的貶斥,趙岐也不生氣,更沒有反駁,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漠然站在那裏。
    皇帝瞥了太子一眼,“誰跟你說玄佑不通文墨了?”
    太子沒想到皇帝會為趙玄佑說話,微微愣了一下,勉強道:“他不是武將嗎?”
    “武將裏多的是文武全才,先讓老七跟著玄佑習武吧,若是功課上有什麽問題,問玄佑也好,去問裴拓也行,沒什麽大不了的,就這樣吧。”
    “臣遵旨。”
    皇帝一錘定音後,便命眾人散了。
    走出明德殿時,太子朝趙玄佑看了一眼,便憤憤離去。
    趙玄佑恍若不知底走下台階,趙岐卻不知幾時溜到他的旁邊,不懷好意道:“他的報複心很強,你要倒黴了。”
    對上趙岐的目光,趙玄佑輕笑一聲:“殿下應該比臣更先得罪他,看起來還沒有倒黴,臣似乎也無須擔心。”
    趙岐沒想到趙玄佑會這樣回答,冷哼一聲,亦揚長而去。
    出了行宮,便有太監領著他們去各自居住的院子。
    眼看著其餘大臣一個個離開,趙玄佑瞥向身旁的裴拓,裴拓亦正好在看他。
    “看樣子,趙大人跟裴某要在此居住兩月,叨擾之處,還請趙大人見諒。”
    “都是同僚,裴大人不必客氣。”
    裴拓淡聲道:“內子身體不適,時常咳嗽,想來趙大人已經知道了。”
    昨夜那劇烈的咳嗽,趙玄佑當然知道。
    半夜被吵醒,誰都會不高興。
    昨天夜裏,連素來乖巧柔順的玉縈都有了起床氣,在他懷裏扭來扭去好久才睡著。
    “既是尊夫人身體抱恙,旁人豈有責怪之理?”
    “多謝趙大人體諒,”說到這裏,裴拓又道,“今日明德殿內的事,趙大人提前知曉嗎?”
    “裴大人說的是教導七殿下武藝之事?不知。”
    裴拓微微一笑:“之前在宮中的時候,陛下跟臣提過此事,臣舉薦了趙大人。”
    皇上讓自己教導趙岐,是裴拓舉薦的?
    趙玄佑跟裴拓沒交情,趕路這幾日混了個眼熟而已,他為何舉薦自己?他是孫相的乘龍快婿,以孫相的老謀深算,裴拓應該不會在皇子中站隊。
    那他說這話是為了跟自己拉近距離?
    麵對這位京城有名的美男子,趙玄佑原本沒什麽感覺,突然又想起昨晚在驛站發生的事。
    當時玉縈站在走廊裏怔怔發呆,似乎就是在看裴拓的背影。
    往後這兩個月真要一直住在一個院裏,隻怕她還會去看人家。
    趙玄佑莫名有些煩躁,淡淡說了句“多謝”,算作回應了裴拓的搭話,便目不斜視了。
    很快太監將兩人帶到別院的盡頭,發現果然是住在一個院子裏,趙玄佑眸心閃了閃。
    進了院子,玉縈正好從廂房裏開門出來,望見趙玄佑,甜甜喊了聲“爺回來了。”
    趙玄佑是跟裴拓並肩進來的,見玉縈的目光第一個落在自己身上,剛才那點子煩躁頓時蕩然無存了。
    隻是下一刻,迎上前來的玉縈,又朝著裴拓福了一福。
    “裴大人。”
    “玉縈姑娘。”裴拓亦如春風般和煦地喊了一聲。
    這一來一回的,看起來很熟。
    趙玄佑的臉又沉了下來,他敷衍地朝裴拓拱了下手,扯著玉縈的衣袖便回屋裏去了。
    “爺,”玉縈有些莫名,被他拉進屋後,忍不住嘀咕道,“奴婢在廚房那邊熬了酸梅湯解暑,這會兒剛好差不多了,該裝瓶了。”
    看出他臉色不好,玉縈“嗯”了一聲,打量他片刻,小聲問:“奴婢又做錯什麽了?”
    “你是我的丫鬟,對旁人那麽熱情做什麽?”
    熱情?
    對誰熱情?
    他在說裴拓嗎?
    玉縈真沒覺得自己熱情,人家是堂堂太常寺少卿,正麵遇到了,難道不該問個安嗎?
    “你跟人家很熟?”
    “爺錯怪奴婢了,”玉縈聽出這個“人家”就是裴拓,自是搖頭,“奴婢跟裴大人不熟啊,就是昨天才說了兩句,不過,裴夫人對奴婢很好,也不像其他夫人那樣擺架子,我鍋裏熬的酸梅湯就是她給的食材。”
    “不想喝。”趙玄佑對這些酸酸甜甜的東西沒興趣。
    “那爺想喝茶嗎?奴婢去泡。”
    見趙玄佑不吭聲,玉縈忙去旁邊端了茶水過來。
    “這是下午太監送過來的茶,說是陛下賞給各位大人的好茶,奴婢聞著很香,爺嚐嚐吧。”
    對上玉縈的笑靨,又想起她方才第一個看的是自己,趙玄佑終是接了茶杯。
    茶的確是好茶。
    趙玄佑看著玉縈,又想起剛才裴拓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劍眉微微皺起。
    也不知道這裴拓是敵是友,往後在漓川,每一步都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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