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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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岐的話令書房內陷入了一片沉寂。
    玉縈著實不知該如何向這位天潢貴胄解釋,練字的宣紙對她而言是何等昂貴。
    一旁的裴拓看出她的窘迫,溫聲開口道:“玉縈在侯府做事,每月月例銀子有限,若要購買紙筆,的確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原來如此,”趙岐瞥了一眼垂眸不語的玉縈,漫不經心道,“我那還有些廢紙,我不稀罕用,改日扔給你便是。”
    “奴婢謝殿下恩典。”
    相處多日,玉縈多少摸清了趙岐的脾性。他雖言語刻薄,喜歡與人頂撞,但對待下人卻頗為寬厚。
    何況,他是皇子,他口中的“廢紙”,定然不是真正的廢紙。
    書房內正說著話,孫倩然扶著香序的手緩步走來,笑盈盈地問:“都下課了,怎的還說得這般熱鬧?”
    見她來了,裴拓上前將她扶了進來,等她落座後,徐徐道:“玉縈想練字,正為買紙一事發愁。”
    “玉縈當真是好學上進。”孫倩然讚道。
    玉縈朝孫倩然福了一福,謙遜道:“夫人謬讚了,奴婢隻是下人,沒什麽可上進的。想著若能寫幾個字,將來或能頂些要緊的差事。”
    “說到練字,我倒是想起相公從前說過的事。”孫倩然微微一笑。
    裴拓聞言,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看向她。
    他本就生得俊朗,微微一笑時,眉眼間更添幾分清俊之氣,如春日裏的斜風細雨,令孫倩然心醉神迷,竟不由得微微紅了臉。
    她略側過頭,視線轉向玉縈,柔聲道:“從前相公求學時囊中羞澀,為了練字,便買了草紙。”
    “草紙?”玉縈驚愕地看向裴拓。他怎麽說也是縣令之子,怎會如此困窘?
    草紙那般粗糙,如何書寫?
    她正驚訝間,一旁的趙岐皺眉問道:“草紙是什麽?”
    果然是天潢貴胄,連草紙都不知。
    玉縈不知如何向他解釋,隻得含糊道:“是一種很便宜、很硬的紙,拿在手裏都有些紮手。”
    “噢。”趙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孫倩然接著道:“相公為了省墨,便拿毛筆蘸了水在草紙上練字,寫完後拿去曬幹,又可接著用。”
    “原來如此,”玉縈恍然大悟,感激地看向裴家夫婦,“這法子正適合奴婢,既省銀子又省事,多謝裴大人和裴夫人指點。”
    見三人說得熱鬧,趙岐卻是一頭霧水。隔日再來時,便見桌上擺著幾張褐色的紙。
    是玉縈用來練字的嗎?
    趙岐想著她那日的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嗯……果然有些紮手。
    這日聽完課,趙岐來不及將點心吃完,匆匆趕往明德殿。
    皇帝特意吩咐今晚有家宴,趙岐天不怕地不怕,卻不敢違抗皇帝的命令。
    即便殿內隻有皇帝一個親人,他也得赴宴。
    進了明德殿,太監引他入座。
    六皇子趙煜比他先到,兩人關係不睦,雖挨著坐,卻誰也不搭理誰。
    不多時,宜安公主與宜寧公主到了。
    姐妹倆臉色也不大好,隻勉強喚了聲“六弟、七弟”,便不再多言。
    一片尷尬的沉默中,伴駕來漓川的兩位李昭儀和文妃到了。按慣例,該是皇後與太子到場,誰知皇帝卻帶著年輕貌美的秦貴人從寢宮出來了。
    皇帝看起來心情頗佳,落座後,問起了趙煜與趙岐的功課。
    趙煜與趙岐一一對答。正說著話時,皇後母子終於到了。
    “陛下,請恕臣妾姍姍來遲。”皇後顯然有些驚訝,今日皇帝竟提前出來了,她還未到,太監怎的就請皇帝了?
    太子趙樽跟在皇後身旁請罪。
    “原是自家人吃頓飯,沒什麽遲不遲的,都坐下吧。”皇帝緩緩道。
    “謝陛下。”皇後領著太子起身入座,人齊了,今日家宴便正式開始。
    皇室宴席,即便隻是家宴,亦是山珍海味無數。隻是入席的眾人各懷心事,無心品嚐。
    宴席過半,皇帝放下筷子,再次問起趙煜與趙岐的功課。
    “你們倆來了漓川後,不曾疏忽學業,朕心甚慰。”
    皇後婉聲笑道:“煜兒一向聰穎乖巧,無論在京城還是漓川,都一樣勤勉。倒是岐兒,著實令本宮刮目相看,竟真能沉下性子,又學文又習武。不過,本宮可提醒你,學藝要學精,莫要為了討你父皇的歡心,擺出求學的模樣,結果一事無成。”
    趙岐不傻,聽得出皇後在嘲諷自己。他本不是沉得住氣的人,聞言立刻反唇相譏:“若說討父皇歡心,兒臣也是跟太子哥哥學的。”
    話音一落,太子眸色陰沉。
    皇後心下一哂,朝太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莫要開口。
    她本就是故意拿話刺激趙岐,好讓皇帝知道,趙岐不過是個不中用的。果然,趙岐上鉤了。
    皇帝淡淡道:“岐兒,怎麽跟母後說話的?”
    趙岐哪裏肯服,隻是被皇帝盯著,到底低下了頭:“兒臣知錯了。”
    “朕讓你跟在玄佑身邊,不止是讓你習武,更是讓你學習他的心性。”
    聽到皇帝提起趙玄佑,殿內一半的人都微微變了臉色,神情凝重起來。
    “兒臣明白。”趙岐低聲道。
    皇後溫聲道:“趙玄佑才回京兩個月,陛下如此器重他,料想他才幹了得。”
    皇帝聽罷,饒有興致地問:“皇後覺得朕太看重他了?”
    “臣妾不敢。”皇後狀若隨意地說,“隻是陛下提拔朝臣一向謹慎,當初用裴拓時,也是幾位老臣舉薦才委以重任。倒是趙玄佑,成了例外。”
    “靖遠侯府世代護衛西北,玄佑十幾歲便統帥大軍,朕很清楚他的本事。至於人品……他是趙家宗室,也是自己人,朕自然信得過。”
    話音一落,宜安公主手中的筷子遽然落地。
    皇後、太子與宜寧公主的目光齊齊看過來,神情各異,有的幸災樂禍,有的隔岸觀火,有的意味深長。
    宜安公主迅速收斂了詫異之色,從宮人手中接過潔淨的筷子,勉強維持笑意,看向皇帝。
    “父皇,靖遠侯府雖姓趙,可他們並非太宗皇帝一脈,怎能算是宗室呢?”
    “靖遠侯府當初隨太宗皇帝一起打天下,開疆守國,世代忠良,怎麽不算自己人?要朕說,本不該將靖遠侯府從宗正寺名錄上除名,朕要將玄佑正式記入趙氏宗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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