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宇舉刀輕鬆擋下，隨即反手一刀擊退阿輝。
    正當他要趁機一刀讓阿輝心服口服之時。
    “砰——”
    一枚子彈猛地射在明宇腳邊。
    他舉眸望去，麵前樓頂上果真架著一杆狙擊槍，黑洞洞的槍口恰好對著他。
    剛才開槍的男子正在為其上膛，為開下一槍做準備。
    趁著明宇分神之際，阿輝舉刀再度襲來。
    明宇躲閃不及，被一刀狠狠劈在胳膊上。
    他抬手蓋住傷口，一腳蹬開阿輝，低頭看著指縫裏不斷往外冒的鮮血。
    再加上頭頂的狙擊手，他深知此刻不能戀戰，連忙轉身逃跑。
    “砰——”又是一枚子彈與他擦肩而過。
    阿輝見狀拔腿追了上去。
    怎料剛跑出沒多遠，麵前拐角處突然衝出一群手持匕首的殺手。
    明宇立刻停下雙腿，心中暗叫不好。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頭頂還有一杆狙擊槍對他虎視眈眈，仿佛接下來會隨時奪走明宇的性命。
    他一時間慌了神，舉目四望卻發現無一人可保得住他。
    一抹從未有過的惶恐在明宇眼底滲出。
    阿輝攥緊刀柄獰笑著靠近明宇，說道：“明宇兄弟留我一條命，但我可是奔著你命來的。”
    明宇看著眼前的一眾殺手，深吸一口氣道：“你們人多我認栽，但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讓你們來的？我能死明白點。”
    “到閻王爺那兒問吧！”阿輝絲毫不留情麵，揚起匕首砍向明宇要害。
    恐懼促使明宇閉上雙眼。
    正當他以為自己即將在此殞命之際，一聲槍響擊碎了這個想法。
    他睜開眼睛一看。
    隻見阿輝“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太陽穴上多出一個血窟窿，正往外淌著鮮血。
    隨後槍聲又一次在天邊響徹，從天台上那名狙擊手的腦袋上劃出一串血花。
    沒等他回過神來，忽聽身後傳來陣陣慘叫。
    他轉身一看，隻見落白雨不知何時一頭紮進人群，揮舞匕首與那群殺手廝殺起來。
    刀刀直捅要害。
    落白雨側身躲過一刀，從人群裏一躍而出，來到明宇身旁，語氣像是懇求地說道：“來幫幫我唄，我一個人打不過。”
    說話間，一名殺手舉刀砍了過來。
    明宇一記正蹬踢開那人，帶著胳膊上的傷，赤手空拳加入戰鬥當中。
    在兩人的配合之下，沒一會兒就把那群殺手全部斬殺。
    即便是多年後重聚，兩人的配合依舊天衣無縫。
    明宇垂頭看了看遍地的屍體，輕輕說了一句謝謝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落白雨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
    “鬆開我！你救我我能記住，以後還你就完了唄。”明宇回頭狠狠瞪了一眼落白雨，拚命掙紮。
    像是剛才落白雨救他一命這事，壓根不存在一樣。
    落白雨死死抓著明宇，眼神緊緊盯著他胳膊上的傷口。
    注視了一會兒過後，她從衣服上撕下一道布條緩緩纏在上麵。
    明宇神色一怔停止了掙紮，眼神複雜地看著落白雨。
    此刻的落白雨不再像之前那麽狠厲，眸子裏也多了幾分溫柔。
    落白雨纏好布條，對著他的傷口吹了口氣，輕聲問道：“還疼嗎？”
    明宇收回胳膊，冷冷地說了句：“不疼就怪了。”
    他剛一轉身，落白雨倏然開口：“能陪我說幾句話嗎？”
    明宇停下腳步，冷哼一聲道：“你都要殺我主子了，還跟我說啥？”
    “你總得聽我解釋啊。”
    明宇聞言嘲諷似的咂了咂嘴，指了指落白雨又指了指他，說道：“咱現在是敵人，你有啥解釋的？”
    落白雨無奈地低頭歎了口氣，見明宇如此執拗，隻好打起感情牌。
    “是不是忘了你跟張凡笙之前，在咱恩師那兒我是怎麽照顧你的？”
    此話一出，明宇的身體微微一僵，回憶頓時在腦海裏翻起波濤。
    曾經恩師沒死的時候，師姐的確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可現在落白雨和他立場不同，還差點當著他的麵做掉張凡笙，這是事實。
    明宇的眼神左右閃動幾下，還是想從落白雨嘴裏把事情問清楚。
    他指了指身旁的空地，說道：“想說啥坐那兒嘮吧。”
    落白雨麵色一喜，拉著明宇坐到空地上。
    明宇不領情地甩開落白雨，往旁邊挪了挪。
    他瞥了一眼落白雨，徑直問道：“你為啥明知我主子是張凡笙，還敢……”
    沒等說完，落白雨當即回答：“當年你離開張凡笙之後沒多久，宋天義就跟我說你死了，然後他……”
    “宋天義？”明宇詫異地打斷了她，“我大師兄告訴你我死啦？”
    落白雨點了點頭道：
    “自從當年聯係不上你之後他就和我說你死了。
    後來我在一次任務失敗之後，被我現在的主子曹偉亮救了一命，再後來我就跟了他，宋天義也跟了西山區胡理，胡理和曹偉亮是一夥的。”
    明宇聽後哼了一聲，心想：“這麽說那天跟我對狙的是他，把我送進去差點判我死刑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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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兒，他不禁攥緊拳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落白接著說道，語氣裏透著一絲愧疚：“我必須得跟你說聲對不起，這麽多年我一直相信宋天義的話以為你死了。”
    “哈哈……我真是太傻了。”落白雨自嘲地輕聲一笑，搖了搖頭。
    “哎——那不正常嗎？”明宇別過臉去，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但從他的麵色來看，心裏估計仍存著一絲憤懣。
    落白雨低著頭，喃喃自語：
    “自打你不在以後，我很久都沒有這樣和別人說過話了。其實沒跟恩師學本領的時候我就想著，能有個人在我身邊陪我說說話，就像……”
    她收住話頭，抬頭看向明宇，伸出拳頭對他擲出三個字：“咱們倆。”
    明宇愣了一下，握緊拳頭輕輕碰了上去，重複一遍：“咱們倆。”
    兩人相視一笑。
    雖然明宇沒說，但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他已然原諒了落白雨。
    明宇轉頭望著遠處看了好一會兒，不知在想些什麽，隨後緩緩起身。
    “你還要上哪兒去呀？”落白雨微笑著問，眼裏閃爍著光亮。
    明宇勾唇一笑，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去問問我的大師兄，我到底是怎麽死的？”
    落白雨立馬心領神會，起身跟了上去……
    ……
    回往張凡笙大本營的路上。
    寧無庵和紅毛炮扛著兩麻袋食材，並肩往前走。
    紅毛炮停下腳步，用力把麻袋往肩膀上一提，對寧無庵說道：“今天買這老些，我估計菜也不孬哈？”
    寧無庵歎了口氣道：“你想在這兒討食吃，不就得好好獻殷勤嗎？”
    “要我說他媽當時你不跟李平江他們打，何必現在給人家做飯呢？”
    “嘶——”寧無庵不耐煩地扯了下嘴唇道：“讓你來扛菜能不能別那麽多話，我這不也遭報應了嗎？”
    紅毛炮“嘁”了一聲，聲音如蚊子般自言自語：“當初還說東雲區分我三成呢，現在自己都狗屁不是還好意思說。”
    這時，一陣“劈裏啪啦”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兩人。
    兩人抬首望去，隻見劉永煥等人帶著一眾小弟，手拿ak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兩人嚇得趕忙放下麻袋。
    紅毛炮摸了摸口袋，見身上沒槍頓然嚇得渾身哆嗦起來。
    寧無庵疑惑地揚指問道：“這……什麽意思啊？”
    劉永煥語氣無奈道：“對不住了兄弟，我知道你投靠張凡笙前輩是想自保，但那隻狐狸可不打算放過你，他想要你命。”
    寧無庵心中一驚，但仍然強裝鎮定地說道：“你們哥五個要人有人要家夥有家夥，但非得這麽聽他的，就不怕整死我倆張凡笙管你們要說法？”
    沒等劉永煥等人做出答複。
    紅毛炮此時卻懟了他一拳，貼在他耳邊小聲耳語：“可別揚言了，你整死龐浩東，張凡笙最不待見的就是咱倆，你自己不明白怎麽回事啊？”
    聽到紅毛炮的話，寧無庵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但他心裏清楚，紅毛炮說的沒錯。
    劉永煥仰天長歎一聲後，輕輕開口：“我沒辦法，胡理手裏攥著我兒子不放，張凡笙前輩一時半會也幫不到我忙，我不聽他的還能怎麽辦？”
    紅毛炮哆哆嗦嗦地央求道：“哥……哥幾個，咱以前都是同行，我也是倒家夥的，給條活路走不行嗎？”
    話音未落，身後忽然響起了李平江的呼喊：“劉大哥，我沒想到是你們來呀。”
    眾人循聲望去。
    隻見李平江正帶著鬆九和一眾小弟，提著槍向這邊走來。
    周寧皺了皺眉頭，湊近劉永煥低聲詢問：“大哥，李平江來了咱還能打嗎？”
    劉永煥也跟著把眉毛顰得高高的，心中糾結萬分。
    李平江招了招手道：“哥五個，我和我弟弟小九是按著張凡笙前輩的命令，來保他一命。你看你家老五跟我們張竹還挺好的，給個麵子唄。”
    他說著還把目光挪到了顧塵雲身上。
    “謝謝謝謝。”寧無庵轉過身去，笑嗬嗬地對鬆九抱拳感謝。
    誰知鬆九卻指著他的鼻子厲聲嗬斥：“把嘴閉上吧，要不是看你之前帶人來幫我們一回，誰他媽管你死活？”
    一句話讓寧無庵臉上的笑容瞬間抹平。
    劉永煥麵露難色道：“麵子啥的無所謂，主要是他今天不死，我沒法跟那隻狐狸說呀。”
    這時吳千言一手按住他的胸膛，向前走了幾步，對著李平江勾了勾手。
    李平江愣了一下後走上前去。
    吳千言貼在他耳旁低喃：“你看咱都是帶著命令來的，互相遷就一下就是了。咱把子彈打出去，你們帶著他走，我們回去就說敗了，這不挺好？”
    李平江細細思量一番後，覺得這倒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兩人轉身走到劉永煥和鬆九身旁，分別把這個辦法告訴了兩人。
    劉永煥和鬆九聽後都點了點頭。
    雙方在兩邊站好，紛紛把槍對準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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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
    “所有人把這兒圍上，一個也別放走！”
    李平江還未發令，一個不知名男子的聲音卻驀地搶過了話頭。
    不多時，李誌強也帶人加入了戰局。
    他指著紅毛炮說道：“紅毛子，你他媽是虯霄區的人，跑到別人那兒去當狗？虯霄區一把大哥有令，不讓你活！”
    說完這句話後，李誌強轉頭瞥見那不知名男子正盯著自己。
    他揚指質問：“小逼崽子你他媽瞅啥呀？”
    那人抱了抱拳道：“兄弟，我是西山區一把胡理的手下柴榔，來這兒幫劉永煥他們殺寧無庵的，跟你們目的差不多。”
    “嗯？”李誌強驚詫地看向劉永煥。
    明明前不久劉永煥還帶人幫張凡笙攻打他，現在怎麽會幫著胡理做事？
    雖說不明白怎麽回事，但他知道柴榔是自己人，也就沒再多問。
    柴榔轉身，語氣帶著幾分譏諷，對劉永煥說道：“來這麽半天也沒拿下，是打不過嗎？不如去邊上歇一會兒讓我們來吧。”
    “你媽的！”暴躁的夏昊端起ak，對準了柴榔。
    劉永煥連忙抓住他的胳膊，並且狠狠摁了兩下，說道：“那你們來吧。”
    他帶著四個弟弟和一眾小弟退到一旁，臨走時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李平江。
    眼神裏透著擔憂和不易察覺的焦急。
    李誌強和柴榔把小弟們湊到一塊兒，端著ak向李平江步步緊逼。
    原本的四方開戰，刹那間縮成雙方。
    鬆九跟著眾人一邊後退，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一顆手雷，問向李平江：“大哥他們人挺多呀，咱打嗎？”
    李平江緊握槍把咬了咬牙，大吼一聲：“打！”
    成千上萬的子彈如蜂蛹般相互射擊。
    場麵混亂不堪，小弟們接連中彈身亡。
    鬆九扯下手雷拉環，拋進人群之中。
    “轟隆——”
    寧無庵和紅毛炮畏畏縮縮地躲在牆後，沒有一點大哥樣。
    “不行咱跑吧。”紅毛炮麵色惶恐道。
    說得輕鬆，可寧無庵剛一探出腦袋。
    一連串的子彈像是長了眼一樣，徑直朝他飛來。
    嚇得寧無庵慌忙把頭縮回。
    這時他看到地上死去小弟的屍體旁，還有掉落的槍支。
    他俯身撿起ak，大喝一聲：“咱們也打！”對著李誌強等人凶猛地扣動扳機。
    一旁的劉永煥看著眼前如此激烈的戰鬥，不由得為李平江捏了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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