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入座，拿起筷子倒上酒，開啟了推杯換盞環節。
    張凡笙和劉永煥五兄弟還有他的兒子，外加上張竹和張璐怡圍成一桌。
    他端起一杯白酒，起身說道：“那個……今天不僅是慶祝劉永煥父子團聚，更是……”
    說著，張凡笙頓了頓，向顧塵雲左邊的夏昊投去一瞥，接著說道：
    “慶祝夏老二涅盤……重生！”
    夏昊起身對著眾人抱了抱拳。
    張凡笙尷尬一笑，“然後跟曹偉亮約好的東山一戰，馬上到日子了。咱現在屬於統一戰線，到那時候努把力，我張某人也是求到各位了。”
    說完他又把酒杯舉過頭頂，話語激昂：“祝在座各位，凱旋而歸！”
    話落，張凡笙仰頭把酒一飲而盡。
    其他人一陣拍手叫好過後，也跟著端起酒杯把酒飲盡。
    不算劉永煥的兒子。
    唯有不會喝酒的張璐怡和喝不了太多的張竹，坐在一起低著頭，尷尬地摳著手指。
    等到其他人喝完之後，他倆拿起筷子剛想夾菜。
    忽聽劉永煥叫了一聲：“張竹啊。”
    “啊？”張竹愣了愣，抬頭看向劉永煥，筷子懸在一盤醬肘子上麵。
    劉永煥淺淺一笑，拿起酒杯問道：“今天大家都高興，你這大小夥子不喝點啊？”
    “我……”張竹麵露難色，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張凡笙。
    怎料張凡笙也正笑著注視他，期待他下一步動作。
    張竹咽了口唾沫，放下筷子，強顏歡笑道：“我……喝不了太多。”
    話音剛落，隻聽桌子“啪”的一聲巨響。
    夏昊站起身來，指著張竹的鼻子嚷嚷道：“今天這麽高興的日子，你二叔給咱們大擺宴席！你不喝點，是不是不給我家老五麵子。”
    “你快坐下吧！”顧塵雲扯著夏昊的衣角往下拽，害羞得滿臉通紅。
    生怕他繼續丟人現眼……
    劉永煥看出了張竹的為難，趕緊打起圓場：“不是，喝不了也不用喝，這酒度數也高。”
    但張竹強驢一般的脾氣，哪能聽得了這話？
    他瞪了一眼劉永煥，隻覺得這話是在瞧不起他。
    連死都不怕，還能怕這個？
    張竹起身一把從張凡笙麵前奪過酒瓶，仰頭灌進嘴裏。
    張凡笙本想製止，卻還是晚了一步。
    隻能和其他人一起，震驚又擔憂地盯著他。
    “噗——”張竹扭頭噴出一口白酒，透明的液體從嘴角流下來。
    這酒的度數的確遠超他的意料。
    他麵色漲紅，彎著腰不停咳嗽：“咳咳……咳咳咳……”
    一旁的張璐怡連忙站起，拍了拍張竹的後背。
    張竹痛苦地喘了幾口粗氣，口水從他的嘴唇上垂成三條絲線。
    但還是強撐著舉起酒瓶，向下抖出幾滴殘留的酒滴，聲音嘶啞地吐出幾個字：“喝完了……夠給麵子不？”
    劉永煥皺了皺眉頭，說道：“你看你這是幹啥？整得像我們誰逼你了似的。”
    張竹挺直腰板，抹了一把嘴唇，不以為然地大笑道：“沒事，高興嘛。吃飯！”
    但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注意到了他紫紅的臉龐。
    他們眉頭蹙得緊緊的，緊緊盯著他。
    夏昊低下了頭，為剛才說的話感到愧疚。
    張竹隻覺得臉上漲呼呼的，好像有人把一捧熱炭揚在了上麵。
    但他還是眨了幾下眼睛，咧嘴笑道：“別看我了，吃呀。”
    眾人也隻好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時不時聊上幾句。
    場麵略顯沉悶。
    張竹一手蓋在太陽穴上，十分痛苦地閉上雙眼，狠狠抓著胸膛。
    感覺頭顱和心髒像是插了一百萬根鋼針，身上似乎被一團灼熱的烈焰所包裹。
    張璐怡發現後趕忙攙住他的胳膊，關切地問：“能行嗎哥？”
    “沒事沒事。”張竹捂著額頭，對著張璐怡擺了擺手。
    隨即起身，眯著眼睛對眾人說道：“你們……先吃啊，我去……上個廁所。”
    他說完轉身向著廁所的方向走去……
    張凡笙看著他醉醺醺的樣子，不由得起身發問：“你那樣自己能走啊？”
    “哎呀，能……能……”張竹不出意外地擺了擺手。
    見此，張凡笙隻好作罷，最後說了句：“那我不管你啦？”
    “哎呀行！”張竹的語氣裏透著一絲不耐煩。
    張凡笙微微一怔，張竹從來沒有對他這樣說過話。
    這是第一次。
    他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酒後，開始埋怨起劉永煥：“你非得跟他說那話幹啥？”
    劉永煥後悔地歎了口氣道：“那我就說那麽句話，也沒想到他這麽倔呀。”
    張凡笙沒再說話，而是選擇埋頭喝酒……
    許久過後，眾人幾乎吃飽喝足，已經準備開始收拾桌椅。
    劉永煥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問向夏昊：“這把滿意沒？這宴席算不算大擺？”
    “必須算呐。”夏昊嘴裏麵叼著一根雞骨頭。
    正收拾著碗筷，張凡笙猛然想起張竹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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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頭四下張望一圈，並沒有看到張竹的身影。
    隨後，他轉頭對一旁同樣在收拾碗筷的馮閻說道：
    “馮閻，你去廁所看看張竹在沒在裏麵。他喝多了，我怕他站不穩掉下水道裏淹死。”
    馮閻聽後發出“噗嗤”一聲，險些笑了出來。
    他連忙擋住嘴唇，點了點頭道：“我去，我去……”
    ……
    馮閻來到廁所找了一圈，發現裏麵竟一個人也沒有。
    他站在廁所門前撓了撓頭。
    心裏疑惑著張竹究竟在哪兒？
    馮閻轉動脖子，東瞅了幾眼，西望了幾下。
    終於發現了不遠處地上，一灘淺黃色，還帶著沒消化完的飯菜的嘔吐物。
    在草地上拉成了長長的一道。
    顯然是張竹喝多以後吐的。
    他順著嘔吐物抬眼望去，發現離那灘嘔吐物幾米遠的地方，還有一灘類似的。
    並且方向直指大本營後門。
    馮閻嫌棄地皺了皺鼻子，猜測張竹一定是從後門出去的。
    他從後門邁出去，一邊尋找一邊大聲呼喚著張竹。
    “張哥！張哥……”
    走出大本營找了將近幾裏地遠，卻依舊沒有找到張竹。
    馮閻忽地駐足，倒抽一口涼氣，腦海裏掠過一個可怕又荒誕的念頭：
    “張哥不能真掉下水道裏了吧？”
    想到這裏，馮閻一巴掌拍在臉上，晃了晃腦袋。
    突然間，身後一陣水流的聲音響了起來。
    馮閻回身一看，隻見張竹正背對著他，站在一棵楊樹下麵。
    水流“嘩啦啦”地濺在樹根下。
    趁著水流聲停止，馮閻當即上前攬住張竹的肩膀。
    張竹的雙頰滾動著紅暈，眯著眼睛倒在馮閻懷裏，一邊係褲帶一邊支支吾吾道：
    “你走吧，我一會兒就回去。”
    “你太棒了哥們。”馮閻微微一笑，扶著張竹打趣，“上個廁所你跑出幾裏地，這是你私人地界唄？”
    “去你的。”張竹用肩膀撞了一下馮閻，兩人轉身朝著大本營走去。
    可還沒走幾步，麵前倏地衝出一群手持ak的小弟，把兩人死死圍住，“別動！”
    兩人一驚，往後退了幾步。
    張竹站直身體，睜開雙眼擦了下鼻子，酒醒了大半。
    李誌強提著槍走到小弟們前麵，打量著手無寸鐵的兩人，冷笑一聲道：“把他倆都給我帶回去。”
    “我你媽……”馮閻鬆開張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
    原本凶狠的神色，瞬間隨著身體一起變僵。
    張竹朝著地上啐了一口，拿出手槍對準李誌強。
    可手指剛搭在扳機上，隻聽一聲槍響。
    “砰——”
    一枚子彈在手槍上炸開幾顆火星，把手槍打落在地。
    李誌強拎著ak，大步跨到兩人麵前，對著兩人的臉就是兩槍托。
    馮閻應聲倒地。
    而張竹踉蹌幾步後，抽出短刀剛想反擊。
    隻聽李誌強身後響起一陣“哢嚓哢嚓”的上膛聲。
    張竹把刀停在半空，瞥了瞥那群小弟，又挪回目光對上李誌強那雙，帶著不屑又憤恨的眼神。
    他後槽牙一咬，反手一刀砍在李誌強的肩膀上。
    像是用盡了渾身力氣。
    幸虧李誌強反應迅速向後一退，隻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傷口。
    但還是流出了鮮血。
    他看著肩膀上的傷口，雙目霎時鑽出數道血絲，瞪得像兩顆碎裂的燈泡。
    緊接著，李誌強舉起ak，對著張竹的臉左右開弓，用槍托狠狠招呼了上去。
    醉酒的張竹根本不是李誌強的對手，甚至連站都站不穩。
    剛兩下就倒了下去。
    李誌強扯著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咬著牙道：“炸我老弟那能耐呢？使出來！”
    “媽的蹦！接著蹦啊！”說著，李誌強對著他又是兩槍托。
    看著滴在地上的鮮血，馮閻想要上前搭救張竹。
    但是每當有這個想法之時，馮閻都會下意識看向小弟們手中黑洞洞的槍口。
    隻能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看著張竹被打，無力又心疼。
    等李誌強打累停下來時，張竹的臉上已經塗滿鮮血，牙齒上也是一片殷紅。
    李誌強扯了扯像屍體一樣的張竹，怒吼道：“起來呀！不是他媽牛逼嗎？”
    張竹沉默不語，一動不動地被李誌強攥在手心裏。
    少刻後，張竹顫抖著抬起手，從額頭到下巴捋了一把。
    將臉上的鮮血全然收攏到手掌上，一巴掌扇在李誌強臉上。
    “啪——”
    李誌強脖子一扭，臉上赫然出現一塊血紅色的巴掌印。
    小弟們見狀，不由得心頭一顫。
    沒人能想到張竹到了如此地步，竟然還敢還手。
    別說換作他們當中的誰，就算是他們的主子曹偉亮來，恐怕都不敢做這樣的事。
    張竹垂下胳膊，對著李誌強呼了幾口熱氣，似乎是對他的挑釁。
    這種行為更加激怒了李誌強。
    李誌強對他的殺心刹那間躍至頂峰，但礙於曹偉亮的命令，隻能極力地壓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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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下張竹，揚起槍托重重地把他砸暈過去。
    沒等馮閻反應過來，李誌強兩槍托甩在他頭頂。
    他也隨著張竹昏倒在地。
    李誌強擦去臉上的鮮血，一聲令下：“亮爺說了，把他們帶回去就行！”
    兩名小弟上前為張竹和馮閻銬上手銬，背起他們回往大本營……
    ……
    邁進大本營，李誌強對著院子裏的曹偉亮和胡理喊道：“亮爺，張竹抓回來了！”
    兩人回過頭去。
    看到小弟背上的張竹和馮閻，曹偉亮滿意地點了點頭。
    “把他倆放倉庫裏。”曹偉亮下令道。
    話落，李誌強帶著那兩名小弟來到倉庫，把他們和一堆雜物箱扔在一起。
    外麵的曹偉亮拿出手機，給張凡笙打去電話。
    此時的張凡笙還站在院子裏疑惑著，張竹和馮閻為什麽這麽久還沒回來？
    他正想帶人出去尋找之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接通，電話裏曹偉亮的聲音略帶嘲諷：“親愛的大哥，該說不說你那侄子是真有魄力呀，給我們李誌強都砍傷了。實在不行讓他跟我吧。”
    聽到這話，張凡笙也頓時知道了張竹和馮閻的去處。
    “你他媽咋抓的他們？”張凡笙怒目圓睜，大聲質問。
    “你想讓我說啥？”曹偉亮譏笑幾聲道：“他倆喝迷糊自己走我這兒來的，你信呐？”
    “你媽……”張凡笙握緊拳頭，欲言又止。
    他知道現在生氣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讓曹偉亮看自己笑話。
    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救回張竹和馮閻。
    張凡笙深吸一口氣，問道：“你說咋能把他倆放了。”
    “你自己一個人來，我把他倆給你。”
    曹偉亮說完這句話後，又一字一頓地強調一句：“注意！是一、個、人，多一個他倆都活不了。”
    張凡笙憤怒地咬了咬牙。
    自從上次單獨會見曹偉亮，已經讓他吸夠了教訓。
    但現在這種情況他不得不答應下來：“好！”
    曹偉亮得意一笑道：“來我大本營，我等你。”
    掛斷電話後，張凡笙呆呆地盯著手機屏幕。
    內心糾結許久，最終還是毅然決然地帶上墨鏡，孤身一人向著曹偉亮的大本營大步邁去。
    他走後沒多久，劉永煥雙手叉腰站在門口，望了望他的背影，轉過身來俯身對兒子叮囑：
    “兒子，去屋裏跟你璐怡姐姐玩一會兒，爸馬上就回來。”
    說完，他輕輕捏了捏兒子的小鼻子，挺身衝著院子裏大喊：“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跟大哥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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