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規矩我咋不知道呢？”張竹扭頭問向馮閻。
    “你他媽哪那麽多話呀？”粽衣男向著張竹大步流星邁了過去，指著他的鼻子。
    這一舉當即吸引了張竹的注意。
    粽衣男語氣得意道：“知道我們是誰嗎？我們是……”
    就在“張竹手下辦事的”這七個字從他口中說出的前一瞬。
    黑痣男一拍胸脯豎起大拇指，忽地搶過話頭：“我他媽是虯霄區最年輕的黑，一把大哥張竹。”
    張竹瞪大雙眼盯著黑痣男看了許久，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我是誰？那我是誰啊？”
    同時馮閻也是一臉驚訝，看了看黑痣男，又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張竹。
    黑痣男身後的小弟們皆是一愣。
    粽衣男嘴唇往下一扯，退到黑痣男身邊低聲發問：“哥，咱這牛逼吹得是不有點太大了？”
    “這倆人看氣場和麵相就不像一般人，不吹大點能行嗎？”黑痣男壓低嗓音交待：
    “一會兒你就說你叫馮閻，記沒記住？”
    “記……記……記住了。”
    粽衣男衝著張竹和馮閻拍了拍胸脯，自信滿滿地自我介紹：
    “那我！就是最年輕的黑身邊的得力打手，馮鹹……”
    “咳！”黑痣男重重地咳了一聲，一拳打在粽衣男的胳膊上。
    粽衣男身子一歪連忙改口：“那個……馮鹹鹽不是……馮……馮閻！”
    此時，馮閻兩邊的嘴角幾乎快要壓到下巴上，臉上大寫的尷尬和憤懣。
    他緩慢地眨了兩下眼，強壓怒火地問了句：“你這名哪個爹給你起的？”
    粽衣男疑惑地“嗯”了一聲，湊到黑痣男耳邊詢問：“不對啊哥，這也沒哆嗦呀。”
    黑痣男白了他一眼，提了提褲子開始恐嚇張竹和馮閻：
    “不用說那些，看你倆這樣也不能差這點錢，抓緊給完抓緊走，別等打你倆滿身血才知道咋回事！”
    張竹冷笑一聲，饒有興趣地點了點頭。
    隨後豎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個手槍的樣子在胸前晃了晃，笑著問道：
    “那我猜他倆這樣的人，出門都得帶兩把家夥吧？你倆這……”
    張竹一邊打量著他們，一邊用食指左左右右，挑釁似的指著他們。
    “你他媽哪那麽多話呀？”粽衣男指著張竹的鼻子，三步四步跨到兩人跟前。
    黑痣男頓時圓溜溜地瞪起眼睛，想要把他叫住卻為時已晚，嗓子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在他的裝逼計劃裏可完全沒到這一步。
    粽衣男直指張竹額頭，惡聲惡氣道：“讓你拿點錢那麽費勁嗎？我跟沒跟你說，老子叫馮……”
    話沒說完，粽衣男頓覺兩眼一黑，一股強大又不可控的力量狠狠砸在他的麵門上。
    粽衣男應聲而倒，側躺在地半天也不睜眼。
    馮閻甩了甩手腕，看著倒在地上的粽衣男，罵罵咧咧地說了句：“再他媽讓你毀我名還完了呢。”
    見狀，黑痣男微微彎腰，嘴張得像個城門，眼睛也比之前大了一倍。
    他惡狠狠地瞪了眼張竹和馮閻，怒聲喝道：“媽的你倆真敢動手，我讓你倆今天躺這兒！”
    “都上！”黑痣男大喝一聲。
    小弟們聽到指令，當即邁開步子衝向張竹和馮閻。
    “砰——”一聲槍響在半空炸開。
    小弟們立刻頓住腳步，猶如一大把野草似的擠在一起，瞪著幾十雙呆愣的眼睛看向張竹。
    隻見張竹高舉手槍，槍口正泛著逐漸消散的白煙。
    他放下手槍對準那群小弟，咬著牙道：“誰要是有那個膽量就往前來。”
    “啊——”
    小弟們想都沒想，一邊驚聲尖叫，一邊向著相反的方向玩命飛奔。
    隻撇下黑痣男和粽衣男兩人，在風中淩亂。
    粽衣男睜開眼睛，看到張竹手裏的槍後倒吸一口涼氣，趕忙重新閉上雙眼裝死。
    黑痣男這才反應過來，眼前兩人正是張竹和馮閻本人。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話音微顫：“哥我錯了，沒想到能在這兒遇見你們兩尊大佛啊……”
    仿佛隨時都會哭出來一樣。
    兩人向著黑痣男緩緩逼近。
    張竹放下胳膊，聲音冰冷道：
    “正愁找不著你倆在哪兒呢，我張竹不是什麽蹬鼻子上臉的人，這種無助感我也明白。”
    黑痣男剛想鬆一口氣。
    誰知下一秒張竹卻說道：“你今天就是大嘴巴子打我臉上，我都能饒了你。但是你非得往我倆腦袋上扣屎盆子。”
    黑痣男聽後，再次緊張起來。
    “哥我真知道錯了。”黑痣男雙手合十，哀求道：“我……我就是想整兩個錢花花，沒有別的意思。”
    還沒等張竹開口，隻聽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
    兩人回頭一看。
    隻見粽衣男不知什麽時候爬了起來，像個小偷一樣想要悄悄溜走。
    馮閻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揪住粽衣男的後衣領把他拉了回來。
    “來來來小馮鹹，我看看你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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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粽衣男倒在黑痣男身邊，驚恐地看著黑痣男說道：“哥，不行咱跑吧。”
    黑痣男又一次白了他一眼，不明白眼下的情況，他是怎麽說出這種話的？
    如果張竹能放黑痣男一馬，這個問題黑痣男一定會研究一輩子。
    “你倆叫啥名？”張竹俯身問道。
    黑痣男和粽衣男愣了愣，開始自報家門。
    “我姓李，叫文華。”
    “我是馮……”粽衣男停住話頭，下意識瞥了一眼麵帶慍怒馮閻，繼續說道：
    “我也姓李，我叫武諾。”
    看著眼前這兩個手無縛雞之力，並且與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
    腦海竟然真的浮現了放他們一馬的念頭。
    他滿臉無奈地歎了口氣，儼然一副教育孩子的樣子，語氣也軟了幾分：
    “你說你倆有胳膊有腿的，怎麽就不能幹點人事呢？”
    文華低著頭，小聲嘟囔：“我倆就想掙點錢，那天脾氣大點砸了網吧幾台機器，也沒說殺人放火的。”
    張竹不想再為難兩人，挺直身子深吸一口氣道：
    “行了，拿人家多少錢就還人家多少，網吧的事我幫你倆賠了，趕緊回家吧。”
    張竹說完就要拉著馮閻離開。
    馮閻死死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完全不打算罷休。
    最後和張竹一番撕扯後，極不情願地跟著他離開。
    可兩人剛走出幾步，隻聽武諾在身後低低地，又有點傻裏傻氣地說了句：“家？我倆哪有家呀？”
    張竹和馮閻腳步一停，回頭望向兩人。
    兩人眼神複雜地注視著張竹和馮閻，眸子裏呈著惶恐和茫然。
    張竹走了回去，試探性地問向兩人：“說這話啥意思啊？”
    文化和武諾對視了一眼，低頭支吾了好一會兒，說道：
    “我爸我媽早都沒了，我就有個二姨，我倆現在隻能寄宿在她家。”
    “這是我老弟。”文華衝著武諾揚了揚下巴。
    武諾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接著文華剛才的話繼續說道：
    “我是……他父母撿的，我二姨不待見他，但最不待見的還是我。
    我倆挺長時間也不回一次家，這段時間就想著在外麵領著這幫人用二位的名號掙點錢花，沒想過別的。”
    武諾歎了口氣，“我倆都兩天沒吃飯了。”
    他說完還揉了揉肚子，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著張竹。
    張竹上牙咬住下唇凝視著兩人，臉上泛起一絲不知所措和同情。
    腦海裏不自覺地聯想到自己和妹妹。
    若是沒有二叔和東哥扶持，想必他現在仍在工地搬磚，或者已經在地府等著投胎。
    他眼神悵然地上下左右挪了一圈，每挪一下便停頓一會兒，像是在沉思著什麽。
    “這樣吧。”張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
    像是當初龐浩東遞給他一樣，把名片遞給文華，對他說道：
    “這是我電話號，你們先好好想想，想明白了來我工地幹活，找點正事幹幹。”
    看著張手裏的名片，文華抬頭看了看張竹一臉嚴肅的表情，動作僵硬地接過了名片。
    張竹起身整了整衣服，帶上馮閻繼續朝著網吧走去。
    “哥他們走了。”武諾跪在地上，雙手撐地貼著文華的耳邊說道。
    臉上仍舊帶著那副傻樣。
    文華沒有答話，把名片放進口袋，快速環視一圈之後，慌亂地起身離去……
    兩個月過後……
    張竹的公司終於完工，卻始終沒有看到文華和武諾的身影。
    就在這天，沈梵和張璐怡正手牽手在外麵逛街。
    沈梵麵無表情地注視著前方，跟著張璐怡並肩前行，仿佛靈魂正處於另一個世界。
    而靈魂正在那個世界裏想著：“昨晚師傅剛給我打過電話催我，我這必須得趕緊取得他們信任啊，要不然……”
    “想什麽呢？”張璐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啊？”沈梵回過神來，愣愣地看著張璐怡，笑了笑道：“哦，就是……有個事想跟你說一下。”
    “什麽事你說唄。”張璐怡兩眼彎成月牙，抿嘴笑著。
    好像還沒等沈梵說是什麽事，她就已經同意了一樣。
    沈梵眼神懇求地看著張璐怡，細聲細氣道：“你看咱倆都處這麽長時間了，是不是該跟你哥說一聲了？”
    如果仔細聽聽，完全可以聽到沈梵在說這句話時的心虛。
    但張璐怡卻依舊蒙在鼓裏，覺得沈梵說得沒錯。
    經過這麽長時間，沈梵在張璐怡早已占據了至高無上的地位，也的確到了和哥哥說的時候。
    看著沈梵那雙真誠的眸子，張璐怡重重地點了點頭道：“行，那我現在就去跟他說。”
    說罷她鬆開沈梵的手，與其揮手告別之後，蹦蹦跳跳地走向張竹的公司。
    張璐怡走後，沈梵瞬間換了一副麵容。
    像是在臉上蓋了一層幾厘米厚的冰塊。
    “叮鈴鈴鈴鈴……”電話鈴聲在沈梵的口袋裏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師傅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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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豫片刻後還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裏，老唐略帶憤怒地斥責：“小梵，這都幾個月了怎麽還沒辦成？你真在那邊處上對象啦？別忘了叫你去幹啥的！”
    沈梵遮住手機，連忙小聲回答：“我馬上就能接近張竹了，之前一直沒動手就是想放長線釣大魚。”
    聞言，老唐沉默半晌。
    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又等了少刻，老唐這才張口，語氣緩和許多：
    “交給你的任務一定要好好辦，你是師傅殺手團隊裏最小的徒弟，就你有這個機會，黑少爺就指望你呢。”
    “放心師傅，我一定。”沈梵說完掛斷了電話，眼神冰冷地盯著張璐怡離開的方向。
    像是下定了決心……
    ……
    這邊張竹也是剛剛回到新建不久的公司。
    推開辦公室大門的一刻，張竹頓時滿臉震驚。
    隻見辦公桌上擺滿各種零食飲料。
    零食袋和飲料瓶撒落一地。
    馮閻正坐在他的辦公椅上，雙腳搭在辦公桌沿上，正閉眼享受著懷裏的番茄味薯片。
    壓根沒有注意到危險正在悄然逼近。
    張竹踏入辦公室，敲了敲辦公桌。
    “咚咚咚——”
    “嗯？”馮閻疑惑地睜開一隻眼睛，看著眼裏的張竹嚇得大叫一聲。
    “啊——”
    整個人都掉到了桌子下麵，口中沒吃完的薯片也停止了咀嚼，呆呆地看著張竹。
    “幫我收拾了唄，謝謝。”求人的話語從張竹口中說出，是那麽冰冷。
    在馮閻聽來，是那麽刺耳。
    “我……我……我這就收拾了。”馮閻口中含著薯片，忙不迭地起身收拾。
    沒一會兒就把辦公室收拾得幹幹淨淨。
    正當他握住辦公桌上最後一罐橘子味汽水，要把它拿起來之時。
    張竹卻坐在辦公椅上，一把握住了那罐汽水，眼神冷厲地瞪著他。
    “別生氣了張哥。”馮閻滿臉傻笑地討好。
    誰知下一秒，張竹卻冷冷地說了句：“放那兒，這我還要喝呢。”
    馮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拿起掃帚俯身繼續掃地。
    “我哥這公司修得真亮堂呀！”張竹舉眸打量著公司一樓大廳，隨即問向不遠處樓梯口前麵的一名小弟：
    “我哥呢？”
    “在六樓辦公室呢。”那小弟畢恭畢敬地答道。
    張璐怡點了點頭，轉身邁入電梯升上六樓，推開辦公室大門走了進去。
    “呀，璐怡來啦？”馮閻見張璐怡走進來，頓時眼中亮起了一絲光芒，扔下掃帚走到張竹身邊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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