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疏睡眼惺忪的默默念了出來。
    突然發覺旁邊有人。
    明疏猛地轉頭，看到了雅香的眼神中正透露著一絲驚喜。
    “這是你做的詩？”
    明疏微微的點點頭。
    這個如果不是原身在那裏看的，那就是自己寫的了。
    “這詩雖然簡單，卻韻味不減，全篇寫景卻能用一個哀字，總結了所有的感情，很不錯的一首小詩。”
    明疏聽的都有點臉紅，臊得慌。
    隨即明疏道：
    “這來來往往那麽多文人騷客，作首詩對他們來說不是輕輕鬆鬆的事嗎？”
    雅香搖搖頭，鄙夷的說道：
    “那些凡夫俗子除了那些淫詞豔曲，哪裏能有什麽拿得出手的作品，即便在華貴的辭藻，也不比你這一手小詩來的情感真切。”
    明疏默默的舔了舔嘴唇，自己這是，開始攻略遊戲角色了？
    隨即轉頭看了眼窗外，明疏起身將最後一扇窗關上，道：
    “時間不早了，不知再次借宿一宿需要多少銀兩？”
    雅香聽後伸出五根手指，道：
    “算上你吃飯的錢，就給個五錢銀子吧。”
    明疏伸手進懷裏，將一個被布帛包裹的東西拿了出來。
    掂量了一下，明疏就有些尷尬了。
    這個重量，充其量也就隻有三錢銀子多一點。
    明疏試探著看了一眼，果不其然。
    瞥了眼明疏手裏的包袱，雅香起身後道：
    “三錢就三錢吧，你的詩我很喜歡，免你兩錢，隨我來。”
    說完，邁步便離開了。
    明疏趕忙說聲謝謝，背上背簍跟了上去。
    雅香個頭足有近一米七五，大長腿加上修剪得體的服飾，更是顯得身材無比傲人。
    這時明疏才真正的把裏麵看了個清楚。
    三層的小樓，各處裝潢都顯露著非同一般的氣質。
    無論是吊燈還是其中燃燒的蠟燭很明顯都不是便宜的玩意兒，甚至於腳下踩的樓梯都是那麽的舒服，不會顯得太陡，也不會讓步伐太大。
    一個身體健康的正常人，上完頂樓都會覺得刃有餘力，而不至於有些氣喘。
    來到三樓，雅香推開一處房間的大門。
    “吱……”
    大門推開，裏麵原木小桌，床榻一應俱全，其中幹淨整潔，隻是看著不像男子的房間。
    不過想想也是，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有尋常男子的住處。
    “今晚，你就住這裏吧。”
    “多謝。”
    明疏拱手道謝。
    “待會兒，我會讓花梨送蠟燭過來。”
    說完，雅香邁步離開。
    明疏則是邁步走了進來。
    房屋內淡淡的脂粉氣息和恰到好處的墨香，讓明疏頓覺舒適。
    看得出來，這裏確實不是那些肮髒的風月場所。
    區別還是有的。
    不然這常年累月的浸染，必然需要用更加濃重的脂粉氣息來掩蓋一些不好的味道。
    明疏絲毫不怕黑，放好背簍，倚窗而立，看著後麵的一處園林中的花草樹木。
    “按照這種情況來看，這地方應該過去姑娘很多，但不知為什麽就隻剩下了這點人。”
    明疏一邊想著，一邊琢磨著怎麽才能去內城逛一圈。
    此時的明疏，並不寄希望於能一次通關，但至少得想辦法把到處的情報盡可能的掌握在手。
    “果然住這裏啦。”
    身後，花梨的聲音脆生生的響起。
    明疏感受到亮光，就看到花梨拿著兩個燭台走了進來。
    將燭台放在桌麵和門口的櫃子上，整個房間都變得溫暖了一些。
    “你說果然是這裏，是什麽意思？”
    明疏好奇的問道。
    花梨似乎是因為明疏分她一碗粥的緣故，現在對明疏還算有好感，於是坐下來說道。
    “這地方以前是寧姐姐住的屋子，自從寧姐姐走了，也就隻有這裏還能住人了，其他房間都沒有打掃過了。”
    明疏腦中思考著花梨說的話，隨即起身來到了床榻上，坐了下來。
    瞬間，一股十分熟悉的香味兒湧上鼻腔。
    “好熟悉的味道……好像在哪聞到過？”
    被這股味道吸引著，明疏的思緒立刻在腦海中鎖定了一個目標。
    對啊，這是自己在街上那個轎子裏聞到的味道。
    於是明疏立刻開口問道：
    “她是不是今天來過？”
    “對啊，寧姐姐上個月被內城的文公子買了去，今天回來，是請雅香姐去參加她的大婚酒宴。”
    這樣說著，明疏卻看到花梨臉上的不開心。
    “看你這樣子，是不開心啊？”
    花梨嘟著小嘴，道：
    “原本寧姐姐還在的時候，每天還有好多人來呢，自從寧姐姐走了，大家也都來的很少了，各位姐姐們也都被周圍那些壞家夥買走了……”
    明疏恍然，原來是這個原因。
    隨即道：
    “不過看這個樣子，你們應該明天也會去吧？”
    “寧姐姐和雅香姐關係一直都很好，我偷偷告訴你，你可不能告訴雅香姐。”
    說著小姑娘突然壓低了聲音。
    明疏附和著點了點頭。
    “雅香姐其實是不想寧姐姐走的，隻要寧姐姐不走，身契雅香姐會幫她保留好的，但是沒想到寧姐姐還是孤注一擲的跟著那個男人走了。”
    “所以雅香姐現在對寧姐姐有很大的怨氣，今天要不是看在以往的麵子上，都已經要罵起來了，到現在雅香姐都沒決定要不要去。”
    明疏聽後點了點頭，這種家長裏短的事情，明疏其實並不感興趣，但是明疏卻是聽到了一個機會。
    如果明天，雅香能去，那自己說不定可以跟上去看看。
    隨即，明疏便打聽道：
    “看這棟樓以往應該風采非凡吧？”
    “那是當然，以前沒有那些壞女人的時候，大家都來這裏吟詩作賦，演奏聲樂，每次都是傳唱全城甚至全國的佳作，那時候我們紅袖香可是最厲害的。”
    說著，花梨驕傲的揚起了小臉。
    但是隨即便垮了下去。
    “可自當那些壞女人來了之後，大家都貪圖欲望，就連寫的詩詞都變得庸俗不堪，漸漸地大家都嫌棄這裏的姐姐不賣身，都不來了。”
    “不過好在，之前有寧姐姐頂著，還有一些客人會來，其他姐姐也能分到一些客人，當寧姐姐走了之後，大家就都走了，也就沒人來了……”
    說著，花梨隱隱有淚花湧動起來。
    明疏開口道：
    “我明白，也能理解，隻能說明，他們也不過是些登徒浪子，知人知麵不知心，不受人欺負才是最重要的。”
    花梨揉揉眼睛，隨即問道：
    “那你會去那種地方嗎？”
    “我第一次來這裏，如果我喜歡去，又豈會走這麽深，來紅袖香呢？”
    聽聞這句話，花梨才打起了精神。
    “真要我說，那文公子作為城中權貴，想要多少女人就能有多少，隻怕她結了婚，也隻是被玩完當個私人樂師罷了，後續沒準玩膩了還會被送給其他去府上作客的客人呢。”
    明疏這話說的很難聽，但是這確實是事實。
    聽到這，花梨愣愣的張大了嘴巴，她想反駁，但卻發現，明疏說的確實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啊，雅香就算再有怨言，不妨明天去看看，可能這就是最後一麵也說不定呢。”
    聽到明疏說這些，花梨默默的點了點頭。
    明疏明白雅香不比這個小姑娘，她看的明白，自己提這些肯定是有目的的，索性明疏直接了當的開口。
    “我說這些倒也不全是勸慰，我也確實是想要進內城一逛，如果雅香能願意去，還請幫我提一嘴，帶我一程，我絕不亂言亂看。”
    花梨“哦”了一聲，隨即轉身出去。
    但又很快轉身，抓著門框問道：
    “如果有一天你也變得很有錢，你會買很多老婆嗎？”
    “可能會吧，但我這人占有欲比較強，我老婆當然是我的人，其他人膽敢染指我定打斷他的腿。”
    花梨聽後縮回了腦袋。
    待她走後，明疏脫了鞋，躺在床上，閉上了雙眼。
    回到房間的花梨，將明疏所說全部告知了雅香。
    聽完這一切，雅香卻是冷冷一笑。
    “天下男人果然一個樣，我就知道他也隻是想附庸權貴，要那些臭錢。”
    花梨縮了縮脖子，問道：
    “那我們明天還去不去啊？”
    雅香陷入了沉默，明疏說的沒有錯，這一麵，隻怕就是最後一麵了。
    思量許久，雅香還是決定。
    “去！”
    花梨哦了一聲，然後就說道：
    “那雅香姐你快睡吧，要不然明天會犯困的。”
    說完花梨便轉身向外走去，準備關上門。
    但卻聽到雅香開口道：
    “你將那些男人在這裏遺落的衣物撿幾件給他，看他還算誠實，就滿足他的願望。”
    花梨立刻照做。
    此時的明疏，躺在床上，已經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明疏被一束斜光晃醒了。
    轉醒後，明疏斜光便瞥見了桌上放的幾件堆疊整齊的衣服。
    “這是……”
    “你醒啦？”
    明疏轉頭看去，花梨推門走了進來。
    “這是雅香姐給你準備的衣服，你快點換好，馬車已經到了。”
    明疏默默的點了點頭。
    花梨關門離開後，明疏立刻將衣服換好。
    墨藍色的褂子，一條繡紋的長褲，再加一雙新履，穿好之後，也是有了一些翩翩公子的氣質。
    明疏推門出來，轉頭和雅香視線相交。
    隨即兩人同時邁步來到一樓。
    “走吧。”
    雅香的聲音分辨不出感情。
    明疏和花梨跟在後麵向外走去。
    雅香依舊是平時的那身衣服，但很明顯今天的妝容要更加的精致一些。
    出門，一輛看著就不同凡響的馬車停在外麵。
    車夫沒有多問，隻是說道：
    “雅香姑娘既然願往，還請上車吧。”
    雅香和花梨先後進了馬車，明疏則是坐在了車夫的旁邊。
    “啪！”
    馬鞭一甩，馬車開始移動起來。
    車夫似乎是不善言辭，即便如此也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明疏索性也樂得清閑，坐在馬車上，肆意的瀏覽著周圍的環境。
    很快，馬車便來到了內城之前。
    幾個披甲士兵，沒有過多盤問，隻因為馬車上一個大大的“文”字，已經足以代表身份。
    於是，明疏如願以償的來到了內城。
    內城中，不比外城。
    各式宅邸帶著濃鬱的壓迫感坐落其中，街上看到的人也是不如外麵那般的那般隨和。
    每個人看似熱情禮貌的同時，卻讓久經人事的明疏，看出了內裏的虛偽。
    看到這副情況，明疏也並不覺得，那個寧姑娘能有多好的前程。
    內城的道路寬闊，馬車很快便來到了一處府前。
    此時，文府。
    門前文府的家丁已經在迎接各處來的親朋了。
    下了馬車，看著那府前的牌匾，雅香輕歎一口氣，還是走了進去。
    與此同時，家丁高聲喝道：
    “紅袖香，雅香姑娘到！”
    文府偌大的院子，雅香卻是無比的熟悉。
    不必別人帶路，她自己便已經輕車熟路的走進了內院。
    花園內，天氣晴朗，陽光明媚，昨夜下過雨花園內的溫度卻是剛剛好。
    確實是大婚的好日子。
    一張張桌子擺放整齊，紅色點綴著整個文府上下。
    “雅香姑娘還請上座。”
    雅香剛要坐下，一個書童前來低聲說道。
    看著小書童手指的方向，正是酒席的正前方。
    雅香開口道：
    “不必了，坐在這裏就挺好的。”
    “這是夫人的意思，也請您行個方便。”
    看著書童的樣子，雅香微微閉上眼，道：
    “罷了，我也不為難你。”
    說罷，雅香來到了最前方的一個桌前落座。
    小書童立刻給三人添置上了茶水。
    隨著人群陸續到來，氣氛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但唯獨隻有這一桌，沒有人前來就坐。
    和大多數婚禮一樣，先是一些吉祥話，之後才是新人入場。
    這些無趣的流程卻是讓明疏沒有絲毫興趣。
    卻不料，兩位新人入場之後，卻不是明疏所熟知的那套流程。
    文家公子意氣風發，一身塊頭說是讀書人卻是一點都不弱於習武之人。
    其用極其富有力量的聲音說道：
    “我文磊，貴為文府大公子，自負為文武雙全，今日大婚，也想借諸位的文采一用，勞請諸位為文某今日之大婚，賦詩一首，得入夫人與雅香姑娘眼者，文某今日會有大禮相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