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虛之身……
    明疏心中琢磨著這些，來到雅香旁邊坐下，問道：
    “那我之前那具假身出來的時候，你就已經發現了？”
    雅香輕輕彈奏著手中的古琴，緩緩開口道：
    “昨晚我就看到了，你其實也看到了吧？”
    “額……你發現了啊，嘿嘿。”
    明疏尷尬的撓了撓頭，不知該說什麽好。
    “你昨晚就已經在睡夢中初步領悟幻虛之身了，假身已經脫離出來在你旁邊了，在我看來，就是兩個你。”
    明疏一聽，原來是這樣，難怪被發現了，這誰看不出來啊！
    “從今日起，你暫時不得以真麵目示人，以後就做紅袖香的一名雜役，住在這吧。”
    明疏點點頭，這也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了。
    說著，明疏用衣服遮掩起了自己的麵容。
    “晚上，我教你幻虛之身如何去掌控和使用。”
    雅香說著，雙手輕輕略過琴弦，一陣連貫的終止音響起，為音樂畫上了句號。
    這時，花梨和一些女工走了出來，看這樣子是要進行打掃了。
    花梨蹦蹦跳跳的跑過來，將一個東西交到明疏手裏。
    “這個給你，你可要記得把房間鎖好了，別被壞人進去了。”
    明疏看著手裏的鎖頭，心中不解的問道：
    “為什麽要鎖，這裏不就咱們這點人？”
    花梨笑了笑說道：
    “原來雅香姐還沒告訴你啊？”
    明疏不解的看著雅香，卻看到她隻是伸手指了指外麵，道：
    “看，這不就來了？”
    不多時，一夥年輕的姑娘走了進來。
    “這是……”
    花梨解釋道：
    “自從你昨天做了新詞，那首曲子就被傳遍全城啦，而且因為文公子，那些壞女人的地方都被關停了，整個街道就隻剩下我們啦！”
    花梨心情好的很，嘴角的笑意根本壓不住。
    “這些都是願意來和雅香姐學習的姐姐，是雅香姐昨天收的學生哦。”
    原來是這樣。
    明疏心中了然，隨即道：
    “那我幫你們打掃樓上吧。”
    說著，明疏抄起一個盆和一個抹布，上了二樓。
    開始幫忙打掃，不多時下麵也開始響起了雅香教學的聲音。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一天的時間，和以前一樣還是沒有多少客人，但是卻多了很多的生氣。
    不知不覺，就又到了夜晚。
    明疏掐著時間，來到了一樓。
    不多時，雅香也緩步而來。
    “坐吧，說是教導，但實則也隻是我的個人理解，還需要你能夠參悟。”
    雅香速度很快，眨眼間便來到了明疏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一途真真假假，全靠你思維操控，你若信那邊是真，你若不信，那便是假，可你若信又不信，那幻虛之身當是最可怕的形態。”
    說著，一把刀穿過雅香的胸膛直刺出來。
    明疏心中立刻警覺起來。
    下一刻，明疏卻發現刀上根本沒有血跡，而另一個雅香的頭也從雅香後麵探了出來。
    “真真假假，難分難舍，這才是幻虛之身的核心。”
    說著，雅香的身軀居然硬生生分裂出一個，不知何時那把刀居然也來到了這個新分裂出來的身軀手上。
    明疏下意識就要去格擋，但那個身影卻在穿透自己身軀之後消散，那把刀也隨之消散。
    “你看，你分不清楚。”
    明疏耳邊，雅香的聲音再次響起，身上的淡淡香氣也隨之鑽入明疏鼻孔之中。
    “嘩！”
    明疏立刻向前竄出一步，回身警惕的看著雅香。
    下一刻，那個雅香也消失不見。
    “啪”
    冰冷的刀身拍在了明疏的臉頰之上。
    “你看我說了，你分不清，等你什麽時候能分得清楚，那個是真，那個是假的時候，才算你真正掌握了幻虛之身。”
    刀子離開明疏的臉頰，直直的落向了地麵。
    明疏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刀子，將其緊緊握在手中。
    再轉身，明疏已經看不到雅香的身影。
    隨即，明疏思索著剛才的真真假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隻怕，她來的都是假身，真身就在房中休憩。”
    明疏心中有所猜測，但是卻無法得到驗證。
    想到這裏，明疏心中卻是回想起雅香說的那些話。
    “信與不信決定了一切嗎？”
    明疏突然想起，之前火天前輩也曾說過這些話，當自己不相信的時候，那這些武器就沒有意義，當自己相信，那它就是濤濤烈火。
    沒有玄琰，明疏隻能靠自己。
    “會不會，隻要我相信，那這裏也能擁有靈氣呢？”
    “會不會，隻要我相信，那我就能恢複實力呢？”
    “會不服，隻要我相信，我就能真正融入這裏，或是離開這裏呢？”
    “……”
    明疏心中這般想著，身上卻已經出現了變化。
    自己的力量漸漸回來了！
    明疏難以置信的握緊了拳頭，那把刀被輕鬆揉成了碎末。
    感受到再次被靈力包裹的身軀，明疏露出了笑意。
    明疏明白，學會掌控這所謂的幻虛之身，才是離開這裏的唯一方法。
    於是乎，明疏盤腿坐在床鋪上，開始嚐試著去掌控那所謂的幻虛之身。
    次日，明疏於床鋪上睜開眼睛，下床之後，明疏走出房間後，瞬間回頭。
    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的身軀正在床上閉眼不動。
    “果然是假身！”
    明疏回到自己身體之前，試探著將意識分裂為兩半，一半進入假身之中，一半進入自己的原本身軀。
    有大夢千秋的幫助，明疏很輕鬆的便做到了這一點。
    兩具身軀同時睜眼，那種奇妙的感覺讓明疏心中十分震撼。
    自己真正意義上控製了兩具身軀！
    而且極為難得的是，這種控製十分的輕鬆。
    但此刻短暫的開心之後，是讓明疏更加苦惱的情況，自己完全無法自控使用這一能力，完全是被動的在使用。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如何構成！”
    明疏眼中綠光浮現，同時兩具身軀相互十指相扣。
    自手中心中，靈力化作陣紋，逐漸侵入了那具身軀。
    在陣紋接觸到的一瞬間，那具假身便不再有任何秘密。
    整個身軀之上，密密麻麻，複雜的陣紋波動和靈力波動糅雜在一起。
    明疏感受到自己的靈力竟是在急速的消耗，於是趕忙來銘記這些陣紋結構。
    但隻是區區一隻手的一根手指，便耗盡了所有的靈力。
    明疏不得已，隻能停下來。
    感受著靈力的恢複速度，明疏不禁扶額。
    這個速度剛剛好到明天早晨恢複完畢。
    這幾乎是明擺著不讓你快速通關。
    有些無奈之餘，明疏還是嚐試著去複刻那根手指的陣紋結構和靈力波動。
    那具身軀在靈力消散的瞬間也同步消散了，明疏的意識也重新回歸。
    無奈的走出門去，迎麵就撞見了雅香。
    雅香手裏捏著一根繡花針，道：
    “手指伸出了來，猜猜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明疏照做，無奈的看了半天，根本就看不出來真假。
    隻能隨便猜一個。
    “假的。”
    雅香聽後，微微一笑，道：
    “猜錯啦。”
    下一刻，明疏就感受到了手指上一陣刺痛，一滴細小的血滴流了出來。
    “再接再厲哦。”
    說完，雅香轉身離去。
    明疏歎了口氣，看著逐漸恢複的傷口，心中那叫一個難受。
    和昨天一樣，還是照常打掃衛生，下方學生正在繼續學習。
    同時，明疏心中也在不斷的嚐試去重構手指的陣紋結構。
    時至夜晚，明疏方才徹底感悟完畢。
    看著外麵的月光，明疏躺回了床上，閉上了雙眼。
    修為回來了，明疏大體上是不需要睡覺的，但是這幻虛之身的假身目前也隻能在睡著後自己冒出來。
    然而第二天早上，明疏睜開眼睛，和昨天一樣檢查一番，這才發現一件事。
    自己居然沒有催生出假身！
    這讓原本計算著可以很快掌握這一招的明疏，心中不禁有些肝疼。
    “要是這東西完全隨機，那自己豈不是還不知道要待多久啊？”
    但是沒有辦法，出門之後，照例是雅香的試題。
    今天明疏猜是真的。
    但是得到的卻依舊是：
    “猜錯咯。”
    下一刻，銀針穿過明疏的手指，但同時一根真正的銀針從身後刺入了明疏的手背上。
    感受到疼痛，明疏心中很是無奈，自己的這一身修為完全擋不住這根繡花針。
    依舊是和昨天一樣的情況，但每天那些學生都在很快的進步，從最開始的連五音都捏不準，到現在已經能簡單的撥弄出短短的旋律了。
    看著她們進步神速，明疏心中苦悶異常，人家每天都在進步，自己卻隻能看運氣。
    第三天早晨，明疏蘇醒，立刻進行查看，看到對麵的那個神情時，明疏笑了。
    和第一天一樣，自己的靈力也隻能支持到自己完成一根手指的陣紋結構獲取。
    但對明疏來說，隻要你天天來，那總有一天能搞完。
    之後，明疏便一直住在了這紅袖香裏，幹活，修煉，生活。
    明疏聽著那些姑娘從不會彈，到現在隨意都能彈奏出自己那首畫堂春，心中也是頗為感慨的。
    隻是明疏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這一待就是這麽久。
    某一天的早晨，明疏雙眼中綠色泛起激動的神情。
    “終於，拿下了！”
    明疏看著消散的那具身軀，心中卻是激動不已。
    最後一片拚圖，終於集齊了！
    這麽久了，明疏終於是將整個幻虛之身的陣紋結構全部銘記，並且串連了起來。
    明疏沒有著急出門，而是在房中等待著靈力恢複。
    直到正午，靈力恢複了些許，明疏開始嚐試去複刻那幻虛之身。
    經過這麽久，明疏早已對每個地方都了如指掌。
    在明疏的掌控下，陣紋結構穩穩連接起來，匯聚成了一個小人。
    當將最後一筆複刻結束後，那個小人瞬間化作明疏的樣貌，鑽進了明疏的眉心，來到了神闕宮中。
    其中所匯聚的知識也如同傳功石般流入明疏的意識裏。
    直到這時，明疏才真正明白了幻虛之身的關鍵在哪裏。
    這麽久了，自己居然忘了，這本就是身法的傳授。
    而將一切都化作了術法的解構重組。
    就像計算從一到五千的加法，明疏選擇了最笨，但最有效的辦法，一個一個加。
    雖然花費了很久的時間，但明疏現在已經對整個身法了如指掌。
    明疏推門出來。
    一根繡花針撲麵而來，明疏手指夾住那根繡花針。
    就在此時，神闕宮中的小人卻是微微一閃，明疏立刻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攻擊。
    下一刻，明疏的身軀向後分裂出了一個假身，穩穩的抓住了雅香的手腕。
    就在這時，明疏卻驚訝的發現，雅香的這具身軀也是假的。
    “怎麽會？”
    雅香看著明疏，微笑著說道：
    “不錯，十年了，你終於領悟了。”
    “但是不對，怎麽會都是假的？”
    看著明疏不解，下方突然傳來了文磊的聲音：
    “你們倆幹嘛呢，快點今日娘子生辰，邀請你和雅香姑娘一聚。”
    一旁一個聲音突然冒了出來。
    “那我呢？”
    屏風後麵，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走了出來，一臉的嗔怪。
    “當然了小花梨你也一起。”
    文磊此時蓄起了胡須，整個人的氣勢也沉穩了很多。
    “走吧，在那你會得到答案的。”
    雅香開口淡然說道。
    但明疏卻依舊沉浸在疑惑中，隨即便聽到了雅香的聲音：
    “怎麽，舍不得姐姐？”
    明疏一驚，立刻鬆手。
    “抱歉……”
    “嗬嗬，好了，走吧。”
    雅香啞然一笑，轉身走向了樓梯。
    明疏跟在後麵，一行三人跟著文磊上了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很快便到了文府。
    文府和十年前一樣，還是那麽富麗堂皇。
    但在文磊的牽頭下，內城裏也漸漸有了人情味兒，整座城也更加變得有了書香氣息。
    來到文府內院裏，同樣的花園，同樣的酒席。
    但今日隻有一個桌子。
    寧欣已經在此久等了。
    看到四人來到，寧欣上前來迎接。
    “來，上座。”
    明疏此時聽不到他們都在說什麽，全都是本能的跟著走，跟著回複，跟著吃喝。
    直到寧欣開口說道：
    “今日敬明疏公子一杯，祝賀公子功成！”
    明疏心中猛然一驚，看向寧欣，再轉頭看向雅香。
    明疏一切都明白了，寧欣就是雅香，雅香就是寧欣的幻虛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