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憐惜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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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聲刺破雲霄的尖叫,趙歆月終於回過神來,愣愣的望著上方的姬朝歌黑了臉,滿臉陰翳的看向大門口!
    “出去!”好好地氛圍被人破壞,姬朝歌冷著臉怒斥。
    姬卿卿被嚇傻了,捂著臉就往外跑,不是撞著門就是撞了人,連滾帶爬的退出房間,末了還很是體貼的將門給他們帶上。
    春情退得比來時還快,趙歆月終於得空坐起身,驚訝的發生自己竟然被剝得隻剩肚兜!
    這人是屬八爪魚的吧,自己穿衣服不利索,脫她衣服脫得倒是歡快。
    “月兒,我們繼續。”姬朝歌欺身而上,尚未靠近就被她一掌推開。“月兒?”
    “繼續你個頭啊!”趙歆月一把將他掀開,撿起被丟在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不經意回頭見他委屈巴巴的望著自己,暗歎一聲冤孽。
    見她神色逐漸恢複清明,姬朝歌長歎一聲,圓房的大好機會,硬生生被卿卿的一聲尖叫毀了。待她穿好衣服,姬朝歌隨手套上外袍,對她柔聲輕笑,“我送你回去。”
    趙歆月想了想沒有拒絕,淡淡的點了點頭,先他一步將門打開走了出來。
    一路無話,趙歆月埋頭想著心思,壓根不知道身旁的男人將自己帶去了哪裏。直到對方停下腳步,她才抬頭望著眼前完全陌生的園子,滿臉的迷茫。
    “這是哪兒?”
    “進去看看。”姬朝歌牽過她的手,與她一起推開園子的大門,牽著她走進姹紫嫣紅的園子。“喜歡嗎?”
    抬頭望著匾額上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趙歆月好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鳳舞宮?”
    姬朝歌星眸含笑,淡淡點頭,“聽白櫻說,你曾經的宮殿就叫這個名字,是整個皇宮最奢華舒適的地方。雖然我不能將鳳舞宮搬來南陽,但我能為你建一個新的鳳舞宮,隻屬於我們兩人的鳳舞宮。”
    情話多美多好聽,趙歆月愣愣的望著他,許是晚霞太過迷人,許是情話太過好聽,她竟覺得這一刻的姬朝歌像她尋了很久的拚圖,填滿了心底最後的空缺。
    “怎麽不說話?你不喜歡嗎?”見她不吭聲,姬朝歌心裏沒底的問。
    趙歆月搖頭,一把拉住他的衣襟,將他拉得彎下身子,踮起腳尖對著他的菱唇,輕輕的吻了上去。“姬朝歌,我好像也有點喜歡你了。”
    心,猛地開始加速,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一般躁動不安。不等她一吻就離,姬朝歌伸手摟住她的腰,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廝耳磨腮間,他帶著微喘,眼染化不開的情欲,“那就一直喜歡下去。”
    “那你呢?”不知為何,趙歆月突生小女兒心性,執拗的討他一個承諾。
    姬朝歌悶笑一聲,緊緊摟住懷中的小女人,心是從未有過的踏實,抬手與她十指相扣。“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南王府的辦事效率就是快,當晚躺在鳳舞宮主屋的大床上,望著火紅翻滾的帳頂,趙歆月把玩著手邊的腰帶想著心思。
    “殿下,該歇息了。”看向發呆的趙歆月,白櫻皺眉提醒。
    趙歆月依舊想著心思,完全沒聽到白櫻的話,也沒有注意到外麵的夜已經深沉。
    “殿下!”白櫻無奈,隻好大了聲音。
    “啊?”趙歆月懵懂懂回神,呆呆的望著白櫻。“怎麽了?”
    “該歇息了,殿下。”白櫻無奈,“殿下,您在想什麽?”
    趙歆月翻了一個身,趴在枕頭上歪著頭看向白櫻,“你覺得姬朝歌和李懷瑾比,如何?”
    “殿下問哪方麵?”白櫻心一跳,有些慌亂的看著她,見她的神色中再沒有深刻入骨的傷悲,這心才稍微放下一些。
    “哪方麵都行,你隻說你的感覺。”趙歆月抱著枕頭坐直了身子,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下來慢慢說。
    白櫻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幽幽道:“若比認識的時間,王爺定然是比不上李公子;若是比對您的寵溺,王爺倒是一點也不輸李公子。奴婢說一句大膽的話,李公子能為殿下做的,王爺一定也能做到,甚至會做得更好。殿下,奴婢以為,王爺才是最適合您的人。”
    “是嗎?”趙歆月下意識的喃呢,旋即揚唇笑道:“可我還是忘不掉他怎麽辦?”
    十年的青梅竹馬,又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割舍?
    白櫻心疼的看著她,柔聲安慰道:“殿下,沒有人要您忘掉李公子,曾經的美好您可以記在心裏,但不要拒絕王爺對您的好。人活著得往前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把握當下才是最要緊的。”
    “把握當下才是最要緊的?”趙歆月呆呆的望著她,莫名的覺得她說得好像挺有道理。
    白櫻點頭,握緊她微涼的手,“殿下,如果李公子在這裏,他也希望您能得到幸福。”
    幸福嗎?趙歆月心驟然一痛,揪痛的感覺是如此的熟悉,好像有一雙無形的小手在狠命撕扯。
    沒有他的未來,她要什麽幸福?沒有他的參與,她哪裏來的幸福?
    “殿下?”眼前人突然淚如雨下,白櫻慌了手腳,急忙遞上幹淨的帕子。
    趙歆月拿過帕子重重的擼了鼻涕,帶著哭腔道:“我沒事,就是有點不甘心。十年的感情,他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說放就能全部放下。其實我不恨他,我恨我自己,為什麽那麽沒用,不能像他一樣灑脫,說不要就不要。白櫻你說,那十年裏我哪裏對不起他,他說出家就出家,說放下就放下。對他來說,我到底算什麽?筷子嗎?說放就放?”
    “殿下,您現在放下也不遲,憐惜眼前人。”白櫻輕拍著她的後背,歎了口氣。
    李懷瑾不是無情的人,十年的感情,哪裏有殿下說的那般容易,說放下就能放得下。
    她不止一次聽杜源說起,寒山寺裏的那一位整日整日的無法入眠,如同魔障了一般不停的作畫,畫中有山有水有殿下,也隻有殿下沒有他。
    但這些話,她永遠都不會對殿下提起。有些人,既然已成過去,還是趁早忘記。
    那一晚趙歆月流了半夜的眼淚,她又做了夢,夢裏寒山寺依舊冷冽,她橫劍在頸,甚至能聽到劍刃劃開肌膚的聲音,她嘶聲力竭的問他,肯不肯跟她走?
    一如既往,他沒有回答,青衫隨風而動,三千青絲落地成灰,他站在她的對麵,一門之隔卻是咫尺天涯。
    “李懷瑾,你跟不跟我走?”淚水順著眼角融入枕頭,陷入夢靨中的趙歆月卻怎麽也醒不來。
    抬手拭去眼角滑落的淚珠,卻是越抹越多,姬朝歌心疼的皺眉,低聲問道:“她這是怎麽了?”
    白櫻惶恐的跪在床前,心疼得眼眶通紅,陪著床上的人兒一塊落淚。“殿下夢靨了。”
    “夢到了什麽,為何哭得這麽傷心?”姬朝歌劍眉緊鎖,星眸中滿是心疼。“別哭了,再哭我會心疼的。”
    夢靨中的趙歆月聽不到外界的聲音,她隻看到自己像一隻折翼的小鳥,跌跌撞撞的朝遠去的青衫背影追去。
    十年,十年的情深不悔,豈能一句塵緣已了便輕鬆斬斷?
    “李懷瑾……十年……”眼淚越流越多,多得夢靨中的趙歆月隻覺得大雨飄搖,心髒如被人狠狠掐住一般,疼得她猛地睜開了眼睛。
    姬朝歌一直坐在床邊守著她,見她突然睜開眼睛,急忙伸手扶住她,“你醒了?你可算是醒了,這是夢到了什麽,怎麽哭得這麽厲害?”
    “我哭了嗎?”趙歆月抬手摸了摸臉,果然入手濡濕。
    揪心的劇痛還在,望著眼前堆滿三月春風的絕美容顏,趙歆月隻覺得所有的委屈都找到了發泄口,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腰,埋頭在他的胸口嚎啕大哭。
    “嗚嗚嗚……嗚嗚嗚……十年……整整十年啊……”
    “什麽十年?”姬朝歌心疼的擁她入懷,聽得直皺眉。方才她夢靨的時候一直在叫一個人的名字,李懷瑾,聽上去像是個男人的名字。
    趙歆月隻是嚎啕大哭,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完整,重複喃呢的也隻有十年這兩個字。
    見她終於放聲大哭,跪在一旁的白櫻也捂著臉哭出了聲音。兩年多了,殿下終於是哭出來了,這場淚水來遲了兩年,終究還是來了。
    憋了一肚子的疑問,姬朝歌溫柔的順著她的後背,任由她的眼淚打濕自己胸前的衣裳,待她哭得嚎啕不已喘不上氣的時候,還體貼的喂她喝口茶水潤潤喉。
    趙歆月這一哭便是整整半個時辰,直將一雙美眸哭成了桃子,嗓子哭得沙啞不已發不出聲音。
    “哭累了吧,要不要睡一會?”見她終於止住眼淚,姬朝歌捧著茶盞伺候她喝水。
    抬手將茶盞推開,趙歆月伸手捂住自己紅腫的雙眼,啞著嗓子問:“你怎麽來了?”
    姬朝歌放下茶盞,拉下她的手與她對視,“我為你寫了首詩,帶了刻刀來,想給你刻在那塊原石上。”
    隻字不提她哭得萬分狼狽,趙歆月感動的扯了扯嘴唇,卻是扯不出想要的弧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