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還治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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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心草?!”秦風雅一驚,原本懸著的心更是跳到了嗓子口,緊張得渾身一陣又一陣的發冷。“我不懂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會喜歡吃醉心草這種東西,快給我解藥。”
    “想要解藥?可以呀,但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李懷瑾冷然一笑,坐回書桌前,執筆開始記錄。“秦陽王此番與南陽結盟,到底所圖為何?”
    秦風雅死命咬著嘴唇,想利用疼痛讓自己清醒一些,可醉心草的藥力很快發揮作用,不多時她便覺得腦中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個清潤的聲音在循循善誘。
    “父王想要我嫁給姬朝歌,盜取南陽兵符。”半個時辰之後,徹底被醉心草俘虜的秦風雅,意識混沌不清的答道。
    原來秦陽王的目的是兵符?李懷瑾迅速記錄在冊,又問:“為何要對景陽長公主下毒?你父王想對長公主做什麽?”
    秦風雅下意識的開口:“我討厭她,她不死姬朝歌永遠不會看我。對她下毒是我一人所為,父王並不知情,父王一心想讓哥哥娶她,隻等她與姬朝歌和離,哥哥就去景陽提親。”
    還有這事?李懷瑾眸光驟冷,冷笑數聲,“你父王為什麽非要和南陽聯姻不可?”
    “因為姬朝歌手中的兵權,南陽富饒兵強馬壯,三十萬南陽軍足以掃清其他藩王。”
    秦陽王看中的是姬朝歌手中的三十萬南陽軍,可他一個混吃等死的藩王要軍隊幹什麽?李懷瑾皺眉,與杜源對視一眼,又問:“你父王為何執著於姬朝歌手中的兵權?”
    “我不知道,父王沒有對我說,他隻要我婚後盜取兵符,並沒有對我說具體做什麽。”秦風雅蒼白著臉,又打了好幾個噴嚏,整個身子都在劇烈的顫抖。
    杜源憂心的看了一眼記錄在冊的內容,對李懷瑾耳語:“秦陽王這是想幹什麽?”
    李懷瑾抬手止住他的問題,凝神看向秦風雅又問:“你秦陽王府秘密最多的地方是哪裏?”
    “父王的書房。”秦風雅答得有氣無力,耷拉著腦袋仿若垂死的雞。
    “裏麵都有什麽東西,又有多少機關?”李懷瑾攤開秦陽王府的地圖,在書房的位置用紅筆畫了一個圈。
    趙真想要削藩,他沒有意見;想動姬朝歌,他也沒有意見;但如果將主意算計到歆兒的頭上,那就別怪他違背家訓,動一動他坐得太舒服的皇位。
    “書房裏有很多東西,父王所有重要的東西都藏在書房中。我不知道書房有多少機關,父王從不許我與哥哥進他的書房。”秦風雅一邊哆嗦一邊回答,因為冷牙齒不斷磕破嘴唇,不多一會唇齒間便滿是血跡。
    美女唇齒溢血,本該是楚楚可憐令人憐惜的一幕,可落在杜源和李懷瑾的眼中,卻隻剩下厭惡。
    “她咳血了。”指著秦風雅,杜源滿臉嫌棄道。
    李懷瑾手中的紫毫玉筆沒有停,嘴上繼續問著想知道的問題,醉心草的藥效確實不錯,不管他問什麽問題,秦風雅都能快速做出回答。直到他手中的賬簿已經無處可寫,他才施施然的放下毛筆,揉了揉酸澀的手腕。
    “問出有用的了嗎?”方才杜源一直盯著秦風雅的嘴唇看,生怕她一個不注意咬斷舌頭,倒沒注意李懷瑾都問了些什麽。
    李懷瑾吹幹賬簿上的墨跡,端起茶盞抿一口茶,眉眼間堆滿滿意。“走,送她回去。”
    “這就送她回去?她膽敢對殿下下毒,這樣放她回去不是太便宜她了?”杜源滿臉不情願,秦風雅膽敢對長公主下毒,這賬還沒算呢。
    “放心,我不會讓她好過的。”李懷瑾挑眸輕笑,親自替她解開繩子,拎著她的衣領跳上牆頭消失在夜色中。
    杜源不放心他一個人去,急忙在後麵跟著,兩人都穿著夜行衣,身影隱沒在黑暗中,並沒有人被人發現。
    噗通一聲巨響,站在牆頭的李懷瑾直接將手中拎著的秦風雅丟進了王府別院的主院。
    “就這樣丟進去,不怕被人發現嗎?”杜源嚇了一跳,低頭看向摔在地上的秦風雅,見她沒有任何反應的倒在地上生怕這一摔將她活活摔死。“她沒死吧?”
    “死不了,不過要是姬朝歌晚來一個時辰,那可就不好說了。”李懷瑾嫌惡的在杜源的身上擦了擦手,看都不看杜源鬱悶的臉,轉身踏著屋脊上的瓦片融入黑暗中。
    杜源沒聽懂,快步追上去問:“這和姬朝歌有什麽關係?”
    直到躺回驛站的床上,李懷瑾才輕笑道:“當然有關係,整個南陽斷腸花的解藥隻有他有,他要是趕不及替秦風雅解毒,秦陽郡主死在南陽那可就熱鬧了。”
    “說清楚點,我沒聽懂。”杜源皺眉,他有聽但沒聽懂。
    李懷瑾坐起身,隨手點了燈,對他招手,待他走近對準他的腦門便是一下。“方才我給秦風雅喂了斷腸花,姬朝歌能解此毒。”
    又被他打了,杜源鬱悶的捂著腦門,奇怪道:“秦風雅對長公主下毒,姬朝歌怎麽可能會幫她解毒呢,她死定了。”
    “說你腦子簡單,你永遠不承認。秦風雅還不能死,這一點姬朝歌比誰都清楚,所以就算她對歆兒下過毒,姬朝歌再不願意也得救她。”
    “為什麽?”杜源不解,腦門又是一痛,鬱悶得直瞪眼。
    李懷瑾小心掏出懷中的賬簿,反正睡不著索性起身,坐在桌前又摹抄了兩份,用錦盒仔細裝好。
    “一份不夠用嗎?”杜源看得眼睛都直了,這可是秦陽王的把柄,一份就夠了他怎麽還又抄寫了兩份?
    “這一份我留著,另外兩份還有別的用處。”
    杜源一驚,一把摁住他抓著賬簿的手,“你不會是想送回京城吧!懷瑾,你可千萬別犯傻,此番陛下讓你去宣讀削藩的聖旨,根本就沒按好心。這秦陽王的把柄,我們還是自己留著為好。”
    想他李懷瑾何德何能,能得一真心相待的摯友!李懷瑾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點頭,“放心,我沒打算給趙真送去。”
    “那你這是?”杜源懵了,迷茫的抬頭望著他。不給皇帝,那他幹嘛要這麽多份?“不會是給姬朝歌吧?”
    “你是不是傻?我幹嘛要給姬朝歌?秦風雅敢對歆兒下毒,就已經是將歆兒推到了對立麵。歆兒與秦陽王早晚有一戰,趁早抓著秦陽王的把柄好提前提防。”
    原來是為殿下準備,杜源鬆了口氣,笑道:“還是你想得周到,可惜你與殿下終究有緣無份。”
    “若非趙真從中作梗,我與她又豈會落得如今這般地步。”李懷瑾隨手丟了狼毫筆,將信紙上的墨跡吹幹,輕輕折好放進信封,取過蠟燭封住口,在蠟油上落下自己的印章。“派可信之人將這封信快馬加鞭的送回京城,親自送到沈家老太君的手中。”
    沈家老太君?杜源完全懵了,奇怪道:“沈家老太君?哪個沈家?”
    李懷瑾白他一眼,挑眉反問:“京城又有幾個沈家?別問廢話,快些將信送去,沒準兒還能幫歆兒不少。”
    雖然杜源猜不透他的打算,但並不妨礙他幫他做事,既然懷瑾要送信去沈家,那他就派可信之人去送信就是。問那麽多又能如何?反正他也猜不透對方的七竅玲瓏心。
    天剛微涼,南陽王府便熱鬧了起來,到處都是人聲鼎沸,吵得人不得安寧。
    趙歆月昨晚睡得並不好,一早就被人聲腳步聲吵醒,臉色很差的坐起身,捏著眉心滿心怒火!“白櫻,外麵吵什麽?”
    “殿下,吵醒您了?”白櫻快步走進來,將水盆放在一邊的架子上,走過來扶她起身,一邊給她淨手一邊低聲道,“昨夜秦陽郡主被人綁架,而後渾身濕透被人下了毒的丟了回來。”
    “喲,誰那麽為民除害?”趙歆月一肚子的起床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幸災樂禍的問。
    仔細的替她淨了手,白櫻又伺候她漱口更衣,低聲道:“殿下猜不到嗎?”
    趙歆月一愣,旋即了然於心,笑著點頭。“猜得到,是他做的,我就放心了。”
    說來也是緣分,她與李懷瑾一同長大,就像兩個連體嬰一樣同吃同學,每每先皇單獨給她開小灶授業的時候,李懷瑾都會旁聽。以前她隻當是巧合,現在再回想,父皇對她說的那些話,估摸著其實是說給李懷瑾聽的。
    偏生李懷瑾這人又聰明又好學,父皇說話喜歡留三分,讓人回去自己琢磨他未盡的話,每次她都猜得腦殼疼,而李懷瑾卻已經明白父皇話中未完的意思。如今想想,父皇是真的喜歡他,不然又怎麽會早早的定了他為駙馬。
    “殿下,秦陽郡主此番吃了大虧,隻怕不會善罷甘休。”白櫻憂心忡忡道,雙手一陣翻飛,替她挽起大氣的飛雲髻。
    趙歆月照了照銅鏡,透過銅鏡看了看自己的發髻,滿意的頷首。“她要誠心找死,咱也不能不成全她不是。便是她爹見了我,都得給我跪下行禮,她對我下毒我還沒找她算賬,她有什麽資格鬧騰?不善罷甘休?好啊,隻要她敢蹦躂,我就敢剁了她的腿,看她有幾條命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