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晗悄悄看老太君眼色，見她隻一個勁地笑，全然沒有解圍的意思，謝晗隻好仗著自己五歲的外表，硬著頭皮喊了聲：“宜安見過皇祖母。”
    “欸！”太後笑得開懷，忙把謝晗拉進懷裏，朝身側的嬤嬤道：“快，快去拿些果子來。”
    謝晗坐在太後懷裏，不多時就有各種精致的果子抬到自己麵前，她在太後慈愛的目光下拿起一個放進嘴裏嚐味道，頓時雙眼一亮，不愧是宮裏的手藝。
    太後見謝晗吃得開心，抬頭跟老太君攀談起來：“你家這外孫女當真是玉雪可愛，不似哀家那幾個潑猴，來了哀家這承安宮，就是嘰嘰喳喳，吵人得緊，還是孫女兒好啊。”
    後宮嬪妃不多，皇上子嗣不興，多是皇子，大皇子早夭，二皇子是個溫吞性子，最小的六皇子已滿八歲，同上邊的三個哥哥年紀相仿，正是鬧騰的年紀。
    老太君嗔她一眼：“趙嬪膝下的靈徵公主不是剛滿四歲，同我這外孫女也差不多大，前些時候老身瞧見過一次，也是粉雕玉琢，招人喜歡，娘娘怎麽不抱公主來玩玩？”
    提起靈徵公主，太後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這丫頭同哀家不親，生得也膽小，除了她母妃，誰也不挨，哀家倒是有意親近，隻可惜……”
    太後歎息一聲，隨後衝老太君笑笑：“不說這個了，你另一個外孫女呢，怎麽沒瞧見？”
    蘭惜玉連忙領著霍憐嬌走出來，向太後行禮：“臣婦攜女拜見太後娘娘。”
    “快些免禮。”太後衝霍憐嬌揮手，將她拉到自己跟前，滿意地打量幾眼，“這孩子也靈秀，安國公夫人教得好。”
    “娘娘謬讚。”
    太後示意嬤嬤給霍憐嬌遞果子，見蘭惜玉母女穿得素淨，想起安國公府前些日子新喪，不由得出言寬慰了幾句。
    “老夫人身子可爽利些了？”
    “回娘娘，母親近來精神好了些，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這次宮宴她本要來赴宴，說不想讓娘娘擔憂，臣婦顧及她的身子，好說歹說才將她勸住。”
    安國公老夫人同太後也是年少時的好友，眼見好友遭此噩耗，她心裏難受得緊，卻不能替她分擔。
    “不來好，她身子沒好全，哀家不著急瞧她。哀家這兒有一顆千年老參，你待會兒帶回府去，叮囑她好好養護身子，晚些時候再入宮來。”
    “臣婦叩謝太後恩典。”
    “好了，宜春苑裏開了好些花，孩子們出去走走吧，正是端午時節，外邊天晴得很，若是想放紙鳶，便跟宮女們說一聲。連翹，你去，照看好兩位小姐。”
    “是。”連翹拉過謝晗和霍憐嬌的手，柔聲道：“兩位小姐，跟奴婢走吧。”
    見孩子們離去，太後看向老太君，問道：“聽說你那個幺女現在在睢陽手下做事？”
    “睢陽殿下是個有心的，她能賞識珍玉，是珍玉的福氣。若珍玉能幫襯殿下，那是再好不過了。”
    身為睢陽長公主的生身母親，太後自然清楚睢陽心裏在想些什麽，大兒子的皇位坐得穩當，小女兒卻虎視眈眈，她看在眼裏，卻從未插手。
    兒孫自有兒孫福。
    “聽聞前些日子她被他人誣告到衙門，她死了丈夫帶女歸宗，女兒又討得個郡主之位，進了睢陽的眼，這京城裏，眼紅她的人可多了去了。不過再如何，那也是兒女的造化，你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含飴弄孫，頤享天年吧。”
    兩位老人家笑作一團，不再談兒女間的那些事，老太君前些日子看了出京城新排的折子戲，料想太後還不曾看過，便擅自給太後劇透起來，惹得太後直笑罵。
    “惜玉，我們也出去走走？”
    明菱拉過蘭惜玉，提議道。
    蘭惜玉點了點頭，跟著明菱走出去，路上卻借口要方便，讓明菱自個兒先逛著。
    明菱點頭應下：“那我就在前邊，你待會兒來尋我。”
    “好。”
    目送明菱遠去，不知從何處走出一個太監，朝蘭惜玉道：“夫人，主子有請。”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
    大片的石榴花開得火紅，豔陽高照，榴花灼灼。
    連翹領著謝晗和霍憐嬌二人來到石榴花旁，各折了一支一邊給二人戴上，一邊誇道：“二位小姐真好看。”
    不遠處傳來喧鬧聲，霍憐嬌踮腳瞧了瞧遠處，問道：“連翹姐姐，那兒在做什麽啊？”
    連翹打量了片刻，“應當是賽龍舟開始了，二位小姐可要去看？”
    “要去。”
    三人一並朝禦河走去，剛轉過一道門洞，便見河岸兩側烏泱泱圍了許多人。
    河岸一側建了看台，一身著明黃色衣袍的男子高坐主位，正興致勃勃地盯著河麵上的兩支隊伍。
    連翹低聲對謝晗和霍憐嬌道：“兩位小姐，且隨我去拜見聖上。”
    謝晗心裏暗道，原來那就是昭仁帝。
    “臣女謝晗，參見陛下。”
    “臣女霍憐嬌，參見陛下。”
    昭仁帝的目光落到下方跪拜的二人身上，麵露疑惑：“你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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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翹在一旁解釋道：“回陛下，這二位一個是安國公家的小姐，霍憐嬌；一位是宜安郡主，謝晗。”
    “宣德侯府竟有兩個惹人疼愛的外孫，老太君當真福澤深厚。”
    蘭靖宇起身拜謝：“陛下謬讚。”
    “既然來了，便一同觀賽吧。”
    “謝陛下。”
    二人在蘭靖宇身側坐下，謝晗抬頭問蘭靖宇，“舅舅，哥哥們上場了嗎？”
    蘭靖宇笑道：“你們來得巧，他們正要上場。”
    幾人一同抬頭往河上看去，隻見一紅一藍兩支龍舟靜候在水麵上，鼓聲一響，紛紛如離弦之箭，迅速往前移動，激起波濤。
    謝晗看過去，紅色的龍舟竟由江昱領頭，蘭明遠、蘭明謙還有祁雲琅都同他在一隊，而另一支龍舟由江燁領頭，其餘人都是謝晗不認識的。
    “大哥二哥快劃！超過他們！”
    蘭明川響亮的聲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他年紀小尚不能上場，便在岸上給他們搖旗呐喊。
    江昱快速揮動鼓槌，劃槳聲整齊劃一，船頭高昂，勢如破竹。江燁那邊也不甘示弱，每個人整齊地喊出聲，不停揮動著船槳，水花飛濺，士氣高漲。
    龍舟爭渡，搴旗捶鼓驕劣。
    看台上歡呼聲此起彼伏，蘭明川尖叫著給江昱一隊喝彩，正喊在興頭上，身側突然插進一道尖細女聲，隱隱有蓋過蘭明川的勢頭。
    “兄長衝啊！不要叫他們超過了去，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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