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晗翻上屋頂時，不放心地衝一旁的祁雲琅道：“就放春央她們在這刺史府，不會出事吧？”
    祁雲琅蒙好麵，悶聲道：“放心吧，春央她們都有武功傍身，隻要苗均不使一些陰毒的手段，製不住她們。而且我交代過她們了，若情況不對，不必管暴不暴露，立刻撤離。”
    涼風習習，吹動謝晗發梢。
    她最後看了眼扮作她們模樣留守在刺史府的兩人，把最後一塊瓦片合上。
    “走吧。”祁雲琅摸了摸護腕，眸光墜入黑夜中。
    二人身輕如燕，轉眼出了刺史府，一路往南而去。
    途中二人特意留意了下城中的情況，當真如春央所說一般，是座空城。
    “偌大的姚州城，除了刺史府，居然空無一人。”
    風聲模糊了祁雲琅的驚詫，烏雲蓋月，隱匿了二人的身形。
    “姚州城不算阜盛，人口也不算密集，但少說也有萬戶人，怎會憑空消失呢？”
    行至南門，守城的衛兵隻有十來人，謝晗二人避開衛兵翻上城牆，立於高處俯視姚州城。
    除去中心的刺史府透著點點光亮，整個姚州城仿若被黑暗籠罩，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往裏跳的人。
    “我們先與白醫女匯合，再商量監視姚州城一事。”祁雲琅拿定主意，謝晗點點頭，二人迅速離開南門，直奔徐水縣而去。
    天將明，謝晗二人抵達白慕山一行人落腳的地方。
    此處是個山神廟，距徐水縣二十餘裏，身後就是能通往徐水縣南麵的山。
    見謝晗祁雲琅趕來，守夜的半夏麵露欣喜，“世子，姑娘。”
    謝晗抬手正要示意她不要聲張，其餘人就已陸續醒來。
    “還說讓你們再休息一會兒。”謝晗無奈地走到白慕山身邊，取回了自己的藥囊。
    半夏吐吐舌頭，不好意思道：“看到世子和姑娘太激動了，一時沒控製住。”
    白芷玩笑似地擰了擰她的耳朵，半夏連連求饒。
    白慕山淺笑道：“本就不曾深眠，休息了一夜也夠了。倒是你和世子，一晚上不曾休憩吧，你們先休息會兒，等天完全亮了再動身。”
    謝晗二人這一晚上卻是沒好生休息，見即將破曉，她們便聽從白慕山的建議小憩片刻。
    天一亮，一行人收拾好動身。
    徐水縣南麵的這座山崖地勢險峻，從山神廟的地方上山還好，若要從徐水縣內進山，沒點攀岩的本事上不來。是以從山上下去到徐水縣，也非易事。
    “難怪苗均不曾派人看守此地，有本事從這兒進徐水縣的，都不是尋常人。既不是尋常人，守衛再多也無濟於事，何必費力。”謝晗感歎道。
    謝晗和祁雲琅兵分兩路，沿著不同的方向尋找好入縣的地方，最終在一處山壁前相遇。
    “看來從這兒進徐水縣是最好的辦法了。”祁雲琅探頭看了下，約莫十幾丈高的山崖，不算高，地勢卻險，不過比起其他地方，算平坦的。
    半夏幾人拿出一早準備好的繩子固定在不遠處的樹幹上，另一側丟下山崖，好在繩子準備得夠多，擰成一股正好觸底。
    “我與寧寧先下去探探，你們在上邊接應。”
    芙蕖擔憂道：“徐水縣情況不明，還是讓我們去吧。聽說進徐水縣之人都有去無回，若世子和姑娘出事，我們如何是好？”
    謝晗朝她笑笑：“別擔心，徐水縣的疫病還沒到那種程度，不然苗均也不敢派人在附近看守了。”
    見二人堅持，芙蕖不再勸，隻叮囑二人當心些。
    謝晗和祁雲琅係上安全繩，依次沿著繩索下山。
    祁雲琅先行，謝晗殿後。
    下去了二人才發現，這山崖不僅陡峭，還會落亂石。
    謝晗剛踩上一塊岩石，那石頭居然鬆動脫離石壁，直直朝祁雲琅砸去。
    “阿雲小心！”
    祁雲琅抬頭，就見岩石迎麵而來，她腿蹬岩壁，才躲開石塊。
    “沒事吧？”謝晗心急如焚，見祁雲琅避開才放下心來，“對不住。”
    “無妨，再小心點便是。”祁雲琅安慰的聲音從下麵傳來。
    謝晗隻能更小心地慢慢下落，不去碰那些突出來的石塊。
    一番波折，二人才落到地麵。
    祁雲琅鬆開繩索，伸手接住謝晗，將她抱到地麵。
    麵前樹林叢立，二人這才算進了徐水縣了。
    祁雲琅衝上麵打了個手勢，示意可以下來，半夏、芙蕖、青黛三人隨後趕來。
    念及白醫女不會武功，謝晗布置計劃時安排她與剩下四人待在上麵接應。
    待半夏三人都下了山，幾人觀察了下地形，決定兵分兩路探查徐水縣。
    分別前謝晗將準備好的麵罩分發給幾人，“這是我與白姐姐特製的防毒麵罩，如今我們不了解徐水縣的疫病是怎麽回事，還是小心為上。這麵罩用草藥浸泡過，可以抵擋毒氣和病氣，切勿輕易摘下。”
    約定好匯合的時辰，五人分別出發。
    謝晗和半夏一道，從東麵摸查；祁雲琅、芙蕖、青黛三人一道，從西麵摸查。
    徐水縣城內一片死寂。
    如果說姚州城隻是一片寂靜的話，那徐水縣上下則籠罩著一股令人不適的瘴氣，明明是豔陽天，卻平白讓人覺得陰森。
    謝晗和半夏小心隱匿著身形往前探查，隨處可見的幹涸血跡，空無一人的房屋，處處透著詭異。
    “半夏，你可知徐水縣分堂在何處？”
    半夏垂眸思索片刻，“似乎在徐水縣縣衙附近，靠近文廟的地方。”
    謝晗正要說話，附近突然傳來哀嚎聲，她與半夏對視一眼，抬腳朝那處走去。
    眼前出現一戶人家，門虛掩著，哀嚎聲不斷從門裏傳來。
    謝晗攔下正要上前的半夏，整個人貼著一側門，伸出手緩緩推開門，謹慎查看門內的情況。
    院內十分雜亂，像是發生了什麽變故，一老人背著二人躺在地上，口中發出“嗬嗬”的氣聲，老人露出來的手腕皮肉發皺，幹癟地貼在骨頭上。
    謝晗慢慢走進院子，蹲下身去檢查那老人的情況。
    她的手剛碰到老人的肩，那人突然轉過身來，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臉，血紅的眼凸出來，像是隨時要掉下來般，他張著嘴，密密麻麻的蟲子從口中爬出，裹著令人作嘔的血絲，朝謝晗二人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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