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番外陸雲驍的春夢(夢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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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髒在這一刻跳到最快,快得發漲發疼,無數次的,想跟她生孩子的願望就要噴湧而出。
    這麽多天的忍耐,眼看就要功虧一簣。
    他甚至感到身上的經絡都在嘶鳴。
    但是他隻能靜靜的看著她。
    見他不說話,薑依點頭,“我明白了。還有,你說的那場地震就要來了,真的會有地震嗎?那你能不能提前告訴大家呢?讓大家幸免於難。”
    “你相信我是重生的?”
    “我也不是全信,寧可信其有吧。”她笑了笑。
    很淺的。
    然後別開了眼。
    “我回去了。”薑依說。
    他袖子下的手指彎曲著,忍了又忍,“我送你去坐車吧。”
    “也好。”
    等大巴車的時間,過得那麽快。
    大巴車來了,她走了上去,在上麵微笑著跟他揮了一下手。
    而後坐了下去。
    陸雲驍知道,她沒有發現自己。
    沿著公路邊,追著大巴車跑了好一會。
    直到大巴車徹底消失不見。
    幾日之後,陸雲驍拜訪了科研人員,想要找到那場地震可能發生的預兆。
    可是沒有任何預兆。
    “不就是一個夢,你是唯物主義者啊。”領導搖頭。
    “如果我說不是做夢,是我重活了一次呢?”他又說。
    領導們都笑了,“要是這樣,你小子可就坐上直升機了。”有人說。
    大家都覺得,他是不是發燒後遺症。
    再說下去,別說坐直升機,他可能要被踢出部隊了。
    原來要讓人相信他是重生那麽的難。
    他很無奈的問曉峰,“你信我嗎?”
    孫曉峰神色有點為難,“雲驍,你最近任務多累了,好好休息一天?”
    就連曉峰也不信他。
    他打算告訴當地人,讓他們避禍,可是相信的也沒幾個。
    在這樣的煩躁中,他過得很煎熬,時間好像又那麽快,轉眼到了九月開學。
    學子們拎著水桶、臉盆、水壺、衣服等,懷著各自的理想奔向大學校園。
    陸雲驍知道,薑家人這時候還在村裏,坐車不方便,自己掏錢請了一輛中巴車,把在穗城上大學的一中的學生都送過去。
    以學校的名義。
    校長樂意的很,熱情的表揚了部隊的同誌思想覺悟就是高。
    他沒上前,隔著距離,看見薑依過來了,她帶的東西不多,也許是去到再買。薑陽和許翠蓮對她千叮萬囑。
    她有點不耐煩,“好拉好啦,再說天都黑了。”
    許翠蓮這才住嘴,塞了一百塊給她,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也許薑家人這輩子,不會因為他而遭遇不幸了。
    隻是越是壓抑的思念越是強烈,國慶節前夕,他出差回來特意經過穗城,去了山大一趟。
    因為有幾天假,同學們個個興高采烈,薑依跟同學有說有笑的出來。
    陸雲驍原本想就這麽離開,正準備發動車子,可她的同學眼尖,喊了一聲,“那有一輛吉普車,薑依,是不是你大哥朋友的朋友來接你,湛什麽的。”
    他看見薑依走了過來,但她看不清裏麵的人,敲了一下車窗,他把車窗搖下,隻見她瞪大眼睛,“是你?”
    看她的表情,
    似乎以為接她的另有其人。
    是誰呢?
    他裝作很自然的,“我戰友有個弟弟在這裏上學,我陪他一起來的。”
    “哦,你戰友人呢?”
    “……他先接弟弟走了,我也……準備走了。”他發動了車子。
    薑依隻是笑笑沒說什麽。
    在她轉身的時候,他心裏閃過銳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薑依!”
    她再次驚訝的,“啊?”
    “回雲城嗎?我也要回,你可以坐我的車。”
    薑依還沒回答,他又說:“天色不好,可能要下雨了。”
    “那謝謝你了。”態度是疏離的。
    他下車,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這一刻,他忽然很害怕她說不用,要坐後排座。畢竟前世她非常排斥坐副駕駛,“坐前麵舒服點。”
    好在,她這次沒有拒絕。
    “大學生活還習慣嗎?”
    “很不錯。”
    多的話也沒有了。
    沒多久雨真的下了起來,一開始她可能還有點拘謹,可是滴滴答答的雨聲讓人放鬆,出了城之後,她睡著了。
    他把車速降下來。
    時不時就側頭看她一眼。
    忽然希望這段路永遠走不到頭。
    但他們還是回到了雲城。
    她還沒有醒。
    陸雲驍把吉普車停在距離薑陽住的小區還有幾百米的地方,靜靜的看著她。看她睫毛低垂,在眼瞼下落下一片柔和的陰影,潔白無瑕的麵容嫻靜美好,再往下,紅唇微嘟。
    他喉嚨又幹又澀。
    拿過水壺,喝了好幾口水,還是幹。
    心裏有無限的渴望是水止不了的渴,他壓抑得太久了。
    每個男人心底都住著一隻魔,他也不例外。
    後來的三十年,工作繁忙的時候不覺得多難受,但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是會想她的。想她剛嫁給自己的時候,就是像現在這個樣子。
    而現在,他回來了,回到她最絢爛動人的時候。
    那隻魔露出一隻犄角,慫恿著他向她靠近。
    心跳快得咚咚響,俯身過去時,撐在椅背上手背,筋絡一根根的崛起。
    他的唇印了上去。
    身體的弦刹那間繃得很緊,在吻上那抹柔軟時,發出“錚”的一聲嗡鳴。
    隻是兩秒,他就移開了。
    這個秘密,薑依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過了好一會,她才醒過來,迷迷糊糊的樣子,看見他好像才醒悟過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也不是很久,就睡了一路。”
    她有些不好意思,“麻煩你了,我先回去了。”
    雨不大,她要下車,陸雲驍拉住她,“帶把傘吧。”
    “多謝。”她拿過雨傘的時候,兩人對視了一眼,隻是幾秒,誰都沒有說話,薑依先挪開了,“再見。”
    在她轉身的時候,他死死的盯著她的背。
    他知道自己有多狼狽,離開的時候,不經意往後視鏡看了一眼,鏡子裏的男人雙眼通紅,麵容扭曲,像一隻困獸。
    雲城八十年代的冬天好像比後世冷。
    結霜的時候,陸雲驍給奶奶買了很多保暖的衣服,還囤了不少大米、玉米等五穀雜糧,還托人從港城寄了救心丸、活絡油等一批藥品回來。
    這個時候是很難弄到的。
    他還幫奶奶把林姨請來了。
    林姨的兒媳剛查出患了慢性白血病,正是需要錢的時候,四處找工作,這份保姆的工作無疑解決了她的燃眉之急。
    奶奶問:“你這孩子,我還能走還能動,給我請保姆做什麽。”
    他知道奶奶心疼他出任務辛苦。因為勤快,他的獎金是最高的,還升了副營長。營長是孫曉峰。
    陸雲驍把獎金都買了東西,剩下都給了奶奶,李美珍看見,有些酸溜溜,“我怎麽就沒有。”
    他沒理她。
    李美珍氣得直跺腳,說生塊叉燒好過生他。
    過年的時候,他對奶奶說,“能不能把這包人參送給薑依的媽媽,你就說感謝她女兒照顧你孫子。”
    “你是不是對人家姑娘還有意思?是的話,你可以去追啊。”奶奶不解的問。
    “沒有的事。”
    奶奶狐疑的看著她,無限歎息,“哎,真不知便宜哪家的小夥子。”
    他心裏一揪,聶粲回來了。
    許翠蓮生日那天,聶粲也去了。
    從楊碩那打聽到的。楊碩原本在陽城的營區,和聶粲參加一次任務後,就調到雲城的營區,怕不是聶星華或者聶粲已經有所懷疑。
    但他們又沒有證據。
    於是把危險因素隔離開。
    曉峰很欣賞楊碩,他們三人也像前世那樣,成了要好的戰友。
    除開害聶粲不談,楊碩對他沒話說。
    離那場地震越來越近了。
    如無意外,他們三個人將一起奔赴救災現場。
    二月份,他特地去到五百多公裏外的南城,跟相關領導重提了一次預防地震一事,纏得南城書記煩了, 終於答應他,發通知下去,讓各鄉鎮做好預防工作。
    尤其是三月12到15這段時間。
    偏偏這些天春光明媚,風平浪靜的,通知了下麵,也不知有多少人放在心上。因為南城就沒發生過地震,也不屬於地震帶。
    三月初,陸雲驍經過穗城,又去看了一次薑依。
    這次仍是站在校門外,那棵木棉樹沒後世的高大,但也開了不少花,掛滿了枝頭。
    他正要下車,愣了一下。
    另一輛吉普車開了過去。
    從車上走下來兩個人,一個沒見過,另一個正是聶粲,穿著81式偽裝服,也就是後世說的迷彩服,臉上帶著慣有的不可一世的表情。
    他心裏像被鋼針紮過,密密麻麻的疼。
    聶粲早就覬覦薑依。
    現在薑依沒跟自己結婚,這家夥還不緊追不舍?可是,這怪得了誰?心髒痛得厲害連胃也疼了,他上了車。
    壓下眼角的酸澀,還是忍不住側眸看了一眼。
    姑娘臉上的表情很豐富,一會扯著嘴,一會瞪眼,一會被氣的不行的樣子,一會又像被逗笑,而聶粲眯眼看著她。
    哪怕眯成一條縫,他也能看見從那條縫裏蹦出來的企圖!
    所幸的是,他們沒有牽手。
    他們還沒有真正開始。
    不幸的是,他或許已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