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必須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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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嘛!就這樣輕輕鬆鬆就給穆家搞成這樣了。”杜秀蘭雙手插在護士服的兜裏,一邊走著一邊說。
    “誰讓她那麽壞,穆家那麽仗勢欺人。能為秀蘭姐和你姐姐出這口惡氣,是我的榮幸。”紀曉沒有了那日的張揚,倒像個乖巧的寶寶。
    “也就你呀,對我們姐妹這麽好了。”杜秀蘭笑著抽出手,挽住紀曉,“不過呀,你這心呐,就是軟,知道給她們留點麵子。”
    “哪裏是留麵子,要是能上前給她幾個大耳刮子,我直接就上去了。我這不是怕鬧出人命嗎?那東西,我查過了,用了最多出出紅疹,過不了幾天,自己就會消下去了。”
    紀曉撇了撇嘴,突然想起什麽,然後又不爽快地說到,“前天晚上我們不是出去玩兒嗎,回去有些晚,跟我家門口還撞見了那個叫穆梔的。跟你說得一樣,傲慢的不行!看見她那個模樣,我呀,就恨不得當時多下點藥,讓藥性更重些!”
    她做著氣得牙癢癢的神情。
    “怕什麽,有我姐和姐夫在,誰還敢拿你怎麽樣?再說了,你這次幫我姐教訓了她門穆家,我姐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改天,讓我姐和姐夫請你爹一起吃飯。”杜秀蘭還是很適用這種有人站在她這邊,跟她同仇敵愾的。
    笑了笑,忽然斂起笑意,頓住腳步看向紀曉,“你剛剛說什麽?穆梔去你家了?”
    紀曉點了點頭。“是啊,也不知道去幹嘛的,不過估摸著也是為了那事兒吧。”
    見杜秀蘭立馬皺起了眉頭,她立馬笑著拍了拍杜秀蘭的胳膊,“你放心吧,這事兒是我悄悄做的。摸準了時間那個時候沒人在的,何況每天都有人在翻曬藥材,剛好那天空氣有點潮,也沒有人起疑。我爹更不知道。就算她上門,也問不出什麽。”
    “呀!曉曉,你厲害啊!越來越聰明了!”杜秀蘭立馬換上了笑臉。
    “哪裏,還不是秀蘭姐你教得好。”紀曉親昵地湊上前,靠在杜秀蘭的肩上。
    伴隨著“嗒嗒”的小高跟鞋踩在地板的聲音,兩人有說有笑地越過穆梔幾人。
    看著兩人的背影好一會兒,穆梔收回目光,轉頭看向站在旁側的蔚擎,“能幫我一個忙嗎?”
    蔚擎挑眉。
    穆梔點了點頭,“那就交給你了。”
    說著,還揚手拍了拍蔚擎的肩膀。
    再往旁邊的青鴿和百福,麵麵相覷:這是交流商量了?
    卿鳳樓。
    風月間。
    “哇,還是田恬你家厲害,卿鳳樓呢,每次我想來卿鳳樓吃一頓,我爹都嫌貴,說不能總來吃。”紀曉倒是有什麽說什麽,一點也不端著,“今天跟著你來吃一頓,你不能嫌棄我沒見過世麵啊。”
    說著,紀曉還十分天真可愛地拿起筷子,並齊整。
    “說了是請你們,當然是隨便點。我爹平日裏其他對我管得緊,不過對於吃,倒是很是寬鬆。說,旁的可以不計較,但是吃,一定要吃好。還說啊,我們都是長身體的時候,得吃好,身體才能好。”
    田恬把菜單推到紀曉和杜秀蘭跟前,“何況,先前都說了要請你們吃飯,感謝你們的照顧的。請旁的還可以隨便些,請你們倆,自然要請你們來最好的。”
    頓了頓,然後看著臉色不太好的杜秀蘭,“秀蘭姐,我以前也不常來這兒,我們仨呀,你最見多識廣,聽說你從前還是卿鳳樓的常客,應當卿鳳樓的菜色你都是知道的,不如你先點?”
    不說這個,杜秀蘭還好。
    一說這個臉色就更難看了,想到先前因為穆梔自己進不來,後麵為了省得丟臉,也就沒有再來了。
    但是今兒來,倒是沒有人攔她。
    “對呀對呀,秀蘭姐最會點菜了。”紀曉轉過頭,笑著看向杜秀蘭,卻見她臉色一變,關心地問到:“秀蘭姐,你怎麽了?”
    可是這被攔在卿鳳樓的事,杜秀蘭又不可能跟眼前兩個人說,隻是笑了笑,說沒事。
    然後隨口報了兩個以前來吃的時候,點的菜。
    其實,卿鳳樓的消費,她們也不能常來的。
    來的幾次,也都是跟著杜秀蓉和宋錫初來的。
    不過這些,杜秀蘭肯定也是不會跟兩人說的。
    她心不在焉的狀態落在紀曉眼裏,倒是顯得比較淡定,更是讓紀曉又情不自禁“哇”了一聲。
    除了杜秀蘭點的兩個菜,紀曉又看著菜單,點了幾個菜名看起來很好吃的。
    幾個人等菜的時候,喝著冰鎮的飲料,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聊了一會兒工作,又吐槽了一會兒病人,然後三人又說到了化妝衣服的搭配,最開始都是些女孩子愛聊的話題。
    “誒,對了,你們知不知道最近穆家的那個香膏坊出事了?”說到胭脂的時候,田恬狀似隨意地提了一句,端著杯子,抿了一口飲料。
    此話一出,杜秀蘭和紀曉兩人的神色都不約而同地僵了一僵,對視一眼,都沒有搭話。
    “你們不知道啊?”田恬驚訝地看向兩人,然後隻一秒就收了起來,隨即是一臉嫌棄的神情,“我跟你們說啊,可千萬別再去穆家的香膏坊買東西,聽說她們那兒的東西用了會出疹子的。”
    “是嘛?”杜秀蘭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也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是啊。”田恬看了杜秀蘭一眼,轉了轉杯子,繼續道:“也活該她們家出事,我上次啊,在他們家買了胭脂,拿回去沒用多久,那胭脂盒就壞了,而且那胭脂成色也褪得快!當時還沒太在意,現在想想啊,還真的是!”
    田恬一臉有驚無險的神情,然後拍了拍胸口。
    又手肘撐著桌麵,用手托著下巴,笑著說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開眼了,給他們收拾了去!”
    “嗨!等老天爺開眼,怕不是你胭脂盒要用壞好幾個。”紀曉嗤了一聲,端著飲料一飲而盡,又拿過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有些可口,砸吧砸吧了一下嘴,“是什麽老天爺啊,是你曉曉姐我……”
    “曉曉!”杜秀蘭警惕地打斷紀曉。
    但是紀曉不像是她那般有城府的,誰對她好,她便對誰好了,特簡單。
    見田恬請她吃好吃的,也跟她們一起吐槽穆家,就沒有覺得有什麽。以為還是跟自己同一陣營的。
    “曉曉姐,你怎麽了?”田恬疑惑地問到。
    紀曉朝杜秀蘭拋了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跟田恬說到,語氣和神情都帶著驕傲與自豪:“我跟你說啊,那都是我做的!”
    “什麽?!”田恬驚呼一聲,“你是說……”
    由於太過驚訝,後麵的話,像是捂嘴的同時,就咽了回去一般。
    然後結結巴巴道,“你是說……?”
    話也沒說完,但是激動的情緒倒是表達得很到位。
    “不知道吧?”紀曉無比驕傲地笑著,然後伸出手指頭在空中比劃,“你可要答應我,不能告訴別人哦!”
    “知道了,知道了!”田恬連連點頭。
    頓了頓,正想再說些什麽,就聽見敲門聲,然後店員推門而入,給她們上菜。
    於是,房間內,談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等上好菜,店員退出了房門,帶上了門。
    又過了幾秒後,田恬才控製著聲音,又不顯得太小,好奇地問到:“你……你是怎麽做到的啊?”
    看著田恬一臉崇拜的神情,紀曉有些飄,“這個嘛,說來難呢,也簡單。主要呢,還是因為我爹是供應她們香膏坊的原藥材商。我趁著家裏曬藥材的空隙,把相克的藥熬成藥汁,給摻和了進去,然後曬幹了,就完全看不出來。然後穆家買了這批藥材做香膏原料,做出來之後,自然用了的人就會出疹子啦!”
    “可……萬一出大事了怎麽辦?”田恬皺了皺眉,遲疑地問。
    見田恬有些退縮和害怕,紀曉安撫地拍了拍她手背,“放心吧,我掌握著度呢,不會出大事的,就頂天了出幾天疹子。”
    “而且啊,這症狀,就算不就醫,也會自己消去的。”紀曉見田恬的臉色緩和,才鬆開她的手,又神采飛揚地講起來,“再說了,我好歹是個學醫的,肯定是不能拿人性命開玩笑啊。就隻當是給他們點教訓,別那麽自以為是!”
    “哇!”田恬都快冒出了星星眼,“用一句很摩登的話來講,怎麽說來著?哦!真帥!”
    “嘿嘿!我這頂多就算為民除害吧!誰讓他們平時那麽欺負人的!”紀曉笑了笑,又端過杯子喝了一大口果汁。
    “咳咳……”杜秀蘭握拳在唇邊咳嗽了一聲。
    剛好拿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的紀曉,聞聲後,立馬筷子轉了個彎兒放到了杜秀蘭碗裏。
    然後轉頭立馬跟田恬說,“這事兒,主要呢,還是得秀蘭姐主意出得好。”
    “我跟你說。”紀曉立馬又給你夾了一塊紅燒肉,喂進嘴裏,美味得她感覺整個世界都美好了。“哇!太好吃了!”
    紀曉一手將剩下的半塊紅燒肉喂進嘴裏,一手拉著田恬的衣袖搖晃,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那你就不怕穆家到時候追究你們家責任麽?”田恬問到。
    “怕什麽?”紀曉滿不在乎,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魚,挑了挑刺,一邊挑一邊說,“她們有什麽證據?藥材收的時候,他們也自己檢查了,能怪誰?反正現在出事的是他們香膏坊,又不是最開始做之前就說我們原料有問題!”
    刺挑好了,把魚肉喂進了自己的嘴裏,覺著不錯,又夾了一塊,“再說了,就算查到說是藥材有問題。我們送過去的時候,他們也沒說啊,誰知道是不是她們自己做了手腳,栽贓陷害到我們紀家頭上的?而且我們紀家這麽多年給穆家香膏坊供應藥材,這老些年都啥事兒沒有,就她穆梔一接手生意便出事,你說是怪我們紀家還是怪她?”
    “這麽說也挺有道理。”田恬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見紀曉吃得開心,也拿筷子給她夾了一塊魚,“還是你們想事情周到。要我,鐵定想不出來,早就被自己繞暈去了。”
    “這有什麽!”紀曉哈哈笑了兩聲,把筷子“啪”地一下擱在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然後放出豪言壯語,“他們穆家要是還那樣仗勢欺人,我紀曉還收拾他們!”
    一聽這話,最激動的不是田恬。
    而是隔壁雅間的紀老板。
    他坐在隔壁雅間,聽了全程,氣得吹胡子瞪眼,就差雙腿一蹬直接送醫院了!
    特別是,這房間,不止是有他,還有穆梔,還有俞子美。
    先前他信誓旦旦地說他們紀家的藥材沒問題,可現在不僅是他們紀家的藥材出了問題,還是他家閨女搞的鬼!
    紀老板氣得直哆嗦,擼著袖子就準備去隔壁把這閨女拉出來熊揍一頓。
    “紀老板。”穆梔上前拉住了紀老板。
    她勸到,“你冷靜些,當下最重要的,不是去把紀小姐管教一頓。”
    說到“管教”二字的時候,她看了看紀老板擼起的袖子,“紀小姐是個行醫的,她也說了,左右她還是有分寸的。說明她的心還是好的,隻不過是交友不慎,屆時你再好好引導,就好。”
    紀曉是紀老板的掌心寶,他是氣,可說到底,他哪裏舍得真打她。
    他要是打了紀曉,又怎麽對得起她死去的娘親。
    見穆梔也替紀曉說話了,還相當於給了他台階下,他要再執意出去,就是他的不是了。
    再這樣弄,他都比不上穆梔這個小姑娘識大體了。
    “老夫人,這事兒,你看……”紀老板此時也是臉上臊得慌,“是我管教無方,才惹出這麽大的事,還還得二少爺現在還在裏邊兒,若不,您說,怎麽辦,我老紀絕無二話。隻是……“
    他頓了頓,遲疑道:“隻是……能不能就別追究小女的責任了。”
    這話一出,屋內倒是又陷入一陣沉默。
    畢竟俞子美也是為人父母,現在還是照顧孫子孫女,哪裏不懂愛護小的的心情。
    “可是紀老板啊……”俞子美開口,語氣盡是悵然。
    “老夫人,要怎麽辦,我老紀都聽您的。就是我去把二少爺這就換出來,也成。”紀老板也還是誠摯的,“想來,您把兩位少爺和小姐拉扯大,也是懂得我這個做老父親的心情的,曉曉她打小就沒了娘,是我太寵著她,縱著她,才讓她捅了這麽大的簍子,說到底,子不教,父之過。讓我來吧,幹什麽都行!”
    穆梔雖然不太懂這種感情,但是聽著紀老板言辭懇切,心底說沒有動容肯定是假的。
    “奶奶。”穆梔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啞。
    俞子美也是難做,畢竟兩家相交多年,出了這麽檔子事,有種氣不了,打不了,罵不了,隻能憋在心裏的感覺。
    這原本跟紀家就合作得很好,不然也不會合作這麽多年。
    可這要是追究紀曉,以後兩家的合作鐵定吹掉,說不準,就算過錯方是紀家,之後還可能會怨恨穆家的不近人情。
    可這要是不追究吧,這家中老二還在裏頭,總不至於什麽都不做吧!
    “奶奶。”穆梔又喚了一聲俞子美,見她看向自己,才繼續說,“就像方才我說的,當下最緊要的是解決眼前的局麵,而不是去追究紀曉的責任。”
    聞言,紀老板像是溺水中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看向穆梔,屏住呼吸,就想聽她後麵說什麽。
    這事情的嚴重性,紀老板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才會說,讓他做什麽都可以,就是別追究紀曉。
    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這個是早晚的都要受的。
    他這活了大半輩子,這點道理肯定是懂的。
    而做父母的,就是希望有生之年,能替做孩子的擋一下,是一下。
    “我有個不太成熟,可能還有些天真的想法。”穆梔看了一眼紀老板,又立馬收回了目光,她發現自己有些看不得這種神情。
    頓了頓,調整了一下情緒,然後才說:“不如,我們穆家就把這件事扛下來。承擔所有的問題。”
    “小梔!”俞子美這下,都沒有親昵地稱呼她為囡囡,而是喚了“小梔”,可見她對這個決定是很不滿的。
    “奶奶您先聽我說。”穆梔在有這個想法前,就已經想過會遭到反對這種情況了,俞子美的反應,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好那麽一點。“現在不管我們是不是把事情公布於眾,所有人都認準了我們穆家的香膏出了問題,她們不在乎是原料藥材的事,還是製作流程的問題,她們在意的是,她們買到的東西出了問題。”
    “畢竟,她們不是寵著什麽原料,和什麽高超的技藝來的,衝著的是我們穆家的招牌,還有好用。這些都是完全浮於表麵的。既然這些是表麵上的問題,我們自己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是在麵對大眾,我們也要從表麵上去解決,才應當是正確的方向。”
    聽完穆梔說完後,俞子美也冷靜了下來,咀嚼了一下這內容,也覺得她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思忖了一會兒,然後問穆梔:“那你說如何做?”
    “不如破釜沉舟!”
    穆梔看了看俞子美和紀老板,深呼吸一口氣,然後才說到:“承認這批香膏出了問題,給所有買過香膏的人賠償,然後當眾銷毀香膏!”
    她說得語氣很堅定,且堅決。
    這氣場,和這種想法,是俞子美和紀老板都不會有的。
    在他們眼裏,一般會采取的都是保守型的法子,自然而然的,也不會想出這種冒險的賭博似的辦法。
    “既然這東西跟紀曉說的,就算不治療也會自己好。那就說明問題其實不大,那賠償也不會太多。我們家的香膏坊,賣出的香膏都有記錄,賠償問題也相對比較簡單。”
    穆梔知道自己的想法,可能有些瘋狂。
    但是對於毫無經驗的她來說,這是她唯一想出的,覺得還不錯的法子了。
    “我們雖然銷毀了這批香膏,是很大一部分的損失。但是就算我們不當眾銷毀,這批香膏也不能再用,同樣還是損失掉了,不如在最後處理的時候,用在刀刃上!”
    穆梔一條一條地把她的想法說給俞子美聽。
    “另外,我們承認了香膏的問題,是有點砸了穆家招牌的意思。但是我們也可以向公眾展示我們堅決誠信,良心經商的決心。不管以後大家還來不來穆家的鋪子買東西,我們的決心和態度擺在這裏,至少……能讓大眾惶恐的心能夠得到稍微的安撫吧。”
    “這法子,是挺冒險的,也有點像是瘋子會做的。”穆梔見俞子美沉默不說話,紀老板也怔愣中,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再深呼吸一口氣,補充道,“爺爺在世的時候,不是常說,福禍相依。誰知道會不會因為這個,我們穆家名聲大噪,反而往上走了呢?”
    聞言,俞子美猛地抬頭,看著穆梔雙手背在身後,歪著頭,雙眼亮晶晶的。
    雖然這氣質,氣勢完全不像,可那神采和自信,卻像極了她爺爺穆世澤!
    看的俞子美都有些隱隱激動了。
    穆梔見俞子美動容,便知道有譜的樣子,繼續說到:“還有最後就是……”
    她停頓了一下,看向紀老板,才緩緩開口:“紀家跟穆家是多年的合作夥伴了。紀老板的人品我們都信得過,這件事,雖然是紀老板的疏忽,但著實是怪不得紀老板的。”
    “紀伯伯他就紀曉這麽一個女兒,看得出,紀曉其實本心是不壞的。”見紀老板投來欣喜和感激的眼神,穆梔有些受不住地移開視線,“既然我們穆家選擇把這個事擔了,就別為難紀老板跟紀曉了。”
    “穆小姐……”紀老板聽完後,可以說是熱淚盈眶,一大把年紀,在穆梔這麽一個小女孩跟前,哽咽不已。
    “紀老板您先別感謝我。”穆梔趕緊打斷紀老板的話,努力控製住自己的呼吸和情緒,盡可能平穩地說:“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誰也不願意,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雖然我們兩家的交情和信任都在這裏,但是總歸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不想虧得血本無歸。您看,我們下一批香膏的原料,您是不是能送來補上這回的?這次之後,以後的單子,我們還是照原來的價格簽合同。”
    紀老板一聽,這不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嗎?
    相當於他們紀家,本來是應該有人進去吃冷飯的,但現在,不僅放過了他們紀家的人,還保全了紀家的名聲,就連以後的合作都還在,不過就一批藥材,就是以後讓他半價給穆家藥材都成啊!
    “行啊!行行行的!”紀老板連連點頭,可以說是欣喜若狂。
    但是說完之後,見俞子美沒有表態,又麵露尷尬,忐忑地看向俞子美,“老夫人,這……”
    俞子美沒有先立馬應下,端過旁邊的茶,喝了兩口,放回去,又沉默了將近半分鍾,緩緩點頭,“我看可行。”
    “哎!”紀老板笑著抹了一把老淚,彎腰朝著俞子美拱手深深一鞠躬,“謝謝老夫人,謝謝老夫人!”
    朝俞子美鞠躬後,又轉過身,朝穆梔深深鞠了一躬,“謝謝穆小姐!”
    俞子美那是本來就年長,又加上本來就是紀家的錯,受這麽一下當之無愧。
    可穆梔她是小輩,就不行了,連忙伸手去扶,“紀伯伯,您可別這樣,我可受不起。”
    “受得起的!受得起的!”紀老板哽咽重複著,又是抹了一把淚。
    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平複了情緒,然後才道,“既然這樣,我先回家管教我那不肖女,藥材的事,我這就去準備。你們放心,這回,我全程親自監工,絕不讓出半分差池!”
    說完,紀老板轉身離開。
    房間內,安靜了好一會兒後,俞子美才緩緩道:“我們家囡囡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麵了。”
    “奶奶取笑我。我這都是瞎想的。”穆梔訕訕笑道,然後斂神,跟俞子美說到,“不過奶奶,方才我雖然那般同紀老板說得很信任的樣子,經後,送進香膏坊的藥材,都要仔細地找個懂大夫查看才行。”
    對上俞子美滿含笑意的眸子,穆梔解釋到,“我倒不是說紀老板,我的意思是不管是紀老板,還是其他的合作商。我們得吃一塹長一智,就像這次,要坑我們的不是紀老板本人,這樣的事,也說不準以後不會再有。該給的信任我們給,但我們總歸要警醒些。”
    “嗬嗬……”俞子美捂嘴笑出了聲,然後伸手點了點穆梔的額頭,“囡囡越來越有做生意的模樣了!你放心吧,奶奶雖然老了,這點還是不糊塗的。”
    穆梔才恍然,有些尷尬地抓了抓後腦勺,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啊,奶奶,我這算不算在關公麵前耍大刀啊?”
    “算什麽算!你能想到這些,可真是出乎奶奶的意料,不過啊,奶奶很欣慰。”俞子美笑盈盈地看向穆梔,抬手替穆梔額前落下的碎發壓到耳後去,“我的囡囡啊,很快就能撐起我們穆家的生意了。”
    “哪有,我這還太嫩了點,還是得多跟奶奶學才行。”
    “學什麽學,奶奶該教的,差不多都教你了,接下來就是你實踐的時候了。”俞子美柔聲說到,“不過啊,我的囡囡這樣的事都能相處這麽好的處理方法了,奶奶也不用多擔心了。”
    “這件事……”穆梔呢喃了一聲,想到紀曉說的。
    杜秀蘭和杜秀蓉……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思忖了一會兒,轉頭跟俞子美說,“奶奶,我要做一件事,您不要攔我!”
    “何事?”
    “什麽事您不用管,反正您相信我不會讓穆家白白受這麽一回冤枉,也不會讓二哥白白進去這麽一趟,總有人是必須要付出些代價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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