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這輩子,除了你,誰也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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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梔走上前,程念慈放下湯盅,起身:“你二哥有話同你說。”
    說完,她便轉身出去了。
    穆梔走到病床前,就連脖子都僵硬的穆邵禮,眼珠子側著看向她。
    上下打量了好幾次,然後才動了動唇,“你沒事吧?”
    這話一出口,穆梔紅紅的眼眶,一眨眼便落下了淚來。
    她當然知道穆邵禮是很寵很愛她的。
    但是,平日裏一向跟她拌嘴,每個正形,偶爾還對她落井下石的人,如今躺在這裏,死裏逃生,看到她的第一句話,問的是“你沒事吧”,頓時穆梔鼻尖一酸。
    “你才有事!”穆梔小嘴一撇,眼淚就往外冒,是忍不住的哭腔。
    “是啊,你二哥我可不是有事嗎?”見穆邵禮沒事,他就放心了。
    先前聽他們說,穆梔在蔚擎那邊守著,雖然說了穆梔沒有事,但是他沒有親眼看到,就還是不放心的。
    他看著跟前梨花帶雨的穆梔,白淨的臉蛋,哭得雙眼通紅,看著煞是可愛。
    在那樣的情況,還能毫發無傷,看來宋錫儒是真的真的很愛她了。
    自己暴露了身份,策劃了這武器庫的爆炸,奔著同歸於盡的心,卻在穆梔出現的那一刻,想的是拚命帶她出去。
    雖然說,這另一方麵,也幫助了他成功逃脫。
    可是他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下,將穆梔保護得嚴密完好,看得出來,他真的是對穆梔用情很深了。
    倘若他不是一個日本人,包藏禍心。
    作為穆梔的哥哥,倒是真的會想著,好好考察宋錫儒蔚擎兩人,到底誰更適合穆梔了。
    從動情的那一刻開始,宋錫儒對穆梔這份情,太過坎坷和曲折,上天從來沒有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能夠光明正大地追求過穆梔。
    能夠認清現實,又把這份感情藏得這麽深,說實話,穆邵禮還真的是第一次遇上他愛得這般深沉的人。
    他對穆梔的愛,一點也不比蔚擎少。
    隻不過,他愛得潤物無聲,他愛的雲淡風輕,愛在心口難開……
    有這麽一個人能深愛她,看著穆梔紅通通的眼睛,穆邵禮在心底替自己這個傻妹妹感歎了一聲。
    他輕笑一聲,“我可警告你,你可不能趁著我動不了對你二哥我行凶!“
    聞言,穆梔破涕為笑,卻硬是倔著腮幫子,“我不,有本事你跳起來揍我啊!”
    兩個人都是平日裏拌嘴習慣的,聽到這話,穆邵禮不禁哼笑一聲。
    “蔚擎怎麽樣?”他問到。
    “已經醒了。”穆梔回答,怕自家二哥有想法,便連忙解釋到,“我是等到二哥出來,醫生說你沒有什麽大的問題,才在他病房的。你也知道的,他在陵城舉目無親,就百福一個人在那兒來來回回忙活,我……”
    “嗯。”穆邵禮打斷她的話,“你去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穆梔:??
    她二哥這是什麽意思?
    下一秒,便聽見她二哥說到,“這次他受傷,很大部分是為我擋的。”
    “如果不是因為我在,以他的反應能力,不說一定能逃出來,保證自己最小程度的受傷那是不在話下的。”穆邵禮說到,他回想起當時,蔚擎察覺到異樣的時候,就想帶他走的。
    隻不過他渾身僵硬,別說站起來,就是力氣也使不上的。
    蔚擎想要帶著他走更是困難。
    蔚擎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但都沒有辦法帶著他在最短的時間逃出去。
    最後爆炸從武器庫那邊躥過來的時候,是蔚擎用身體替他擋了絕大部分的攻擊。
    雖然,這樣做,很大部分是源於那個男人的責任感,更大部分應當是因為穆梔沒錯的。
    因為穆梔,所以他不會,也不敢丟他一個人在裏麵。
    不然他跟穆梔之間就橫了他這條命。
    就真的如同宋錫儒之前說的,就更加沒有辦法在一起了。
    看得出他為了跟穆梔在一起,很用心,很認真,甚至不計代價和付出。
    “他身上的傷怎麽樣?”穆邵禮問到。
    聞言,穆梔有些震驚,蠕動嘴角不知道該說什麽。
    從他們被挖出來的時候,穆梔沒有想太多,一心隻在兩人的安危上,顧不得想怎麽一個人受那麽重的傷,另一個卻看起來好得太多。
    後來蔚擎被從手術室推出來,她守在病床前的時候,穆梔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也多多少少能夠猜到想到這個可能。
    隻是她的猜測,親口從她二哥嘴裏說出來,聽到的時候,又是另一種感覺。
    “大傷小傷都不少,醫生囑咐這一個月內不要最好都不要亂動。其他的,腦袋雖然有傷,不過好在也沒有壞掉。”穆梔扯了扯嘴角,後麵說了一句玩笑話。
    穆邵禮想點頭,但是卻動彈不得,隻得眨了眨眼,“嗯”了一聲,“你過去照顧他吧,我這邊不用擔心。”
    “那你好生照顧自己。他那邊好一些,我就過來照顧你。”穆梔說到,頓了頓又笑到,瞥了一眼那床頭櫃子上的湯盅,“不過,好像二哥不需要,應該也不怎麽歡迎我過來的。畢竟有佳人相陪,我來,豈不是太煞風景。”
    說著,穆梔還朝他擠眉弄眼道,“二哥,你說是不?”
    看著穆梔欠抽的模樣,穆邵禮氣得肺疼,可此時他又不能對穆梔做什麽,隻得自己鬱悶。
    咬牙切齒:“趕緊走吧!”
    許是鮮少見穆邵禮這模樣,穆梔一直擔憂的心情就這樣消散,“得嘞!”
    從穆邵禮的病房出來,穆梔看著等在門口的程念慈,她低著頭跟程念慈說了一聲,“念慈姐姐,對不起。”
    程念慈怔了一下,隨即莞爾一笑,還是一如平常的溫柔,上前抱了抱她,“說什麽傻話,隻要你沒事,你二哥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她自然是明白穆梔說的是讓穆邵禮變成這樣的事,可這種事誰又說得清對錯。
    對穆邵禮而言,為妹妹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隻要他的妹妹好好的,哪怕是要他付出性命,他都是甘之如飴的。
    何況,穆邵禮做這一切,還不止是為了她,更多的是為了他們,為了陵城的百姓,更是為了他們所在的國土。
    本身她一向都是,隻要是穆邵禮想做的,她能幫之則助,若是不能,便阻止他,默默地支持他就好。
    索性,不管後果如何,她都會守在穆邵禮身邊,不是嗎?
    她拍了拍穆梔的後背,拉開兩人的距離,將她推向蔚擎病房的方向,“你去照顧他吧,這裏有我。”
    等穆梔離開後,程念慈轉過頭看向穆邵禮病房的門口,柳眉輕輕地蹙起來。
    手放在扶手上許久許久,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才推門而入。
    她望著躺在病床上的穆邵禮,抿著唇上前,每一步,眉頭漸漸鬆開,唇角的弧度也變得溫柔。
    程念慈端過湯盅,舀了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地吹了吹,喂到穆邵禮的唇邊。
    兩人一人喂,一人喝。
    誰也沒有說話,像是在享受這安靜的時光。
    直到湯盅見了底,程念慈像是習慣性地,像是機械式地還拿著勺子在湯盅裏舀著已經喝光的湯。
    “念慈,可以了。”穆邵禮先開的口。
    他的聲音平靜而冷淡,還帶著幾分好不掩藏的疏離。
    “啪嗒!”
    一滴淚落,直接地砸在湯盅底一刹那綻開。
    程念慈低垂著眉眼,睫毛已經濕潤。
    她雙手用力地捧著那湯盅,雙肩輕輕地顫抖著。
    這一切落在穆邵禮眼裏,他的心頭也是一痛,眸底風起雲湧,卻都在程念慈抬頭的一瞬間全都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冷淡。
    程念慈抬起臉,除了濕潤的睫毛,臉頰也沒有淚痕。
    她恬靜的眼睛望著穆邵禮,聲音溫柔,但是語氣卻格外的堅定。
    “不要。”
    她拒絕到。
    程念慈深呼吸一口氣,平緩了情緒後,緩緩開口,“都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我孑然一身,自當有我自己做主。即便長兄如父,長姐如母,但你也隻是我堂兄,如何也輪不到你來替我的婚姻做決定。你剛剛說的,我是不會聽的。”
    剛才在穆梔進來前,穆邵禮竟然開口跟她說,讓她早些物色一個好的郎君嫁人才是。
    他竟然還混賬地說,他有認識幾個不錯的朋友,介紹他們認識,定是會歡喜她,也會對她好的!
    可是他明明是知道的,她的心意。
    卻還叫她嫁給旁人,他是如何狠得下心同她說的!
    當時穆邵禮話落的那一刻,程念慈的腦子是懵的,震驚不已,不敢置信。
    那個時候,她就氣得渾身發抖。
    不過穆梔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她出去,不僅是把這房間讓給他們兄妹倆,更是她想好好冷靜一下,怕自己衝動。
    她出了門口,特意站在風口處,深秋的冷風一個勁兒地往她領子裏灌著,她卻覺得這冷風還不夠凜冽。
    不然怎麽會她隻感覺到心澀,卻感覺不到寒意。
    “我已經想好了。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娶不娶我,我這輩子,除了你,誰也不嫁。就算你要娶旁的女子來讓我死心,娶不娶是你的選擇,我嫁不嫁是我的自由。”程念慈望著穆邵禮,那雙漂亮的眼睛神采奕奕。
    她認真地說著,像是在虔誠地許諾。
    不得不說,她如此神情,語氣,還有這話語,落在穆邵禮眼裏、耳裏,那是震撼不已。
    穆邵禮的心狂跳如擂鼓,可是他卻隻能強迫自己按捺住,一遍一遍告訴自己,不能因此退讓,不能再耽擱她。
    “念慈,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有些事,你不該執著的。”
    程念慈苦笑,“說到底,你不過是覺得自己身體這樣,認為是在拖累我。”
    “這個世界上,好的男人很多。而我還算不得好男人的一個。你沒有必要為了我,一拖再拖。從前的我不收心,總是四處留情,你又何苦為了這樣的我折磨你自己?”穆邵禮並沒有否認,因為程念慈說的是事實。
    那藥支的具體藥性他不清楚,但是一路從各個研究室過來,他不是沒有看到那些被做人體實驗,注射過藥支的人變成了什麽樣。
    雖然他隻被注射進了半管,但結局並好不到哪裏。
    從前他都覺得自己在外人眼裏,像個紈絝子弟,跟她在一起,影響她的清譽。
    更何況是現在這副身體的他……又如何跟他在一起。
    這並不是以後生活的問題,穆家養他這麽一個廢人的閑錢還是有的。
    可倘若她還跟他在一起,就等於她平白還要照顧一無是處的他。
    相比之下,都還不如她一生不嫁,比還要加上他這個累贅的好……
    “這個世界上,好的男人很多。”程念慈低聲地重複呢喃,抬眸定定地望著穆邵禮,“可是穆邵禮,你隻有一個。旁的人,不管他再好,也都不是你。”
    說到這裏,程念慈有些哽咽,她深呼吸一口氣,收住後麵的話,將眼中的淚逼了回去。
    “你自己的事,你做得決定,我都支持。但是我的選擇,是不會變的。”程念慈將手中的湯盅放在桌上,十分堅定地說:“我也不管你喜不喜歡我在這裏,反正我都會來。如果你不想看著我,那你自己起來趕我走便是!你若趕不走我,就別想我自己會離開!”
    說完,她便收拾起湯盅,找過帕子擦了擦桌子。
    穆邵禮看著她繃著的臉蛋,這賭氣說話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穆梔那丫頭的模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丫頭呆久了,也學起了那丫頭耍賴的模樣。
    他側眸望著程念慈的側臉,喉嚨一陣幹疼,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嘴角卻是情不自禁地揚了揚。
    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無奈難過又心如狂喜。
    ……
    穆梔回到蔚擎的病房,百福沒有在,見他剛好伸出手,想要自己去拿什麽。
    她趕緊小跑上前,“怎麽了?想要什麽?”
    蔚擎本來是想喝口水,現在的他是有些艱難,百福也沒有在,便自己慢些伸手去夠。
    誰知眼前一陣風,然後跟前就出現了他歡喜的女孩,一臉緊張小心的模樣。
    那一秒,他感覺整顆心都化了。
    “沒事,就想喝點水。”
    聞言,穆梔立馬點頭,伸手把他扶回去,拿過枕頭在他身後墊了墊,“你坐好,我給你弄。”
    安排好他後,穆梔才轉身去給他倒水。
    雖然是深秋,溫水會顯得有些涼,可是蔚擎又不能喝太熱的,她隻好兌了又兌,試好了水溫,然後才坐到床前喂給他喝。
    穆梔一心專注地照顧他,注意力全在男人的嘴上。
    殊不知,男人的眼裏心裏全是她,看著她的目光,那像是合歡花般的睫毛一顫一顫,像是小刷子一般,在那心頭一掃又一掃,心癢得不行。
    男人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望著穆梔一臉的認真,臉色沒有絲毫地不耐。
    喝完一杯水後,還睜大那明亮的眸子望著他,“怎麽樣?還喝嗎?”
    那模樣,看得男人那叫一個心動。
    他望著穆梔目不轉睛,低低地“嗯”了一聲。
    聞言,穆梔立馬應下,去給他兌溫熱的水。
    水剛兌好,還沒有給蔚擎端過去。
    門邊被敲響。
    拉開門,看到的是一臉黑的樂承善,身後跟著眼睛通紅的樂蕪衣。
    穆梔還怔愣的功夫,便見沉著臉的樂承善,拽著樂蕪衣就往裏走,把樂蕪衣往蔚擎病床前一摔。
    看得穆梔一臉懵。
    “阿善大哥,這是……”
    “穆丫你別管!”樂承善沉聲說道。
    樂承善在穆梔跟前發火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多數都還是對她控製住情緒的,這回,明顯樂承善的火氣都壓不住了。
    因為樂承善的神色太過憤怒,穆梔一時間端著水到蔚擎旁邊,遞給他,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為何。
    “蔚擎,人我給你帶來了,要怎麽處置,都聽你的!”樂承善說到,臉上浮上悔恨和心痛,“我也沒有想到,千防萬防,卻是自己的親妹妹整出了這檔子事!”
    穆梔把水喂到蔚擎唇邊,看著他喝了一口,見他推開,便將杯子放到一旁。
    她把話咀嚼了一遍,又看著跌坐在地上哭得滿臉花的樂蕪衣,恍然明白過來樂承善說的是什麽事了。
    這些天,她一心都在蔚擎身上,其餘的事她也沒有去管,去過問。
    這才回想起,這次的突襲一定程度的失敗,很大原因是因為樂蕪衣不知分寸地給鬆下藤綱報了信兒。
    她看著樂蕪衣,本來她應當是勸勸樂承善的。
    可是穆梔嘴唇動了動,但是發現並不知道能夠說什麽。
    她沒有資格去勸說。
    犯錯的確實是樂蕪衣,若是在旁的事,還好;這回的事,雖說不一定全部是,但肯定是很多人因為樂蕪衣給鬆下藤綱的報信,以至於鬆下藤綱有了時間采取對策,最後這麽多人的傷亡。
    蔚擎和她二哥都還在醫院躺著,她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自己說原諒她的無知舉動;她更沒有資格替那些受傷,甚至是喪生的人去幫樂蕪衣說話。
    於是,穆梔選擇了沉默。
    她把杯子放到了床頭的櫃子上,站到了一旁。
    “承善。”這還是穆梔第一次聽到蔚擎這麽叫樂承善,他說:“你不是應該給我帶來,也不是交給我處置。她這次犯的錯,我還活著,沒有什麽去處置她的資格。”
    他明白,樂承善帶樂蕪衣過來,無非是想討個處置,至少給她留一條活路在。
    雖然蔚擎理解樂承善還是想保護他妹妹的心,但是那些喪生弟兄的家人也想保護自己的親人。
    樂承善動了動唇,最後低著頭沉默了。
    他知道蔚擎說得對,他也自己清楚。隻不過這次做錯事的是他的妹妹,害那麽多弟兄出事的也是他妹妹。
    雖然這個妹妹驕橫跋扈,可到底是跟他同根同源同血脈,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樂蕪衣去送死。
    整個房間安靜得可怕,就剩下樂蕪衣一個人低聲的抽泣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蔚擎打破了僵局,“你應該帶著她去給那些死去的弟兄們賠罪,給他們交代,給他們的家人交代。”
    這件事,處置,樂蕪衣是肯定逃不掉的。
    畢竟,那麽多兄弟因她而死,如果不處置她,樂承善以後將何以在青社立足,何以讓大家信服。
    何況,本身也是她自己犯了錯。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犯錯,就應當承擔,不然,她就永遠有恃無恐。有些事,有些錯,做了,就該付出代價的。
    樂承善在病床前立了許久,仿佛是悟出了一點蔚擎的話其中的意思,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然後就彎腰一把拎起樂蕪衣朝外走去。
    伴隨著“哢嗒”的關門聲,房間又剩下穆梔和蔚擎兩個人。
    蔚擎沉思了一會兒,收回思緒,同時目光也收回,轉臉看向穆梔,目光灼灼。
    穆梔站在那兒,被蔚擎那炙熱的眸光看得渾身不自在。
    “你……幹嘛?”她繃著小臉,望著他,問。
    “過來。”男人說。
    穆梔:這兩個字,好像有點熟悉。
    男人的目光看得她有些心裏發虛,她挪動腳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幹嘛?”
    蔚擎目光落在病床上,“坐。”
    穆梔看了看蔚擎,有一絲絲地遲疑,不過還是坐了過去。
    看著她這警惕的小模樣,蔚擎失笑,琥珀色的眸子閃過笑意,緩緩地伸出手,將她的手握在掌心,“你知道嗎?”
    蔚擎望著穆梔,眸光裏滿是溫柔與笑意,帶著滿足,“我睜開眼,看到你在病床前的那一刻,覺得哪怕再受些傷也是值得的。”
    先前,懸崖的事之後,他醒來的時候,睜開眼,他發現自己是那麽期待穆梔在身旁。
    那個時候的他,期待著穆梔什麽時候能來看他。
    隻不過,等來的卻是帶著果籃來的穆邵禮。
    這一次,他醒來,不用等待她來看望自己,而是一睜眼,就能看見這張俏然讓他歡喜的小臉。
    那種感覺,真是無與倫比的美妙。
    “說什麽胡話!”穆梔小臉立馬就板起來了,不過兩秒後,緩和了一下,“我二哥跟我說了,最後你本來可以自己出來的,但是你選擇了保護他。如果不是因為保護二哥,你也不會受這麽重的傷,謝謝你。”
    蔚擎的臉色就沉了下來,“你……”
    他頓了頓,思索了一下措辭,“是因為我救了你二哥,所以才一直守在我病房前的?”
    “不是啊。”穆梔自然地否認,解釋到,“我是在你醒後去見二哥,才知道的。”
    聞言,那黑臉的男人,立馬陣雨轉多雲,轉晴空萬裏。
    “怎麽了嗎?”穆梔看著蔚擎神色的變化,有些擔心地問到,“是哪裏不舒服嗎?”
    若放到平時,穆梔哪能察覺不出什麽意思,隻不過此時的她,看著包的像粽子一樣的蔚擎,隻剩下滿心的擔心,那便沒有多想。
    “沒有。”蔚擎握著穆梔的小手,低聲哼笑,薄唇輕掀,“隻是今日天氣甚好,陽光甚暖。”
    穆梔轉過頭看著窗外陰沉的天:??
    她在想,要不要去找一下醫生,給蔚擎看看腦袋。
    畢竟先前那腦袋破了那麽大個窟窿,他流了那麽多的血,會不會腦子也一起壞掉了。
    ……
    施家。
    “什麽風,竟然把你穆家這大老爺們吹到了寒舍。”施恩滿坐在庭院中,看著不請自來的穆文欽。
    “施老兄前些日子啊,太忙,我這無名小卒一直也沒有機會來見見你。趁著施老兄近來閑暇,便過來陪老兄喝喝茶。”穆文欽笑嗬嗬地走上前,兀自坐到了施恩滿的對麵。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找我所為何事?”施恩滿失去一雙兒女,本來準備跟宋錫儒一起替兒女報仇的,誰知,這人竟是個冒牌貨。
    不過好在,他自己出事,沒有把他暴露。
    “老兄可還記得當年的事?”穆文欽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聞言,施恩滿立馬像是被踩尾巴的貓,炸毛,“你想說什麽?不會是要來秋後算賬吧!我跟你說,就算我兒子沒了,我還是軍校的校長,可不是你能隨便拿捏的!”
    “施老兄莫急!”穆文欽喝了一口茶,說了一句這茶放得有些潮了,口感不怎麽好,說過幾日給他送盒好喝的茶過來後,才說到,“不如你我聯手,往事再重演?”
    “你是說……?”施恩滿直起身,麵色凝重地看向穆文欽。
    卻見穆文欽隻露出一個帶有深意的笑容,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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