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賭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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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當了皇帝自然也全家立顯尊貴。
    作為新皇帝最寵幸的妃子,李選侍自然當仁不讓的率先搬進了乾清宮,先到還是有先到的好處的,李選侍立即選擇了非常能顯示尊貴地位的西暖閣居住。
    在李選侍的強烈要求和爭取下,皇長子朱由校搬到了她旁邊的偏房,由她好生照料。
    夜色已深,剛才還熙熙攘攘的乾清宮已經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任鴻飛緩緩踱步穿過斜廊,輕輕推開了弘德殿的門。
    弘德殿可比任鴻飛以前居住的慈慶宮的西廂房要大得多了,裏麵高大寬敞不說,光裏間就有三個。
    殿內已經點起了蠟燭,隨著開門聲一響,蘭兒從裏間走了出來輕聲道:“小飛?”
    任鴻飛笑道:“是你老公我。”
    蘭兒疾步上前,伸臂一把抱住任鴻飛,將麵頰緊貼著任鴻飛的臉,嗚嗚的哭了起來,這還是十年來第一次和任鴻飛分開這麽久,雖然隻是短短的兩天。
    任鴻飛輕輕拍了拍蘭兒的背脊,笑著道:“哭什麽呀,應該笑才對,搬進了這麽大的房子,屬於喬遷之喜了。”
    蘭兒放開任鴻飛,掏出手絹擦拭著眼角的淚痕,任鴻飛伸出雙手捧起了蘭兒的臉,深情的凝視著蘭兒水汪汪的雙眸,片刻功夫就把蘭兒看的像個熟透了的蘋果,卻又舍不得推開他。
    任鴻飛放下手輕聲問道:“蘭兒姐姐,這兩天有人欺負你嗎?有沒有餓著?”
    蘭兒搖了搖頭:“沒有,這兩天魏公公派人按時給我送餐,但沒有小飛,我吃不下。”
    任鴻飛笑了笑:“魏忠賢已經越來越精明了,但蘭兒姐姐再瘦就得給風吹跑了,那時我...”
    任鴻飛忽然住口收聲,門外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門被輕輕的敲了兩下,任鴻飛道:“進來。”
    門被推開,隻見魏忠賢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反手關好門對著任鴻飛躬身媚笑著行禮:“這兩天小王爺辛苦了,奴才送來了晚膳。”
    任鴻飛笑道:“勞煩內官監少監魏公公親自送膳,小王愧不敢當呀。”
    魏忠賢趕忙道:“小王爺折煞奴才了,還不是全仗著小王爺的提拔。”說著將膳食擺在了桌上。
    弘德殿的圓桌也比慈慶宮西廂房的那張大多了,五六個人吃飯也不會擠,也漂亮多了,漆著絳紅大漆的黃花梨木桌麵,一圈裙擺鏤空雕刻著團龍和雲紋,任鴻飛估計著就這桌子擱到二十一世紀,最起碼能賣個幾百萬。
    桌上擺上了四菜一湯:黃瓜片拌的豬頭肉、一盤蒜泥白肉、辣炒河蝦、清炒的碧綠色菜心和一碗四喜丸子。
    魏忠賢又拿出一壺酒,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木盒放在桌上,然後恭立在一旁:“小王爺請用膳。”
    任鴻飛走近,含笑道:“皇爺爺大喪,這有些不合規矩吧。”
    魏忠賢趕忙道:“小王爺放心,太子殿下、哦不,聖上那邊也是這麽準備的。”
    任鴻飛知道他指的是朱常洛,雖然還沒有舉行登基大典,但卻無疑是準皇帝了,聽到用聖上這個詞語來稱呼朱常洛,任鴻飛心底一陣怒氣上湧,劉淑女那張被活活打死的扭曲臉龐立即浮現在眼前。
    任鴻飛雖然心底怒極臉上卻絲毫不變,坐了下來淡淡道:“魏公公也坐下陪本王喝幾杯吧,蘭兒,你也餓了吧,趕緊先來用膳。”
    蘭兒和魏忠賢知道任鴻飛向來說一不二,不理宮廷規矩,推托的話隻會是自己找罵,所以也就分別坐在了任鴻飛兩側,魏忠賢謝恩後這才有些忐忑的坐了下來,每次靠近任鴻飛,魏忠賢都感覺像是在走近一條微微吐信的竹葉青。
    魏忠賢拿起酒壺給任鴻飛和自己斟滿,蘭兒已經開吃了,看到任鴻飛後已經心情大是平靜,但肚子早已咕咕叫了起來。
    任鴻飛和魏忠賢喝了幾杯,伸筷吃了幾口菜,便從桌上的木盒裏拿出卷煙,在蠟燭上點燃,斯條慢理的吸了起來。
    蘭兒已經吃了大半飽,便起身走到了殿門口靜靜的立在那裏,隨時傾聽著外麵的風吹草動。
    魏忠賢陪笑道:“小王爺果然料事如神,一切都在小王爺掌握之中,不知道下一步奴才該如何行事?”
    任鴻飛並沒有答話,直到手中的煙草即將燃盡,這才輕聲道:“該到了客印月登場的時候了,讓她明天去找鄭貴妃。”
    魏忠賢一驚,明天!這麽快。
    任鴻飛在魏忠賢耳旁叮囑了良久,魏忠賢頻頻點頭,雖然聽到最後臉色發青,但還是一咬牙:“是,奴才明白了,請小王爺放心,絕對不會出現任何意外。”
    任鴻飛淡淡道:“嗯,這麽快行動也是為了你著想,朱常洛馬上就會把王安提升為司禮監的秉筆太監,而且司禮監的掌印太監盧受很快就要被免職了,若是讓王安當上了掌印太監又提督東廠,你就麻煩了,直接抹脖子得了。你照我的話去做,半年之內便可將他取而代之,他的命也就握在了你的手中。”
    魏忠賢趕緊起身行禮:“是、是,謝小王爺厚愛,謝小王爺栽培。”
    任鴻飛道:“我房間裏的東西都搬來了?”
    魏忠賢道:“都搬進了裏屋,是奴才親自監督安排的,絕無任何閃失。”
    任鴻飛滿意的點了點頭,起身去裏間找了片刻,從一個瓷瓶裏倒出十來顆小指甲大小的藥丸,用紙包了起來。
    走出裏間將小紙包遞給魏忠賢:“把這個給客印月。”
    魏忠賢接過放入懷中,便要起身告辭,任鴻飛道:“等等,還有件事,楊漣和左光鬥這兩個人你先不要去惹他們,雖然一個是給事中一個是巡城禦史,都是七品小官。但這兩個人非常厲害,你現在還不是他們的對手,先忍著他們,以後慢慢來。”
    魏忠賢連連應聲,記下了楊漣和左光鬥這兩個名字,隨後告退離去。
    汗水已經溻濕了內衣,卻不是因為天氣炎熱,魏忠賢走出弘德殿後用衣袖擦拭著額頭的汗珠,他實在想不明白小小年紀的任鴻飛,不出宮門不上朝堂卻知道整個京城的任何風吹草動。
    雖說秀才不出門全知天下事,但任鴻飛連書都沒讀過呀,魏忠賢隻能將此列為神鬼之力了,所以雖然這次任鴻飛給的是足可誅九族的大罪任務,但魏忠賢還是決定壓上身家性命賭一把!
    因為他從小就是個賭徒,不然也不會沒落到進宮當太監,也因為他已經五十多歲了,有生之年還能賭幾把呢?
    賭贏了就是敵國的財富和尊貴的地位、傾天的權力,賭輸了無非是提前幾年入土而已,哪怕不得好死也要輝煌一次!
    下定決心的魏忠賢邁步走向前方,一路並沒有回頭,前方似乎有指引他輝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