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大院外，蘇子柏跪在冰冷的地麵上，從天亮一直跪到天黑。
    沈瓷被困在房間裏，心急如焚。
    她原本以為蘇子柏跪一會兒就會離開，可是這麽久過去，他始終沒有動。
    這次，他是認真的。
    她試圖讓迪卡出去傳話，可迪卡同樣被限製了自由，連房門都出不去。
    而另一邊，沈老爺子則淡定地喝著茶，翻著手中的古籍，仿佛門外的一切與他無關。
    管家低聲匯報：“老爺，蘇教授還跪著……”
    老爺子眼皮都沒抬：“讓他跪，要是下場雨就更好了。”
    夜風漸起，寒意刺骨。
    蘇子柏跪在地上，膝蓋早已麻木，刺骨的疼痛一陣陣襲來。
    他一直沒喝水，嘴唇幹裂，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渾身每一處都在叫囂著難受。
    可他卻始終沒有動。
    他知道沈瓷為了給他脫罪，在沈家門口跪了一晚上。
    此刻自己跪在這裏，才終於切身體會到，那一晚沈瓷跪在這裏時，是怎樣的滋味。
    他一個男人尚且覺得艱難，而她一個女孩子，居然就那麽硬生生跪了一夜。
    想到這裏，心髒像是被狠狠揪緊，愧疚和心疼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沈瓷沉默，堅韌的身影。
    那個為他擋子彈的女孩。
    那個被他使喚了十幾年的女孩。
    那個喜歡了他十七年，卻從未要求過回報的女孩。
    他欠她的，何止這一跪。
    ......
    晨光熹微。
    蘇子柏跪了整整一天一夜。
    沒有人料到，他會跪這麽久。
    難道蘇教授，不要顏麵了嗎？
    他這麽一跪，整個帝都都會知道！
    沈瓷同樣一夜未眠。
    她站在窗邊，看了一夜。
    清晨時分，看到蘇子柏身形搖晃，臉色蒼白如紙，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她的心髒猛地一揪，再也無法冷靜。
    她轉身，怒氣衝衝道：“我要見爺爺。”
    守衛們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沈瓷咬牙，語氣越發強硬：“沒聽到嗎？我要見爺爺！”
    見說不通，她直接出手，赤手空拳，跟門外的守衛搏鬥在一起。
    擒拿、鎖喉、反關節壓製！
    動作快如閃電，招招狠厲，毫不留情！
    守衛們猝不及防，瞬間被撂倒一片，疼得齜牙咧嘴。
    “行行行！我們去稟報司令！” 守衛隊長捂著脫臼的肩膀，冷汗直流，“大小姐您別動手！”
    沈瓷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眼中赤紅未退。
    老爺子被人從淺眠中喚醒，不慌不忙地睜開眼，聽完手下的匯報，冷嗤一聲問道：“蘇子柏死了嗎？”
    手下頂著被打腫的臉，小心翼翼回答：“沒有……”
    老爺子慢悠悠坐起身，接過傭人遞來的熱茶，吹了吹浮沫：“那急什麽？”
    “一個人的極限，可以三天不喝水，不吃飯能挺七天。”
    手下欲言又止：“是大小姐急了……”
    老爺子仿佛早就料到，輕笑一聲：“嗬，她不急，就不是沈瓷了。”
    手下猶豫道：“老爺不去管管嗎？”
    老爺子擺擺手，語氣淡漠：“不用管她。”
    “她對一個人的極限清楚得很，就是一碰到蘇子柏的事，容易腦子不清楚。”
    .......
    沈瓷等了很久，終於見到了爺爺，但結果並未改變。
    老爺子非但沒有鬆口，反而調來了更多精銳守衛，將她的房間圍得像鐵桶一般。
    “你要是再敢動手打我的人......” 老爺子眯起眼，聲音冷厲，“我就把你綁起來！你看看是你厲害，還是你爺爺我厲害！”
    沈瓷攥緊拳頭，聲音沙啞，幾乎帶著懇求，“爺爺……那你至少讓他走！”
    既然改變不了結局，又何必讓他一直跪在那裏......
    老爺子嗤笑一聲，語氣輕描淡寫：“我讓他滾了，是他自己不滾啊，既然他願意跪，我當然要成全他。”
    沈瓷急得眼眶發紅。
    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蘇子柏主動離開？
    老爺子掃了眼她通用的眼：“怎麽，這就心疼了？”
    沈瓷扭過頭，咬唇不語。
    “這才哪到哪啊？”老爺子輕笑一聲，悠哉道：“起碼也得讓他跪上個七天七夜，要是真死了麽，那正好，直接給他收屍了。”
    沈瓷瞳孔驟縮，聲音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爺爺！你就非得他死在沈家門口才樂意嗎？”
    老爺子語氣自信：“放心，他死不了！”
    沈瓷卻情緒激動：“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如果你非要死一個，那不如......我現在就死！”
    話音未落，她猛地抓起桌上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老爺子瞳孔一縮，厲聲喝道：“沈瓷，你敢！”
    沈瓷毫不退讓，刀刃直指自己心口。
    “住……住手！” 老爺子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慌忙指揮守衛：“快！攔住她！”
    守衛們立馬上前，迅速奪下沈瓷手中的刀，並將周圍所有利器一掃而空！
    老爺子大口喘著氣，手指顫抖地指著她：“你……你居然還敢拿死來威脅我？”
    沈瓷緊抿著唇，眼神決絕：“我，沒什麽不敢的……”
    “好，好好好......你真是出息了，以死相逼都用上了......我看你是不氣死我，不罷休啊！”老爺子氣得不行。
    沈瓷皺起眉：“爺爺，我也是被您逼的......”
    老爺子擺擺手，像是徹底沒了脾氣：“算了算了，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了......”
    沈瓷一怔。
    老爺子歎了口氣，語氣難得軟了幾分：“傻孩子，我這是在替你考驗他。”
    “考驗？”
    老爺子點頭：“你別舍不得，他若是這點苦都吃不了，怎麽娶你？他也不配！”
    沈瓷猛地抬頭，不敢置信：“爺爺，你說什麽？”
    老爺子立刻板起臉，傲嬌地閉上嘴，一副“我才沒說”的表情。
    沈瓷卻不依不饒：“你剛才說……讓他娶我？爺爺，你是說真的？”
    她急切地追問：“那唐家那邊……怎麽辦？”
    老爺子冷哼一聲：“還能怎麽辦？爺爺替你去擋！”
    “反正十七年前就得罪過了，也不怕再多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