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幾十年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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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森此刻正焦頭爛額地調查下毒之事,關乎老夫人和兩位小少爺的安危,哪裏還分得出心神去管一個早已被遺忘的瘋女人的死活。
他疲憊地揮了揮手,吩咐手下:“去找幾個人,把屍體處理一下,簡單安葬了吧,別聲張。”
“是。”手下領命,匆匆離去。
三寶和四寶聽說爹地媽咪來了,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地跑了過來。
“爹地!媽咪!”兩個小家夥撲了過來。
蘇雨棠連忙蹲下身,仔細地打量著兩個兒子,關切地問:“你們兩個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到?”
她指的是下毒那件事。
三寶和四寶齊齊搖頭,乖巧地回答:“我們沒事,外太婆也沒事,媽咪你別擔心。”
三寶像是想起了什麽,小臉變得有些嚴肅,補充道:“不過我們剛才聽說了,那個被關在後院的瘋女人,死了。”
羅爾森在一旁歎了口氣,點頭證實:“嗯,但這個時候,布隆先生肯定是沒心思,也沒精力去管那位二夫人了。”
更何況,布隆先生本就對那位二夫人沒什麽感情。
要不是二夫人後來生下了勞倫斯先生,恐怕早就……
能留她到現在,也就是看在她生了勞倫斯少爺的份上。
三寶和四寶也隻是偶然見過一麵那個瘋女人,談不上感情,就是覺得怪異,尤其是這個節骨眼上。
印象裏那是個披頭散發,眼神渙散,一直喃喃自語的女人,確實瘋得厲害。
四寶小聲說:“我們上次路過,她還把我們當成她的兒子了呢……看著我們不停地說胡話……”現在想起來,還有點瘮人。
羅爾森聞言,語氣裏難得地帶上了一絲憐憫:“唉,說到底,也是個可憐人,瘋了一輩子,瘋瘋癲癲的,如今兒子也沒了,自己也沒了……或許,對她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隻是這“解脫”來得太過巧合,偏偏趕在布隆病危,有人下毒的時候,難免讓人心裏犯嘀咕。
但現在,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一個無足輕重,早已被遺忘的瘋女人的死,很快就被擱置在了一邊。
眾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尋找下毒真凶和布隆的病情上。
羅爾森說,他已經調查了監控,也盤問了所有接近老夫人,以及負責兩位小少爺起居的女仆,結果毫無線索,她們都堅稱自己什麽都沒做過。
當然,就算真是她們中的某個人做的,也不可能承認。
隻是,布隆城堡的防禦和監控係統已經是世界頂級水平,居然有人能在老夫人和兩位小少爺身邊下毒,而不留下任何痕跡……這個人,手段還真是厲害。
蘇雨棠問:“現在布隆那邊情況怎麽樣了?誰在照顧?”
羅爾森回道:“老爺那邊有老夫人親自陪著,暫時沒事,老爺說,他想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跟老夫人單獨在一起,誰也不見。”
說到後麵,羅爾森眼眶泛紅。
蘇雨棠又問:“你是說,隻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羅爾森似乎覺得這很正常,點頭道:“是的,老爺堅持要老夫人陪著,老爺的房間外還有精銳護衛層層把守,很安全,有什麽問題嗎?”
蘇雨棠還是不放心,但具體是什麽,她又說不上來。
她看向羅爾森:“羅爾森,我有些不放心,你還是親自過去布隆房間裏守著吧,下毒的事情,交給我們來查。”
羅爾森:“好。”
說完,羅爾森匆匆朝著布隆臥室的方向走去。
......
臥室裏,厚重的窗簾被拉開了一半,透進些許天光。
布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虛弱地躺在床上,而是穿上了一身極為考究,筆挺帥氣的複古裝束。
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絲絨外套,雪白的蕾絲領巾,甚至還束了腰,整個人仿佛是從上世紀的油畫裏走出來的尊貴伯爵。
配上他那張融合了四國血統,輪廓深邃,俊美得有些過分的臉龐,此刻的他,竟煥發出一種回光返照般的驚人魅力。
他顯然是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然後讓羅爾森去將舒珊請了過來。
當舒珊推門走進來時,布隆的眼眸瞬間亮了一下。
舒珊竟然也換上了一身新衣服。
是她最愛的粉色公主裙。
裙擺蓬鬆,綴著細碎的珍珠,將她襯得仿佛年輕了二十歲,時光仿佛拉回了她的少女時代。
但布隆眼底那抹光亮很快又被他刻意收斂了起來,他移開視線,語氣刻意平淡,甚至有點別扭的嘲諷:“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粉色,幾十年都沒變。”
哼。
不就是因為當年小情人送了她一件粉色裙子嗎,她竟喜歡了幾十年。
舒珊隻是笑了笑,沒有接話。
沉默了半晌,布隆像是終於忍不住,又低聲補充了一句:“不過很襯你,好看。”
在他記憶裏,舒珊就應該是那個穿著粉色裙子,鮮活明媚的少女,永遠停留在十八歲的模樣。
他已經吩咐下人往房間裏送來了幾樣清淡的小菜,還有一壺看起來年份很久遠的紅酒。
他招呼舒珊在臨窗的小圓桌邊坐下。
舒珊看著那壺酒,微微蹙眉:“怎麽突然喝酒了?”
布隆輕哼一聲,像個任性的大男孩:“年輕的時候你就總管著我,不讓我喝,我還不能任性一回了?”
舒珊聞言,也輕輕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我聽羅爾森說,你經常背著我偷偷喝。”
布隆:“……”
這個羅爾森……多嘴!
他捏著鼻子,聲音沒什麽底氣:“很少,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舒珊寬容道:“我知道,既然想喝了,那就再喝一次吧。”
說著,她伸手接過酒壺,動作優雅地為他麵前的酒杯斟上了一杯暗紅色的酒液。
布隆看著她倒酒的動作,眼神深邃,忽然又開口:“我想讓你陪我喝一杯,可好?”
舒珊倒酒的動作一頓。
她抬起眼,對上布隆的眼睛。
她沒有問為什麽,隻是沉默了片刻,然後拿過另一個空酒杯,同樣緩緩地斟滿。
倒完,她將其中一杯推到了布隆麵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