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曉應了一聲，蹦蹦跳跳地跑到旁邊一個架子前，從一排貼著標簽的玉瓶裏，取下一個標記著“三號”的瓶子，倒出一些碧綠色的液體在一方潔白的……布上？
    不！那不是布！黑風妖王看得分明，那分明是用千年冰蠶絲織成的錦帕！
    觸感冰涼，自帶潔淨效果，水火不侵，是製作頂級法衣內襯的絕佳材料，在這裏……竟然被當成了擦拭汙血的抹布？
    蘇曉曉拿著抹布，沾著三號溶劑，那溶劑散發的氣息，讓黑風妖王感覺至少也是地階品質的淨化靈液，小心翼翼地擦拭著黑風妖王身上的血汙。
    冰涼的觸感傳來，那些沾染了他妖氣的汙血，在碧綠色液體的擦拭下，竟然嗤嗤作響，化作青煙消散，連帶傷口周圍的壞死組織也被一同清理幹淨，露出了裏麵森白的骨茬和模糊的血肉。
    “老師，擦幹淨了！”
    蘇曉曉舉著變得有些烏黑的抹布，向鬼手報告。
    “嗯，扔到淨化池裏去。”
    鬼手指了指牆角一個冒著氤氳白氣的小池子。
    蘇曉曉隨手將那價值連城的冰蠶絲錦帕扔了進去，錦帕落入池中，瞬間便被翻騰的白氣吞噬，幾個呼吸間就重新變得潔白如新。
    黑風妖王：“……”
    那……那淨化池裏，恐怕是……傳說中的淨化神水吧？隻有淨化神水，才有如此恐怖的淨化和恢複能力！現在卻用來……洗抹布？
    他已經徹底麻木了，或者說，他的認知和常識，已經被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切，衝擊得支離破碎。
    這時，鬼手已經洗完手，走到了試驗台前，他手裏拿著一個白玉小瓶，正是剛才提到的九轉續命丹。
    他拔開瓶塞，一股難以形容的，磅礴浩瀚的生命氣息瞬間彌漫開來，甚至讓房間角落裏幾盆作為裝飾的普通靈草都興奮地搖曳起來！
    黑風妖王感受著那股氣息，妖魂都在顫抖！
    這……這是何等品質的丹藥？絕對是高階！甚至是超越高階的存在！
    這種丹藥，別說是生死人肉白骨，恐怕就算是魂飛魄散，隻要還有一絲真靈未滅，都能給救回來！
    如此神丹妙藥……竟然要……拿來給他試藥？
    一種荒謬，屈辱，卻又帶著一絲病態竊喜的複雜情緒湧上黑風妖王的心頭，能死在這種丹藥之下，似乎……也不算太虧？
    “來，張嘴。”
    鬼手的語氣就像是在哄不肯吃藥的小孩。
    黑風妖王下意識地想閉緊嘴巴，表示自己的骨氣。
    然而，鬼手隻是伸出兩根手指，看似隨意地在他下頜處一捏。
    “哢！”
    黑風妖王隻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巧勁傳來，他的下巴脫臼了……嘴巴不由自主地張得老大。
    鬼手屈指一彈，那枚散發著璀璨光華，如同蘊含著一個生命世界的九轉續命丹，便精準地落入了黑風妖王的喉嚨。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滾燙的，狂暴的，卻又帶著無盡生機的洪流，瞬間衝入他的四肢百骸！
    “啊——！”
    黑風妖王猛地瞪大了眼睛，全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痛苦，仿佛全身的骨骼，經脈，血肉，全都在被一股蠻橫的力量強行打碎重組！每一個細胞都在撕裂，然後又被更加強大的生命力強行修複。
    他的妖丹，那顆布滿裂紋，瀕臨破碎的妖丹，在這股藥力的衝擊下，先是裂紋擴大，幾乎要徹底崩碎，但緊接著，一股更加精純的生命能量湧入，開始飛速地修補和淬煉、甚至有所……提升？
    “哇！老師，你看，你看，他身上發光了！”
    蘇曉曉指著黑風妖王，驚訝地叫道。
    隻見黑風妖王的身體表麵，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無數細小的符文在他皮膚下遊走，他身上那些恐怖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原本斷裂的骨骼在劈啪作響中重新接續，破碎的鱗甲也在快速地生長出來，甚至比之前的更加堅韌、更加黝黑！
    鬼手卻沒有絲毫驚訝，他拿出一個形狀古怪，如同羅盤般的儀器，對著黑風妖王掃了掃，水晶儀器上立刻浮現出無數複雜的數據和符文。
    “嗯……生命體征穩定，妖力恢複速度比預估快了7.3，經脈重塑過程中出現12處良性變異，骨骼強度提升了約一成，神魂修複……咦？”
    鬼手眉頭微皺，盯著儀器上的某項數據。
    “神魂修複過程中，似乎……激活了一絲隱藏極深的遠古血脈？有點意思……”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看來這九轉續命丹的潛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大一些，不僅能續命，還能激發潛能……不過，對妖族血脈的刺激似乎有些過強，容易導致不可控的變異。”
    “下次煉製時，藥效還需要調整一下龍涎草和鳳血藤的比例才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筆和本子，開始飛快地記錄著什麽。
    蘇曉曉在一旁似懂非懂地聽著，大眼睛裏充滿了對老師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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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師好厲害啊，這麽快就找到問題了！”
    而被當成試驗品的黑風妖王，此刻正經曆著冰火兩重天的感受。
    身體上的痛苦正在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強大感覺。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肉身正在變得更加強橫，妖力正在變得更加精純，甚至連困擾他多年的修煉瓶頸，似乎都隱隱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這個人類怪老頭那枚九轉續命丹的藥力，簡直霸道得不可思議！
    但是！
    一想到自己這一切的好處，都是拜試藥所賜，而且一想到自己堂堂妖王，竟然淪為了別人測試丹藥效果的小白鼠，小命還握住別人的手裏，黑風妖王心中的屈辱和憋屈就如同火山般爆發！
    而且，那個老頭剛才說什麽？激活了遠古血脈？不可控的變異？
    他下意識地感應了一下自身，臉色頓時變得無比精彩！
    他發現，自己的妖力運轉路線，確實發生了一些細微的、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變化，似乎……真的有什麽沉睡的東西被喚醒了，這……到底是好是壞？
    還有，他感覺自己的尾巴……好像有點癢？似乎……想長出第二根？
    不！
    黑風妖王在心中發出無聲的呐喊！他寧願死，也不想變成奇奇怪怪的樣子啊！
    “好了，初步的藥效觀察結束。”
    鬼手記錄完畢，收起玉簡和儀器，對蘇曉曉說道。
    “曉曉，去把束縛床推過來，把他弄上去，接下來的48小時需要持續觀察數據，特別是血脈變異這塊，很有研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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