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沉船裏的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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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水器像一隻鋼鐵巨鯨,無聲無息地滑入深海緩衝區。
幽藍色的光線透過舷窗,在艙壁上投射出搖曳的光斑。
醫療艙內,蘇昊靜靜地躺著,臉色蒼白得如同褪色的舊照片。
儀器屏幕上,微弱的心率曲線隨著藥物的注入,勉強維持著起伏,就像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張小霞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蘇昊。
她用沾了碘伏的棉簽,輕柔地擦拭著他傷口邊緣的汙漬,動作輕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珍貴的瓷器。
突然,她的手指觸到蘇昊肩胛骨下方一塊異常的凸起,硬硬的,像是皮下埋了什麽東西。
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子彈的衝擊!
她猛然想起之前在平台上的槍戰,一顆流彈擦過蘇昊的肩部。
難道……
她從急救包裏取出一個微型探針——這是程雪設計的,原本用於快速提取數據的工具。
現在,它成了她最後的希望。
她屏住呼吸,將探針輕輕刺入那塊凸起處。
屏幕上,一串加密的日誌信息閃爍而過:“密鑰b激活記錄:2023年4月17日,地點:臨海生物研究所。”
張小霞的大腦嗡的一聲,仿佛有一道閃電劃破了混沌的迷霧。
被動密鑰……臨海生物研究所……蘇昊的童年……
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她腦海中飛速旋轉,最終拚湊成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蘇昊的“被動密鑰”並非單純的生物識別技術,而是與他童年時期在臨海生物研究所的經曆有關!
“程雪,”張小霞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查一下蘇昊十歲前的醫療檔案,尤其是……和張芸,也就是我母親,同期的研究項目!”
通訊器那頭,程雪的聲音冷靜而果決:“已經在查了……但是,有人在刪除記錄。”
與此同時,趙啟明將備份芯片交由國際刑警臨時聯絡站後,立刻被上級約談。
海軍司令部以“涉嫌泄露國家敏感設施坐標”為由,下令將其軟禁於港口指揮所。
“荒謬!”趙啟明憤怒地反駁,“那平台根本不在國防體係內,是林氏私建的非法實驗場!”
對方冷笑一聲:“可它注冊的是‘海洋能源測試中心’。”
趙啟明的心沉了下去。
他明白,自己已經成了棄子。
但他絕不會就此認輸。
當晚,他通過舊部下秘密傳信給韓東:“小霞不能去官方庇護點,林氏已經滲透了邊防係統。”同時,他將一張偽造的撤離路線圖上傳至內網,引開監視者的注意。
真正的逃生路線,是一條廢棄的漁業航道——那是他父親三十年前跑黑船時用過的“鬼線”。
茫茫大海上,韓東駕駛著改裝漁船,沿著“鬼線”艱難航行。
風暴突至,雷達失靈,船體劇烈顛簸,仿佛隨時會被巨浪吞噬。
張小霞強忍著暈船的惡心感,協助韓東檢查設備。
突然,她在艙底發現了一個密封的鐵箱,標簽上寫著“px7運輸日誌”。
她好奇地打開鐵箱,裏麵竟是上世紀九十年代一艘沉沒科研船的殘存檔案。
其中一份名單赫然列出:“第一代神經同步受試者:張芸、蘇明遠、林婉”。
張芸,她的母親;蘇明遠,蘇昊的父親;林婉,林振南的姐姐……
張小霞的呼吸猛地一滯。
她終於明白了,這場實驗從一開始就是針對特定基因譜係的篩選!
這不是偶然,而是一場跨越代際的狩獵!
“程雪,”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把這份名單做成可視化報告,重點標出所有存活後代,我要讓全世界知道真相!”
林婉兒在林氏總部銷毀一批紙質合同時,卻被安保主管攔下。
對方亮出林振南失蹤前簽署的授權令:“所有涉及‘鍾聲計劃’的文檔必須移交董事會特別審計組。”
林婉兒冷笑一聲:“那組員全是你們的人。”
趁對方不備,她按下袖扣錄音器啟動反追蹤程序——這是她三年前私自接入的內部通訊鏡像係統。
當晚,她匿名將一段音頻發給程雪:“林氏將在48小時內召開緊急股東大會,目的不是追責,而是合法化‘新鍾聲’項目。”
程雪迅速解析語音頻譜,確認發言者為現任財務總監,並從中提取出會議地點:澳門金嶼會所b區。
漁船在波濤洶湧的海麵上顛簸前行,夜幕低垂,海風呼嘯。
韓東的衛星電話突然響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岸上有埋伏……”聽筒裏傳來的警告像一枚冰冷的魚雷,瞬間擊碎了韓東原本的計劃。
他狠狠咒罵一聲,多年的海上生涯讓他對危險有著野獸般的直覺。
“舵手,別他媽管什麽預定地點了!全速前進,吸引火力!”韓東嘶吼著,粗糙的手掌猛拍方向舵,漁船像一頭發怒的公牛,轟鳴著衝向漆黑的海岸線。
他迅速把張小霞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霞姐,計劃有變,有人要黑吃黑!穿製服的也靠不住了!”
張小霞她冷靜地掃視四周,立刻做出決斷:“我們走水路,你帶蘇昊,我有辦法!”
韓東不再猶豫,扛起昏迷的蘇昊,兩人一前一後跳入冰冷的海水。
水下,兩台潛水摩托早已準備就緒。
韓東熟練地發動引擎,載著蘇昊向珊瑚礁深處駛去。
張小霞緊隨其後,她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時刻警惕著周圍的動靜。
然而,氧氣指示燈開始閃爍,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張小霞毫不猶豫地拆解摩托車的電池,一番改裝後,一個簡易的浮力助推器出現在她手中。
她利用潮汐的力量,推動著自己和韓東加速前進。
終於,他們衝上了淺灘,冰冷的海水沒過膝蓋。
張小霞顧不得擦拭臉上的水珠,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塊半埋在礁石縫中的金屬銘牌吸引。
銘牌上鏽跡斑斑,但“px7”幾個字母依然清晰可見。
張小霞小心翼翼地將銘牌摳了出來,握在手中,仿佛握住了揭開真相的鑰匙。
“他們以為火能燒掉一切……”張小霞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仿佛來自深海的歎息,“……可海底的東西,比火更久。”
遠處,一艘毫不起眼的貨輪靜靜地停泊在夜色中,船舷上模糊的編號與金嶼會所的運輸記錄隱隱吻合。
“走吧。”她輕聲道。
她的指尖劃過粗糙的礁石,留下幾道不易察覺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