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回家的路不能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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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如同一支疲憊的箭矢,駛離深山的包圍僅僅二十分鍾。
吉米那張原本就充滿焦慮的臉,此刻更是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
他死死盯著後方監控屏幕,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蘇總,情況不對!後麵有東西追上來了!”
蘇昊聞言,原本深邃的眼眸瞬間如同寒冰般銳利。
他一直緊繃的神經,此刻更是如同拉滿的弓弦,隨時準備爆發。
他沉聲問道:“什麽東西?”
吉米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掃動,聲音急促:“三輛黑色suv,無牌照,正在從不同方向高速逼近,看他們的行車軌跡……是戰術包夾!不是警察,也不是普通的安保,是‘清道夫’部隊,林氏用來處理高危證據的特別小組!”
張小霞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清道夫”意味著什麽——那是林氏養的一群冷血殺手,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清理一切障礙。
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肉裏。
蘇昊的目光落在導航地圖上,原本就緊抿的嘴角,此刻更是變成了一條鋒利的直線。
他注意到,前方通往劄幌的唯一主路,竟然被臨時路障封鎖了,路障旁還偽裝成“山體滑坡搶修”的場景。
“林家的人,還真是迫不及待啊。”蘇昊的語氣冰冷至極,仿佛是從地獄吹來的寒風。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尋找著脫困的方案。
“啟動b計劃!”蘇昊的聲音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走漁民舊道!”
“漁民舊道?”吉米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蘇總,那條路已經廢棄很久了,路況非常差,而且靠近海邊,常年被潮水侵蝕,地圖上標著‘鬼線二號’,我們的車……”
“執行命令!”蘇昊的語氣不容置疑
張小霞立刻翻出佐藤留下的手繪路線圖,這是一條鮮為人知的沿海小徑,蜿蜒曲折,隻能容納一輛車勉強通行。
她仔細地辨認著地圖上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到最佳的行車路線。
韓東沒有絲毫的遲疑,立刻指揮車隊拐入漁民舊道。
當車輛駛入小徑時,眾人立刻感受到了這條路的惡劣程度。
路麵多處塌陷,坑坑窪窪,車輛顛簸得厲害,尤其是載著蘇明遠的保溫艙車,底盤幾次與地麵發生劇烈的摩擦,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不行,這樣下去,保溫艙的減震係統會崩潰的!”吉米焦急地喊道。
韓東當機立斷,下令隊員下車,用隨身攜帶的戰術墊填補坑洞,並拆下車頂行李架,改裝成臨時支撐梁,以減輕車輛的顛簸。
張小霞的目光掃視著四周,突然,她發現右側山崖上,有無人機紅光在閃爍。
她臉色一變,立刻提醒蘇昊:“蘇昊,小心!有無人機在監視我們!關閉車內所有電子設備!”
蘇昊的反應極快,他立刻取出程雪預裝的信號幹擾盒,手動切換至低頻段,模擬漁船雷達反射波。
這是漁船隊常用的“隱身術”,可以有效地幹擾無人機的追蹤信號。
果然,僅僅過了三分鍾,吉米就興奮地喊道:“蘇總,信號消失了!無人機失去目標了!”
韓東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他低聲說道:“他們以為我們會走高速,做夢都想不到我們會鑽這種爛路。”
與此同時,在東京厚生勞動省總部,田中由紀正坐在辦公室內,緊盯著屏幕上的監控畫麵。
她的眉頭緊鎖,臉色凝重。
突然,她的電話響了起來,是她的助手打來的。
“田中調查官,情況緊急!林氏已經向北海道警方施壓,指控蘇昊‘非法劫持醫學樣本’,並申請全國通緝令!”
田中由紀的眼中閃過一絲怒色,她冷哼一聲:“林氏的動作還真快啊!”
她立刻站起身,走到窗邊,俯瞰著東京的夜景。
她知道,現在必須采取行動,否則蘇昊他們將會麵臨巨大的危險。
她當機立斷,以“司法取證中”為由,將c9樣本納入“特別監管物品”名錄,並調用厚生勞動省緊急運輸權限,為車隊加掛政府標識。
她親自致電沿途地方警署:“這不是逃逸,是國家醫療應急轉移,請配合放行!”
與此同時,她將蘇明遠腦波活性數據上傳至國際神經倫理協會,形成“活體患者”國際認定,堵死林氏“銷毀無主標本”的法律漏洞。
在漁民舊道上,車隊艱難地行駛著。
突然,保溫艙發出刺耳的警報聲——生命維持係統電壓不穩!
吉米立刻跳下車,打開引擎蓋,檢查電源係統。
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聲音帶著一絲絕望:“蘇總,糟糕了!車載電源被ep幹擾器餘波損傷,無法持續供電!”
蘇昊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果斷下令:“拆下我的戰術電池組,優先保障父親的設備!”
“不行!”張小霞立刻阻止道,“你的心率監測儀也連著它!沒有電池組,你的身體……”
蘇昊搖了搖頭,語氣堅定:“我還能走,他不能停!現在,救我父親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這關鍵時刻,韓東突然想起,補給車裏還帶著漁船用的深海備用電源。
他立刻說道:“蘇總,我記得補給車裏有備用電源,我去拿!”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韓東,小心!”張小霞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韓東沒有回頭,隻是揮了揮手,表示自己知道。
他冒著被“清道夫”發現的危險,返回塌方路段,在被泥石流掩埋的車廂裏,奮力地挖掘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蘇昊的心也越來越緊張。
他知道,韓東每多耽誤一分鍾,蘇明遠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險。
終於,韓東找到了電池箱,他用潛水膠帶小心翼翼地密封接線,硬是將漁船電源改裝成醫療供電裝置。
當他抱著電池箱跑回保溫艙車時,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他將電源接好,電壓恢複的瞬間,監測儀上的心跳曲線重新平穩地跳動起來。
蘇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的目光落在父親那張蒼白的臉上,心中充滿了感激。
“謝謝你,韓東。”蘇昊的聲音有些沙啞。
韓東搖了搖頭,笑著說道:“蘇總,我們是兄弟,不用說這些。”
就在這時,吉米突然指著前方,驚呼道:“蘇總,你們看!”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黑暗的盡頭,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
“那是……”張小霞喃喃自語道。
蘇昊的”
韓東走到蘇昊身邊,低聲說道:“蘇總,前麵似乎有人在等著我們。”黎明前的黑暗,被劄幌大學附屬醫院地下車庫的燈光撕開一道口子。
車隊如釋重負般駛入,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像是在宣告著這場亡命之旅的暫時終結。
田中由紀早已等候在此,她那張略顯疲憊的臉上,此刻卻寫滿了堅定。
她身後,醫院倫理委員會主任板著一張嚴肅的臉,兩名法醫則推著移動病床,神情肅穆。
“蘇昊先生,”田中由紀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這是厚生勞動省的正式接收文件。
從現在起,蘇明遠先生將以‘特殊神經休眠患者’身份接受治療,任何處置必須經司法與醫學雙重批準。”她遞過文件,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蘇昊小心翼翼地扶著保溫艙從車上下來,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感到一絲安心。
他回頭望了一眼來時的方向,漆黑的山路仿佛一隻蟄伏的巨獸,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遠處,一道車燈劃破清晨的薄霧,像一顆伺機而動的眼珠,正緩緩逼近。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煙味,提醒著他們,危機並未解除。
他壓低聲音,對身旁的韓東說:“他們不會罷休……但我們已經贏了第一步。”
韓東點了點頭,他能感受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蘇昊不再言語,隻是更加小心地扶著保溫艙,朝著電梯走去。
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如同擂鼓般震耳欲聾。
醫院電梯門緩緩關閉,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與危險。
而那道車燈,在路口停下,悄然熄滅。
黑暗中,一個聲音低沉地響起:“蘇昊……我們還會再見麵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