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赤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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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吞吞吐吐說了句,“我們部落那裏沒有湖。”
秦悅一噎,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木訥的樣子,半響,閉眼道:“那就水裏。”
他有些意動,視線卻落在絡腮胡子臉上,拿不定主意,絡腮胡子審視秦悅老半天,才道:“你說的是你用的巫術?”
目睹了她神乎其神的手段,他心中自是豔羨不已,但也知道巫醫的巫術從不外傳,因而才如此問道。
秦悅故作輕蔑而高傲地瞥了他一眼,捋了捋頭發,“既然是巫術,自然不能教給你們。我還有別的捕魚辦法,你們要是學會了,這一個冬天都不愁食物。”
對麵那群原始人騷動起來,目光緊盯著秦悅,又企盼地看著絡腮胡子。
“你說的是真的嗎?”人群中的一人忍不住問了。
“自然是真的,但你們能拿出什麽來交換呢?”
秦悅同梁簡自從在湖邊平原定居,過的是自給自足的生活,實在想不出有什麽缺的,她如此行事不過是想同黑狼部落促成友好交換關係,不想平白得罪一個強大部落。
絡腮胡子沉思片刻:“獸肉?”
“我們不缺。”秦悅果斷搖頭。
“獸皮?”
“不缺。”
絡腮胡子皺眉,“那草籽?”
秦悅:“這些我們都不缺,你們偌大的部落,除了這些沒有別的了嗎?”
絡腮胡子咬咬牙道:“奴隸可以嗎?”
“奴隸?”秦悅心頭疑惑,沒想到這片大陸已經有奴隸存在了,想了想,他們一開始被擄到黑岩部落差點也淪為奴隸,想來這也是各部落對異族的處理手段了。
“沒錯,我們部落聚居地有上百的奴隸,等我們回到部落,隻要首領同意了,可以用奴隸和你交換。”絡腮胡子見秦悅好奇,心知她可能感興趣,便仔細說道。
聞言,秦悅點點頭,目光投向一直未作聲的梁簡,小聲在他耳邊道:“我們需要奴隸嗎?”
此前梁簡一臉平靜的看她遊刃有餘的談判,這會兒見她詢問意見,凝神片刻,正色道:“需要,我們缺人做苦力。”
對他萬惡的資本主義剝削習慣,秦悅深感不恥,但考慮到開春後一係列春耕計劃,光靠兩人難度係數過大,便勉強同意了。
又同絡腮胡子交談幾句,夜漸漸深了,她眼皮略沉,不知不覺頭歪倒在梁簡曲起的腿上。
次日,晨光熹微。
一群人離開山洞,終於在第三天到達黑狼部落。
越往山裏走,雪積的越深,因此近在咫尺的部落她一直沒留意到。
秦悅一路踩著前人的腳印前行,直到繞過埋藏在雪堆裏的山坡,才瞧見一處碩大的山洞,洞穴外有無數頂獸皮帳篷,積雪倒是被清理幹淨了。
見有人來,部落裏的人興奮的朝絡腮胡子他們揮手,有幾人迅速圍攏過來,興致勃勃地問東問西。
待清楚秦悅二人便是傷了赤龍的人,立馬眸中閃著怒火,凶神惡煞地瞪著他們。
其中一個黑不溜秋的小蘿卜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秦悅,“是你傷了我大哥?你還敢來我們部落......”
說完揮舞著拳頭便要衝上來,似是對她恨之入骨。
還沒等他近身,瘦弱的手腕便被梁簡一把捏住,瞬時動彈不得。
其餘幾個原始人見了,二話不說正欲動手,卻被絡腮胡子一把攔下,勸阻道:“她是巫醫,能救回赤龍的手臂,先讓她看看。”
聞言,其餘幾人停下手,疑惑不解地看著秦悅,有一人仔細打量她半天,恍然道:“你是在交換會上換給我們藥草的巫醫,怎麽和之前不太一樣?”後半句語氣更疑惑。
秦悅神色僵硬,寒冬裏她換上獸皮大衣,又怕冷因此蓬頭垢麵,同部落裏的原始人無甚差別。難怪那人沒能認出她,說實在的,這裏原始人一樣的獸皮打扮同乞丐無異,她也分不出誰是誰。
如今眼前這位指著她說話的,她半天沒記起來是誰,想來大概是此前交換會上同黑狼交換草藥被他看到了,那時她衣服與眾不同,因而給了他深刻的印象。
絡腮胡子倒是深深的看了秦悅一眼,看來她的確說的是真話,之前也是沒有什麽辦法隻能聽她的,死馬當活馬醫,現在看來赤龍的手臂治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梁簡大手甩開鬧騰不已的小蘿卜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嚇得他不敢再靠近,便束手站立在秦悅身旁。
絡腮胡子將梁簡二人帶入赤龍的獸皮帳篷內,裏頭燃著火堆,一入內暖意襲來,倒是比空蕩透風的洞穴暖和不少。
赤龍唇色慘白的蓋著獸皮躺在地上,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生滿凍瘡,看著慘不忍睹,一個低眉順眼的原始女人在旁邊照顧著,眼角閃著淚花。
這麽一看,秦悅倒是有幾分歉意,梁簡麵不改色,隻是僵直的身體泄露了他的情緒。
那夜他們不過是想逼退他們,卻不想弄得這麽嚴重,確實不是他們所願。
絡腮胡子附在那原始女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那女人看了眼帳篷門口的兩人,眼角閃過一抹怨恨,先前那個小孩子撲到她懷裏,大罵秦悅二人。
女人急忙捂住孩子的嘴,垂著眼掩蓋情緒,抱著孩子掀開獸皮出了帳篷。
帳篷裏隻剩下絡腮胡子、秦悅、梁簡以及躺在地上的赤龍,秦悅走上前,蹲下來,伸手覆蓋在赤龍的額頭上。
難怪他唇色慘白昏迷不醒,原來是發了高熱,額頭燙人的很。
“拿個陶罐進來。”秦悅吩咐道。
“陶罐?”絡腮胡子麵上猶疑,“陶罐是祭祀用的珍貴物品,輕易不能拿出來。”
秦悅不滿道:“這麽大的部落還拿不出一個陶罐?沒有陶罐你們平時怎麽熬草藥的?”
“我們不熬草藥,生病了直接嚼碎了草藥吞下去,病就好了。”絡腮胡子老實回答道。
秦悅半響無語,難怪死亡率這麽高,又瞪著他,聲音嚴厲:“快點,拿不來陶罐,這人就病死了,到時候可別怪到我身上來。”
絡腮胡子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應下,急忙出了帳篷,回來的時候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尊陶罐。
“再去一罐水。”秦悅毫不客氣地吩咐。
絡腮胡子強壯的身影又一次消失在帳篷裏。
她掏出蒙古刀,放在火焰上燙紅,麵不改色地削掉赤龍手臂上的爛肉,火紅的刀刃接觸皮肉烤出滋滋的聲音。
她留意到赤龍的手臂並未傷到骨頭,而是手臂的創傷受傷後化膿生凍瘡,大有蔓延的趨勢,若不割掉爛肉,後果會更嚴重。
很快,絡腮胡子捧著裝水的陶罐進來,秦悅收起蒙古刀,嚼碎了草藥敷在赤龍的手臂上。
又將陶罐放置在火堆側邊石塊上,待煮沸了清水,才抓取幾味草藥丟進陶罐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