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的理智瞬間被聞翌這一聲拉了回來。
    提起眼睛，她看向麵前的周庭南，指甲近乎快要陷進他的肉裏，“停、停下來。”
    周庭南沒停，反而更凶猛了。
    宋瑜吃不消，牙齒緊緊咬著下唇，眼尾的紅色逼出些許眼淚。
    他卻在她耳邊低哄：“不想被他發現？”
    ——這是被發現的事嗎？
    聞翌一旦知道自己和周庭南在裏麵做什麽，他絕對會把事情鬧開，鬧大，讓人一點顏麵都不留。
    宋瑜不肯開口。
    和禁欲克製的外表有所不同，他此刻是完全失控，像是一頭橫衝直撞的野獸，一心隻想把眼前的女人吞吃入腹。
    門板的動靜驚擾到門外。
    聞翌遲疑道：“姐夫？”
    周庭南聲音平穩內斂，隻是仔細聽，有點喑啞：“時延有藥。”
    聞翌道：“你感冒了嗎？”
    周庭南：“沒有。”
    伴隨著這一聲落下，是男人沉沉悶聲。
    聞翌一瞬間腦子就炸了，都是男人有什麽不懂的，隻是這裏可是寺廟，而且門前的男人還是他、他的……
    突然一瞬間，他就不敢想了。
    周庭南看著身下淚眼汪汪的人，耐心告罄：“還有事嗎？”
    “這件事，我姐知道嗎？”聞翌問。
    周庭南：“你想讓她知道？”
    沉默幾秒，聞翌說：“我還認你是我姐夫，這件事就不會告訴我姐，隻是你們畢竟還沒結婚——”
    接下來聞翌說什麽，宋瑜聽不清了。
    耳朵的嗡鳴連成蟬鳴。
    她隻記得自己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托著，起起伏伏，讓她聯想到了溫暖的海洋，蜷縮在裏麵。
    等到宋瑜再清醒過來，就聽見周庭南在打電話。
    她手腳發軟，無力躺在床上。
    時延道：“我和聞翌說了，宋瑜在房間裏休息。”
    周庭南淡淡‘嗯’了一聲。
    半晌，時延說：“庭南，作為好兄弟，我不得不勸你一句，你和宋瑜……”
    “我有分寸。”周庭南打斷道。
    時延皺了皺眉，要是周庭南真的有分寸，現在就不會和宋瑜在一起。
    可是現在人都這麽說了，就擺明他是一定要沾惹了。
    時延道：“那你自己注意把控尺度，別讓別人抓到把柄。”
    周庭南：“我明白。”
    掛斷電話，他轉身，就看見宋瑜半撐著身體坐起來，目光和他對視。
    很明顯。
    宋瑜把剛剛的對話都聽得一清二楚。
    周庭南眉頭微微擰起來，宋瑜卻開了口：“你不用說，我有分寸，也不會主動向外麵告訴我們的關係。”
    周庭南眉眼驟然沉下，“你是什麽意思？”
    宋瑜冷靜道：“字麵的意思。”
    早在聞翌過來敲門的時候，她就應該及時抽身的。
    是她貪戀那一瞬的瘋狂。
    所以將錯就錯。
    然而，時延的話瞬間把宋瑜從虛幻裏拉了回來，他說的這番話本質上和聞翌是同一種人，甚至說，男人和男人都是一樣的，互相打掩護，互相隱瞞家裏的女人。
    而她變成了——沈見月那個角色。
    想到這裏，宋瑜一瞬間想吐到了極點，呼吸都不暢了。
    掀開被褥，踉蹌下床。
    明亮台燈之下，女人苗條曼妙的曲線展露無疑，她垂下目光，在衣服裏挑挑揀揀，穿好自己的衣服，卻沒有注意到男人逐漸幽暗的目光。
    宋瑜走到門口，正準備打開門離開。
    周庭南攥住她的手，冷聲：“你是什麽意思？”
    宋瑜回頭看他，“我隻是覺得我們不該再牽扯了。”
    都說男人變臉快，女人這不是變臉變得更快。
    一下床，就翻臉不認人。
    周庭南唇角浮現出一點冷笑：“拔x無情？”
    “……”宋瑜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她震驚於周庭南的直白與野蠻，又被這種話懟得噎住，找不出理由反駁。
    宋瑜呼吸起伏幾秒，隻道：“我不可能做別人的第三者。”
    說完，她逃一般從房間裏出去。
    周庭南看著她離開的方向，眉眼一點點暗沉下去，沒有阻攔，片刻後，他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燃，明滅的星火在手指燃燒。
    幾秒後，他撥通時延的電話。
    “你們打算玩到幾點？”
    時延有點驚訝，“你要過來？”
    “嗯。”周庭南言簡意賅，“玩兩把。”
    他一發話，哪有人敢否定。
    原本看著夜深要下場的人，在周庭南這幾句話裏，又重新坐上了桌。
    周庭南隻穿了一件襯衣，袖子卷到胳膊的位置，吊燈的光沿著線條一點點往下滑落，男人眼眸沉沉，神色晦暗難明，時延看著心驚，又不好出聲。
    牌局一輪輪下來。
    周庭南一丁點水都沒放，打了三把，沈熄率先不幹了。
    “庭南，你今天這牌打得這麽凶，是豔遇的女人讓你不快樂了？”他問。
    周庭南下意識看向時延。
    時延咳嗽一聲：“是聞翌說的，說你和女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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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庭南皺了皺眉，隨意丟了一張牌出去，“家住海邊的，管得這麽寬？”
    沈熄一看這反應，樂了：“還是說人沒把你喂飽就跑了？”
    周庭南眉眼愈發冰冷。
    眼看著周庭南快要發火，時延心道不妙，扯了扯沈熄的胳膊，隨即站直身體。
    “他都是瞎說的，既然他不打，我來。”
    周庭南勉強嗯了一聲。
    時延的心卻是更沉了幾分。
    周庭南這明擺著是失控了，因為宋瑜失控了。
    宋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打開手機，隨意往下翻了翻。
    目光在看見一張照片的時候，突然頓住。
    ——那是宋家人一家三口的合照。
    宋林璐站在中間，宋父宋母站在她身邊，三人笑容燦爛，合該是甜蜜的一家人，這愈發襯得她像個沒人要的流浪狗。
    宋瑜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麽想，也不應該在對宋家有任何感情。
    可人追逐親情是天生的，無法控製的。
    尤其她此刻心境又很脆弱的惡時候。
    宋瑜閉了閉眼睛，抬手把屏幕關掉，卻聽見手機叮咚一聲響。
    她側頭橫看過去。
    宋林璐笑嘻嘻地說：姐姐，爸媽知道你不接聞翌的電話，很生氣，說等你下山要好好訓你一頓。
    宋瑜手指一滑，直接人拉了黑名單。
    一夜無覺。
    宋瑜在床上坐了一夜，第二天起來，都是懵懵懂懂的。
    聽著時延過來敲門，她洗了一把臉，強行讓自己清醒起來，換好衣服，推開門出去，卻看見了周庭南。
    男人一眼掃過來，轉瞬離開。
    冷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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