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手機嗡嗡震動。
    宋瑜分神看了一眼，是司機到附近的位置，應該是找不到宋家的具體門牌，這才給她打了電話。
    宋瑜攥了攥手機，問：“你怎麽出來了？”
    周庭南語氣沉沉，聽不出情緒，卻偏偏是這樣，讓人心頭更沉：“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麽。”
    沉默幾秒。
    宋瑜說：“我和聞翌隻是偶然撞上了。”
    周庭南：“偶然？”
    宋瑜手心滲出黏膩的汗水，扣著手機的手更緊了，口吻平靜淡然：“是真的偶然，我也沒有想到他會來宋家，正好我們就一起進屋了。”
    反複響起的鈴聲給劍拔弩張的氛圍又多了幾分壓力。
    宋瑜下意識屏住呼吸。
    周庭南眼眸提起，黑潮漩渦直勾勾地看著宋瑜，驚起一片驚駭，他簡單兩字如同一張網羅天地的大網，死死把宋瑜絞緊在其中。
    “上車再解釋。”
    宋瑜腳卻跟在地上生根了一樣，動一步都舉步維艱，她的心跳同時也提到了心口，抬起腳，她最終還是上了車。
    上車的間隙，她看過一眼手機。
    司機那方以她不接電話為由取消了訂單，這會app發了短信過來提醒。
    還有聞翌不知道發什麽瘋發過來的曖昧消息。
    說可以暫時不公布離婚的消息，以免宋家人再欺負她，還有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記得給他報個平安。
    遠遠超出了一個合格的前夫該有的範圍，甚至，還帶了幾分曖昧詢問的意思在。
    宋瑜下意識掐滅屏幕，卻已經來不及了。
    周庭南的眸子正好落在她的屏幕上，墨沉瞳孔半斂，暗晦得透不出光，他淡淡掠過宋瑜一眼。
    這一眼，直接讓宋瑜的所有話堵在喉嚨裏。
    要說先前還能解釋做巧合，現在是把所有的遮羞布撕下來了。
    就差明著告訴周庭南——
    她在騙他。
    垂在身側的手攥緊，宋瑜硬著頭皮開口：“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發消息給我。”
    周庭南沒說話。
    粗糲大掌有一下沒一下敲著方向盤，猶如敲在宋瑜的心頭。
    宋瑜的心都在發顫，喉嚨卻像是失聲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到車在雲棲居停下，兩人一起上樓，回到家裏的氣氛並沒有更好，反而愈發的緊繃僵持。
    宋瑜眼睛抬了抬，抓著包的手更緊了。
    忽而，玻璃關合的悶響。
    男人徑直走向陽台，熟稔把煙架在指節，猩紅的一點嫋嫋升起，他抬眼看過來的目光說不上多生氣，卻是帶了幾分……失望。
    失望這個詞一出現在腦海裏，宋瑜手指蜷縮。
    心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利爪狠狠抓緊。
    身體僵直，喘不上氣。
    過了幾秒，宋瑜包內的手機鈴聲響起。
    反複作響，猶如催命符。
    手指僵硬，她遲遲沒接。
    男人踱步走到她麵前，眉心淺淺皺起，洞若觀火的目光照在她的身上，讓一切都仿佛無所遁形。
    “不接電話？”
    宋瑜停頓了幾秒，搖頭說：“沒必要接。”
    “是沒必要，還是不敢。”男人語氣是罕見的鋒利。
    宋瑜心口一窒，半晌才擠出幾個字：“沒必要，我和聞翌沒有聯係，今天的事隻是因為——”
    萬事開頭難。
    一旦開頭了，其他倒顯得沒那麽難了。
    “你應該也清楚，圈內要離婚沒那麽簡單，我和聞翌要想快速離婚，就必須把財產方麵分割清楚，我們見麵也是有律師在，沒有單獨見麵。”
    宋瑜一口氣說完，心下情緒也定了下來。
    說到底，她根本沒有必要因為這件事心虛。
    畢竟再怎麽說，這也是她的事情，和他沒什麽關係，他又何必因為男人的占有欲做出這個姿態來。
    她放軟語調：“到了宋家，我也一直和別人在一起，沒有和他單獨相處過。”
    周庭南：“車上也沒有？”
    宋瑜沒想到周庭南這麽敏銳。
    約莫幾秒，她老實巴交地說：“也就車上那段時間，不過我們也沒幹什麽，我隻是想回去找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借著他的身份會方便一點。”
    “還有嗎？”
    “沒有其他隱瞞你的了。”宋瑜低眉順眼地上前，“再之後你就來了，我能隱瞞什麽，你都看見了。”
    周庭南垂眸不語。
    女人有點過分的緊張了，嘴唇緊緊抿著，從而失去了血色，像是想起什麽，她忽而仰起頭看向眼前的周庭南，胸膛裏的心髒在打鼓，腳尖卻踮了起來，輕輕吻上了男人的唇。
    宋瑜的吻不算熟稔。
    甚至，有點青澀。
    張開唇，淺淺描摹過男人的唇瓣，便被男人奪走了主動權。
    周庭南反控住她的掌心，箍住腰肢。
    他強勢低下頭，長驅直入。
    一吻即畢。
    男人聲音染上些許喑啞和縱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宋瑜難得主動一次，這會還要被人壓著問，哪裏好意思，垂下眼避開周庭南的視線，聲線黏軟：“你要是不想做，就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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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無疑是挑釁。
    周庭南用身體力行告訴了宋瑜，挑釁他是什麽代價。
    這一夜，宋瑜就如同海浪上的帆，隻能任憑他操縱，翻手為雲。
    步履交錯，客廳、陽台再到床上。
    晝夜顛倒，混亂無比。
    宋瑜次日醒來，渾身酸痛得不行。
    她坐在床上發呆了半天，才下床去洗漱。
    周庭南在客廳打電話。
    “我知道了，我過兩天回來一趟。”
    宋瑜略微側頭看過去。
    男人聲音緊跟其後：“醒了？”
    宋瑜這會還有點呆，腦子轉不過彎來，接話道：“嗯，醒了。”
    目光在觸及男人手中的手機，她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下意識閉上唇。
    周庭南走過來，伸手用毛巾擦去唇邊的牙膏漬，“是小鄭，你認識。”
    宋瑜和小鄭見得並不太多，隻有少數幾次見過。
    她見得最多的還是常年替周庭南在燕京處理事情的張秘書。
    她小聲說：“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哪裏不好？”男人淡淡反問。
    宋瑜看著還在通話的手機，搖了搖頭，“我餓了。”
    周庭南：“早餐在桌上，有你喜歡的豆漿。”
    宋瑜乖巧點了點頭，走出盥洗室。
    男人在她身後不遠。
    因此小鄭的話也格外清晰：“前兩天夫人來向我打探過消息，她好像並不讚同您和聞小姐退婚。”
    宋瑜沒聽清楚，但大概也知道接下來的話是什麽。
    無外乎是那些讓周庭南好好考慮的話。
    要是真交付真心的人，聽見周庭南和小鄭的話，大抵會傷心一陣，幸好她本身就沒打算和周庭南有什麽太深的糾葛。
    剛剛吃了飯，放在臥室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宋瑜一看，安喬一在昨天夜裏給她打了無數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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