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走出臥室，到玄關處，翻出包裏的手機。
    手機屏幕反複跳躍著‘聞翌’的名字。
    宋瑜頓了一下，接通。
    男人聲音寒氣十足：“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
    宋瑜沒接茬，隻問：“有什麽事嗎？”
    聞翌冷淡道：“姐讓我來送東西給你，說是上次拍賣會看見的，覺得很適合你，讓我過來送。”
    宋瑜想也不想，婉拒道：“不用——”
    “這不是你說不用就不用的。”聞翌說，“我要向我姐複命，你現在人在哪？”
    宋瑜皺眉，聞翌這個口氣是見不到人就不會罷休的。
    於是，開口：“我在外麵，趕不回去，你放門口吧。”
    聞翌：“是趕不回去，還是你不想見我？”
    宋瑜：“……”她不知道聞翌是怎麽腦補到這兒的。
    有病！
    冷了聲音，她淡淡說：“你愛放不放。”
    宋瑜說完這句話，便抬手掐斷了電話。
    轉身，她側身準備邁步進廚房，視線餘光瞥見站在門口神情冷淡的男人，呼吸一窒，腳步突然似有千鈞重，抬都抬不起來。
    周庭南抬眼掃過她半眼，旋身進房間。
    宋瑜眼睫垂落，款步到廚房，把米和綠豆沙洗淨，放進砂鍋裏小火燉煮。
    這樣熬的綠豆粥是又軟又香。
    隻是有個缺點，需要人時時刻刻看著。
    過了一個小時，綠豆粥又軟又香，宋瑜開始慢慢放冰糖，用勺子一點點熬開。
    叮咚聲響起。
    宋瑜把手擦幹淨，走出廚房，抬眼看向房門外。
    她沒有第一時間去開門。
    上次開門的陰影曆曆在目。
    張秘書：“周先生，我來給你送藥了。”
    宋瑜停了片刻，抬腳準備過去開門，屋內響起男人不徐不疾的踱步聲。
    宋瑜扭頭看去。
    周庭南穿著衣領敞開的浴袍，直接走了出來，他抬眼看著站在距離玄關處不遠不近的宋瑜，冷淡道：“還沒走？”
    宋瑜提起一口氣，“馬上就走了。”
    周庭南點了點頭，把門打開。
    張秘書進門，看見站在廚房門口的宋瑜，臉色一白，眼神有點慌張，很快就變得謹慎起來，“宋小姐，你還沒走？”
    第一次詢問，姑且可以不在意。
    第二次詢問，就有點趕人的意思了。
    還有人情緒的先後變化，哪有什麽看不出來的，他們不歡迎她。
    宋瑜冷靜道：“有點事耽誤了，現在我就離開了，不耽擱你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張秘書的電話先行一步震動。
    張秘書歉疚看他們一眼，道：“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張秘書把袋子放下，急匆匆出去了。
    袋子靠在鞋櫃上，壘積的藥傾斜出來，入眼的傷膏和消炎藥進入眼中。
    宋瑜下意識望了周庭南一眼。
    寬大的浴袍下，男人肌肉蓬勃間水珠滾落，再仔細望到裏麵，一道道貫穿的槍傷和刀傷，還有幾道傷口正在外麵滲著血。
    視線向上移動。
    男人麵容堅毅冷淡，唇色卻近乎蒼白得沒有顏色。
    張秘書折身回來，“周氏有個收購案出現了問題，我得趕過去，宋小姐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幫周先生上藥。”
    宋瑜喉頭滾動。
    張秘書像是沒看到宋瑜的糾結，一邊手持電話，一邊飛快的去按了電梯。
    電梯開合，下行。
    宋瑜抬眼看向周庭南。
    周庭南彎腰拎起玄關處的藥，青筋脈絡在手臂上突起，許是這些天都沒有曬太陽，他的皮膚比往日更白，白的沒有血色，視線掃過宋瑜一眼，沉冷眉目含著幾分淡。
    “家裏還有人等著你，就先回去吧。”
    宋瑜後槽牙咬緊，艱澀開口：“沒人等我。”
    周庭南不為所動。
    宋瑜上前兩步，主動過去提藥，“我先幫你上藥吧。”
    周庭南目光移過來，垂首看著宋瑜，“你聲音有點不對。”
    宋瑜眉心一跳，差點以為周庭南發現自己感冒的事。
    背脊發僵，舌尖抵了抵上顎，以一種盡可能平靜的口吻道：“可能是最近說太多話，有點啞。不過你放心，張秘書既然拜托我了，我也不會讓他難做。”
    周庭南：“隨你。”
    坐在沙發前，男人浴袍脫到腰側，後背麵對著宋瑜，臉跟著偏過來，眼神深邃平淡，雄厚的資本須臾展現在宋瑜麵前，八塊腹肌的腰腹微微起伏，肌肉群緊繃成一座座小山，血色從層層小山裏滲出，觸目驚心的同時，也讓人感受到一股肅殺風霜的力量美。
    宋瑜眼睛垂落，拿起藥膏，往周庭南的傷口上塗抹。
    冰涼藥膏順著指尖滑開。
    溫熱體溫焐熱指尖。
    宋瑜指尖蜷縮。
    這種氛圍實在是太微妙。
    宋瑜沒話找話：“怎麽傷沒好就一個人出來住了。”
    周庭南道：“不方便。”
    宋瑜一時沒能理解他的話，家裏能有什麽不方便的？
    周庭南卻沒有解釋的意思。
    宋瑜隻能根據自己的話理解：“的確，一波又一波的人過來看你，是應該挺不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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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庭南回頭掃過宋瑜一眼，“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什麽？”宋瑜問。
    周庭南沒說話。
    宋瑜手指勾勒上腰腹最後一條滲血的傷口，把藥膏放在茶幾上，道：“前麵的，你自己上藥吧，你應該可以自己上了，粥也煮好了，等涼了就可以吃了。”
    聞言，周庭南轉身，和宋瑜麵對麵。
    黑漆漆的眼眸對上女人眸光。
    周庭南冷不丁地說：“你對誰都這麽好嗎？”
    宋瑜：“我們即使做不了戀人，還能做朋友。”
    周庭南薄唇似笑非笑：“你會和一個追求過你的男人做朋友？”
    “沈熄不是嗎？”宋瑜道。
    周庭南唇角淡下去，正要開口。
    手機鈴聲打斷對話。
    宋瑜抬眼一看。
    是聞沁。
    約莫是聞翌給她的消息，讓她察覺到了什麽，所以馬不停蹄打電話過來。
    宋瑜抿了抿唇，把手機屏幕按滅，再抬頭看過周庭南一眼，輕聲說：“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不等周庭南回話，宋瑜收拾東西，出門打車。
    周庭南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瑜回了小區。
    看著空無一人的家門，她正準備開門進去。
    陰影裏緩緩步出一道人影。
    聞翌問：“你去哪了？”
    宋瑜倏地側目望去。
    聞翌已經走到了宋瑜身邊，女人身上藥味濃重，他不自覺皺緊眉頭，問：“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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