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醒了。”
    周庭南：“我知道。”
    老太太醒了，沉寂在黑夜裏的周家也蘇醒了，走廊能聽見傭人來來往往的走路聲，小聲討論聲。
    這會出去，絕對會撞上其他人。
    宋瑜抬眼看向周庭南，“你打算怎麽出去？”
    周庭南：“就這麽出去——”
    他斜斜看過宋瑜一眼，眉梢輕揚，“不然你還想我怎麽出去？”
    宋瑜下意識看了一眼窗台。
    周庭南：“你想讓我和上次一樣通過窗外爬出去？”
    宋瑜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們的身份不適合現在讓他們知道。”
    周庭南上前兩步，詢問：“你覺得什麽時候合適？”
    “至少在過一陣子吧。”宋瑜和聞翌離婚的消息也要過一陣子傳出來，可能等到那時候就有心理準備了。
    周庭南撩開她眼前的發鬢，眼眸深深。
    他沒有說話，宋瑜也摸不清楚他什麽態度，隻是過了幾秒，他對她說：“你先去吹頭發吧。”
    宋瑜愣了愣，去了盥洗室，把頭發吹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吹完總覺得頭昏腦漲的，還有點冷。
    打了幾個噴嚏，宋瑜出了盥洗室。
    周庭南已經不在臥室了。
    宋瑜想到人剛剛給自己說的話，心下一繃。
    把衣服換好，她簡單用鯊魚夾把頭發挽起來，打開門，出了房間。
    走廊的燈全部亮開，襯得房間燈火空明。
    傭人的影子在角落隱隱綽綽。
    宋瑜瞥過一眼，強作鎮定，一步步走上三樓，老太太的房間。
    此刻已經圍了不少人。
    傭人在前議論，周家人站在老太太病床前，小聲說著話，周庭南也在其中。
    男人穿著黑襯衣，襯衣邊緣紮進褲頭裏，在頭頂熾燈照耀下，卓越身材挺拔明顯，他側頭掠過人群徑直朝宋瑜這邊看過來，非常淡漠無情的一眼。
    宋瑜心下一跳，緩步過去。
    傭人給宋瑜讓路。
    老太太正在對床頭的周父說什麽。
    宋瑜沒有靠近，隻是瞧著老太太的臉色還有些許虛弱。
    不久後，老太太疲倦閉上眼睛，看著應該是累了，周父讓大家回家休息，明天再過來看老太太。
    這個折騰完，差不多已經淩晨兩點。
    宋瑜擔心自己起不來，回到房間，定了一個清晨的鬧鍾。
    次日六點半，鬧鍾準時響起。
    宋瑜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又去樓上看過老太太一眼。
    老年人的身體早是大不如從前，這會還睡著，宋瑜替老太太整理了一下被褥，又給人擦了擦臉，起身往樓下走去。
    周家的早餐是時刻準備的。
    宋瑜一下樓，管家請她到餐桌吃早餐。
    宋瑜沒法拒絕，隻能跟管家一起過去，到了餐廳口，她看見正背著自己坐著的男人，心底不由自主閃過一點心虛，頭也跟著低下來。
    管家沒察覺他們的暗潮湧動，讓廚房把早餐端出來。
    聞聲的周庭南轉眼看來。
    “起來了？”
    宋瑜點了一下頭：“嗯，還有事，就想早點起來。”
    周庭南眉眼沒有任何異動，情緒古波無瀾，抬眼看過她半眼，“過來坐下吃早餐吧。”
    宋瑜一小步一小步的挪過去。
    在選座位的時候，她停了一下，周庭南的聲音緊跟其後響起：“過來。”
    宋瑜的心尖顫動一下，緩步走過去，落座。
    管家端早餐出來，看見的就是宋瑜如同鵪鶉一樣，低著脖子，縮在周庭南身邊。
    周庭南為人處事向來剛正不阿、一身正氣，就是平常太嚴肅了點，容易讓人害怕。
    哪怕是他在周家待了這麽多年，也是有點怵周庭南的。
    管家目光同情，走到宋瑜旁邊，努力開解道：“少爺就是表麵上看著凶了點，其實沒什麽的，宋小姐不用怕他。”
    話是這麽說，宋瑜身體僵直得不行。
    尤其是察覺到桌下男人的手體溫越來越熱，她的麵色也越來越紅了，胡亂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落在管家眼裏，就是他的話適得其反。
    管家再緩和了兩句氛圍，把早餐放下，讓宋瑜好好用餐。
    眼見著管家走遠，宋瑜扭頭看向周庭南，輕聲細語道：“快把我放開。”
    周庭南：“剛剛是打算偷跑？”
    宋瑜可不承認，“沒有，我就是睡醒了就起來了。”
    周庭南眼鋒掃過。
    宋瑜心驚膽戰，手中的汗越來越多，快要讓周庭南握不住了。
    周庭南輕斥：“這麽緊張，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麽？”
    宋瑜眼睛紅紅的，抿著唇說：“不是，你先放開我，要是被阿姨看見——”
    人都快哭了，周庭南沒有逼得太急，捏了捏柔軟掌心，他便鬆開了。
    宋瑜緊繃的神色鬆了不少，飛快低下頭，小口吃著東西。
    周庭南在旁邊給她夾菜。
    時不時，給宋瑜空掉的水杯倒水。
    周母來的時候，正好撞上這一幕，心頭狠狠一沉，她走過去，高跟鞋篤篤踩在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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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庭南抬頭，淡淡道：“媽。”
    周母側目瞧向宋瑜，宋瑜小聲叫了一聲阿姨，和受驚的兔子一樣。
    周母應了一聲，再抬眼看向周庭南，道：“你過會跟我上來一趟。”
    周庭南擦了擦唇角，麵不改色放下紙巾，“我要送宋瑜。”
    宋瑜：“我沒事，庭南哥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
    周母接話：“小魚比你懂事多了，你看看你，長得這麽大了，一點父母苦心都不懂。”
    周庭南似笑非笑。
    周母沒再說話，叫了傭人上早餐。
    餐廳氛圍不如剛剛輕鬆，愈發沉凝嚴肅。
    宋瑜等周母吃完，才起身道別。
    周母抬眼看了管家一眼，“讓老楊去送宋瑜吧。”
    管家點頭。
    宋瑜出門時，就看見車在門口等著，她上車說了地址。
    司機把宋瑜送到地方下車。
    宋瑜回頭看了一眼，確定車消失在人流當中，她轉身往旁邊的道上走去，緊跟著，停在了民政局門口。
    片刻，聞翌也到了。
    辦流程的手續隻是多了一道確定離婚意願的手續。
    宋瑜拿著紅本出來，神色還有點茫然，不敢相信讓自己日夜懷疑三年的婚姻就這麽輕而易舉結束了。
    低頭掃過一眼，她把東西放進包裏。
    聞翌說：“有空吃個飯嗎？”
    宋瑜正要拒絕，聞翌道：“總得商量一下之後對家裏人的口供，還有對外的離婚宣言。”
    上流社會結婚要考慮的東西太多。
    再加上，聞翌離婚前一段時間的態度。
    宋瑜勉強點了頭。
    聞翌定的是一家私人餐館，宋瑜同人一起過去。
    他們離開民政局不久，老楊打通周母的電話，匯報：“夫人，宋小姐見了聞先生，兩人是一起從民政局出來的。”
    周母眼皮跳了跳。
    民政局？
    他們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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