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翌的手勁很大，宋瑜是被人拖拉的向前走，有好幾次都差點崴到腳。
    聞翌沒有任何停下的打算，一路把宋瑜帶上樓，拖進房間，毫無憐香惜玉的把人甩到床上，折身去關門，再回來居高臨下俯視著在床上的女人。
    “去洗澡。”
    宋瑜身體緊繃，垂在身側的手收攏。
    指關發白，青筋直突，她一句都不吭，隻是低著頭，半坐在床上。
    都是成年人了，都清楚洗澡之後，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聞翌上前一步。
    宋瑜渾身繃得更緊了。
    聞翌眯起眼睛，“你可以試試不聽話的代價。”
    威脅意思近乎要從唇齒裏溢出來。
    宋瑜提眼看過去。
    聞翌冷冷盯著她，眼底的怒火快要噴出來，卻又被他緊緊壓在瞳底，他冷笑一聲：“去、還是不去？”
    這個關頭惹怒聞翌沒有任何好處。
    宋瑜權衡兩秒，僵硬直起身體，走進旁邊的浴室。
    換洗衣服都準備好，放在裏麵。
    指腹沿著柔軟的布料摩挲，再拉開，撐開看了看，都是最貼合她的尺寸，也是她最常用的品牌。
    而，擺在大理石上的化妝品和護膚品，還有沐浴露等等——
    和她買在雲海山莊的沒有兩樣。
    放在從前，宋瑜可能會高興得不行。
    現在她隻覺得莫名諷刺。
    不僅諷刺，而且好笑。
    宋瑜把衣服換下來，將頭發用旁邊的發箍紮起來，隨後把弄髒的睡衣和拖鞋放在一側，踱步進了幹濕分離的衝洗室，擰開水龍頭。
    霧氣彌漫，水流滑入地下通道。
    熱水不斷衝刷著刺痛的臉頰，宋瑜的腦子更加清明起來。
    側頭，她看向站在門口的影子，諷刺地勾了勾唇角。
    聞翌在門口打電話。
    把宋瑜擄走，是他一早就計劃好的事，但之後的掃尾工作，和拖延周庭南發現的時間，才是重中之重。
    他必須趕在周庭南找來之前，把這個孩子打掉。
    以及，和宋瑜重歸於好。
    宋瑜今夜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有畏懼、有恐慌，也有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恨，都說愛有多深恨有多深，她還恨他，就說明她還愛他。
    當然，如果她不願意和他和好，他也有別的辦法……
    聞翌眼底凶光一閃而逝。
    宋瑜洗完澡，把衣服換上，吹幹頭發再出的盥洗室。
    聞翌已經不在房間了。
    一個年邁老嫗站在門口衝她比劃著什麽。
    過了好一會，宋瑜才看明白，老嫗是在問她要不要吃晚餐，有沒有餓？
    宋瑜試圖張嘴道：“麻煩給我準備一碗麵吧。”
    老嫗疑惑沒動。
    宋瑜心下沉了沉。
    難怪聞翌放心。
    老嫗是完全聽不見的聾啞人，她說什麽，她都聽不見，屋內也沒有紙筆，沒法書寫讓對方得知自己的情況。
    於是，她點了點頭，再朝老嫗露出一個笑容。
    老嫗不知道怎麽理解的，轉身出去了。
    約莫十多分鍾，老嫗帶來一堆吃的，有米飯和炒菜，一個湯菜，放在茶幾上，她再給宋瑜倒了一杯茶，旁邊放著一個消腫的藥膏。
    宋瑜不敢用。
    飯菜的香味飄進鼻翼，老嫗手舞足蹈，催促宋瑜吃東西。
    一路驚嚇過度，情緒又起伏過大，宋瑜早餓了。
    視線掃過房屋裝潢，她猶豫片刻，走到茶幾前，坐下來，默默低下頭吃著飯。
    老嫗許是很久沒和小輩相處過，一直用慈愛的目光瞧著宋瑜吃飯，等她手邊的水喝完，又重新給她續上。
    宋瑜：“……”
    吃過飯，老嫗又急急忙忙收拾東西，把一切垃圾都帶下去。
    宋瑜不是一個喜歡遷怒別人的人，所以在老嫗再次上來，她到底是給了對方一個好臉色，又道了謝。
    老嫗笑眯眯地擺手，讓她別客氣。
    宋瑜沒有輕舉妄動，也沒有詢問聞翌的動響，指了指門口，做出一個睡覺的手勢。
    老嫗恍然大悟，走出房間，把門帶上。
    這時，宋瑜收回目光，視線朝屋內看過一圈。
    整體是木質的裝潢，一切陳設都做舊的，也沒有特別鋒利的東西，連同瓷器都沒有，似乎是早有準備。
    她心神一動，走到窗口位置。
    推開窗戶，側目眺望遠方。
    蜿蜒崎嶇的小路沒有一戶人家，隻有遠處幾十米零星有燈光亮開。
    根本不會有人過來，也看不見小道的盡頭。
    想要出逃，很難。
    宋瑜唇角收緊，指甲掐進掌心，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坐回茶幾麵前的單人沙發上。
    門推開一條縫隙。
    宋瑜倏然看去。
    門夾過的手已經包紮好了。
    聞翌掀唇一笑，“看來你已經冷靜下來了。”
    宋瑜深深吸一口氣，問：“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到底是想做什麽？”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嗎——”聞翌走到宋瑜麵前，拉開座位，諷刺道：“你背著我和周庭南做了什麽，我當然要一點一滴討回來，你說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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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皮笑肉不笑：“指不定日久生情，我們做著做著，你又喜歡我了。”
    剛剛吃下去的飯菜味道瞬間頂到喉嚨，宋瑜竭力控製住自己的身體，才勉強沒有嘔吐出來，隻是她的臉色難看了不少，椅子向後抽動。
    椅腳和木質地麵摩擦，聞翌抬了抬眼睛，淡淡道：“放心，在你肚子裏這個孽種下去之前，我不會碰你，我嫌髒。”
    宋瑜唇線乍然收緊，背脊僵直。
    聞翌像是沒有看見她的害怕，隻說：“識時務者為俊傑，等周庭南一無所有，你還會這麽愛他嗎？”
    宋瑜冷不丁道：“你知道我最後悔什麽嗎？”
    她接話道：“我最後悔的就是認識你，和你在一起，聽爺爺的話和你結婚。”
    聞翌手猛然拍在椅手上，神色一陣扭曲，瘋狂到了極點。
    “你——”
    宋瑜：“聞翌，我累了，我沒有對不起過你，如果是因為日記本裏的事，那都是沈見月模仿我的筆記寫的，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我們離婚也不是因為任何人，而是因為我們不合適。”
    說到這個份上，她覺得自己算是苦口婆心了。
    也是解釋得明明白白。
    聞翌黑眸透著深深寒氣，他倏然站直，走到宋瑜麵前，騰出沒受傷的手掐住她的下巴。
    力道之大，白淨皮膚發了紅。
    宋瑜顰眉。
    聞翌忽而低下了頭，麵容近在咫尺，語氣軟下來：“我不信，老婆，我們之前明明好好的，你變成這樣，肯定是別的男人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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