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目光環視一圈，眼眶不自覺紅了。
    她走到沈熄麵前，低聲問道：“周庭南呢？”
    沈熄含糊其辭：“他沒事，隻是抽不開身，所以讓我過來接你。”
    宋瑜不信。
    她了解周庭南，周庭南不是那種會隨意把事情托付給別人的人。
    尤其是接她的事。
    除非周庭南是真的來不了，或者是他受了和上次一樣的傷。
    宋瑜的心被揪了起來，隻是她忍住了這股情緒，和沈熄往外走，一直到出了大平層，走到派來接他們的轎車前。
    宋瑜怎麽樣都不肯走了，喉嚨發澀：“他真的沒事嗎？”
    沈熄避開宋瑜的眼神，“沒事，你就放心吧。”
    宋瑜唇角抿作一條直線。
    眼看著什麽都問不出來，她上車，換了個方式問道：“那你告訴我，他現在人還在不在港城？”
    沈熄幹笑兩聲：“還在。”
    宋瑜：“那你帶我去見他。”
    沈熄卻很果斷的拒絕了宋瑜。
    斟酌了一會用詞，他開口道：“他們還有事要做，讓我先送你回燕京。”
    宋瑜張了張口。
    沈熄語氣沉著，臉上也沒有吊兒郎當，都是不容置噱的情緒：“……小魚妹妹，你在這裏也幫不了庭南，你不如早點回去，燕京是我們的大本營，我也能在庇佑你。”
    他的話裏透露的信息量並不多，卻一個比一個讓人心沉。
    外麵亂成了什麽樣子，才讓周庭南把她托付給了沈熄？
    且，沈熄這個語氣說得好像——
    周庭南隨時都不能回來了一樣。
    宋瑜巴掌大的小臉閃過一絲迷茫，唇瓣張了半晌又合起來，她聽見自己問：“那和我一起來的安喬一呢？”
    沈熄道：“你放心，譚焰暫時不會動她。”
    宋瑜怔怔的，半晌才點了頭。
    隻是她的臉色要多難看又有多難看。
    沈熄看著她的臉色，沉在心裏，又抬手翻了翻手機，祈禱時延趕緊給自己回消息。
    有一丁點周庭南的消息也行啊！
    沈熄是被時延昨天臨時叫過來的。
    他兩個小時飛到醫院停車場時，周庭南就直接進了手術室，沈熄沒有見到周庭南，卻見到了在外麵等候的時延。
    時延麵色沉沉，雙眼猩紅。
    看見沈熄的第一眼，就道：“我明天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沈熄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至此，時延才把這些日子周庭南和譚焰的所有衝突說了出來。
    周庭南這些日子在商場牽製譚焰的時候，他們也試圖以譚焰綁架宋瑜的事申請異地執法，隻是港城和內陸的執法係統還是有所不一樣，走流程速度也慢。
    他們隻能以譚焰在港城做的事為切入口——
    試圖先把譚焰扣押下來。
    譚焰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風聲，提前約了周庭南私下見麵。
    時延攔過周庭南，但沒攔住。
    周庭南還是去了。
    當天夜裏，人就出事了，被人抬進了醫院。
    也多虧周庭南還記得他這個兄弟，還知道打電話給他，進手術室之前，他和周庭南見了最後一麵，從人手上得到當夜他和譚焰博弈的全部錄像。
    其中就包括，譚焰親口承認自己綁架宋瑜，威脅周庭南開槍打傷自己一條腿的證據。
    時延靠著這個證據，成功通過異地執法的流程，現在正在申請抓捕令。
    但，周庭南受傷昏迷不醒——
    沒人照顧宋瑜。
    時延想了想，直接叫了沈熄過來，囑托他明天去接宋瑜。
    沈熄走之前，周庭南還沒有從搶救室出來，他的傷勢太重，舊傷添新傷，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
    隻是這一點，他不可能告訴宋瑜。
    沈熄思緒回籠，提眼看向眼前的宋瑜，“你這幾天在譚焰那沒休息好吧，再休息一會，等過會我帶你吃飯，下午我們就回去了。”
    宋瑜沒什麽睡意，身心都記掛在周庭南身上。
    唇角抿了抿，她看向沈熄，說：“周庭南到底怎麽樣了？其實你也應該清楚，你不告訴我，等我拿到手機也遲早會知道的。”
    沈熄沒有回答，隻是說：“你既然不想睡，那我們就去吃飯吧。”
    沈熄把宋瑜帶到吃飯的地方。
    是一個老牌茶餐廳，裏麵的東西都很樸實無華，就那老幾樣，來的人好像也是居住在附近的人，一口流利的粵語，半聽得懂半聽不懂的。
    宋瑜浮躁的心被這種煙火氣撫平了些。
    她抬頭看了一眼菜單，沒什麽胃口，索性就不開口了。
    沈熄倒是點了幾個菜，隨即把宋瑜推到卡座上坐著。
    而他則是端了兩杯檸檬茶過來，坐在宋瑜的對麵。
    宋瑜看向沈熄。
    沈熄對宋瑜介紹：“這些小吃都我和庭南他們大學的時候來吃過的，你不知道庭南那會來港城旅遊，好多個偵探都找他要聯係方式，說要讓他當天王巨星，庭南冷著一張臉直接拒絕了，但他拒絕了沒用呀，甚至有富婆半夜打電話來問包養他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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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瑜像是聽了，又像是沒聽。
    正當沈熄有點猶豫要不要繼續說。
    服務員端著東西上來了。
    沈熄點的都是兩人份。
    宋瑜一份，他一份，將老舊的桌麵擺得滿滿當當。
    宋瑜側目看過幾秒，隨後收回目光，視線定定盯著沈熄，“然後呢？”
    沈熄壞笑：“你猜庭南怎麽說的？”
    宋瑜下意識道：“怎麽說的？”
    沈熄提起一口氣，模仿周庭南的語調：“抱歉女士，我對女人沒興趣，隻對男人有興趣。”
    宋瑜驟然瞪大雙眼。
    沈熄看著宋瑜從深陷的情緒泥潭裏一點點拔出來，鬆了一口氣，說：“我也就跟你說，你千萬別告訴庭南聽，不然他要揍我。”
    宋瑜點了點頭，問了一個心底藏了許久的問題：“他這麽多年，就沒有對別人動過心嗎？”
    沈熄：“好像沒有。”
    他摸摸下巴，道：“至少我聽過是沒有，就像他出任務一樣，都是隻有成功沒有失敗的，也就那兩次任務失敗了——”
    “那兩次？”
    “一次是他剛剛出任務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整個人狀態都不對了。”沈熄說，“我知道的也不大全，隻聽說他出任務的時候中途出了點意外，一個他救下的小女孩在之後被人圍堵了，從山半腰上滾了下去。”
    宋瑜聽到這裏，指尖直接攥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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