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走到病房門口，周庭南正坐裏麵，張青把最近公司發生的事簡略朝周庭南匯報。
    宋瑜屈起手背，輕輕叩了叩房門。
    周庭南撩眼看來，“回來了？”
    宋瑜點了點頭，“回來了。”
    她目光短暫在張青身上停留片刻，旋即回頭望向眼前的周庭南，問道：“你們聊，我出去給你帶點吃的？”
    周庭南：“不用，張青已經匯報得差不多了。”
    他話稍微停頓，把手上的資料放在床頭，視線看向宋瑜，問道：“盛老怎麽說？”
    “他同意了——”宋瑜停頓了幾秒，道：“但是他希望我前期住到他那去，把基礎功好好鞏固一下，然後再開始上課。”
    一邊說的時候，她的目光一邊在看周庭南。
    周庭南問：“你是怎麽想的？”
    宋瑜如實道：“我有點擔心你。”
    周庭南目光看向一側的張青。
    張青會意，從病房裏出去。
    宋瑜猶豫了一會，走到床邊坐下來，提起目光，她看向周庭南，想了想繼續說：“你的身體現在還沒好，要是我這麽離開，之後誰來照顧你？”
    周庭南半坐直身體。
    兩人這段時間基本都待在醫院裏，宋瑜對周庭南的下一步已經很熟悉了，她把床搖起來，墊高枕頭，剛剛好是方便周庭南坐直的角度。
    周庭南說：“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一個健全人，還有張青他們會時不時過來，不需要人照顧？”
    宋瑜：“可是——”
    “是擔心我沒人照顧，還是對自己沒信心？”周庭南長臂伸出，半隻手將宋瑜按入懷裏。
    宋瑜沉默幾秒，伸手環住周庭南的腰背，閉上眼說：“我有點害怕。”
    周庭南：“害怕什麽？”
    宋瑜：“害怕你離開，也害怕譚焰的人會再一次找上我，然後你又要奮不顧身來救我一次。”
    她聲音低低，帶著幾分恐懼。
    宋瑜是真的害怕，前幾次的綁架對她的陰影早就深可見骨，隻是因為周庭南受傷，這股情緒才被一直壓下來，直到現在再次意識到她可能要長時間離開他、看不見他，這種陰影席卷重來。
    手心都在發汗。
    周庭南單手抓住宋瑜的肩頭，目光對上女人氤氳布滿的眼眸，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用力撞了一下，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宋瑜軟軟窩進周庭南懷裏，攥住他的手指，小聲說：“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我就和你說一說，如果你希望我去，我可以去。”
    周庭南沉聲：“你不能把所有的事全部靠在我身上，這件事得你自己做出選擇。”
    宋瑜沒說話。
    當天夜裏，宋瑜失眠了。
    坐在陽台旁邊，她低垂著頭向下望去，深夜淩晨的街道沒什麽人，隱約能看見小區外的小攤在叫喚。
    捏了捏手指，打開手機。
    一句話被打出來，複而又刪掉。
    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宋瑜終於把那條信息發了出來。
    ——我想往前走。
    宋瑜發完消息，心就定了，睡意慢慢攀上來，她沒有再看手機，回到被窩裏，漸漸睡下去。
    隔天一早。
    宋瑜讓沈熄將盛老的地址和聯係方式給她，她根據查到的盛老的癖好，自己到商超買了一些東西，打算等過兩天一並帶過去，算是補全了拜師禮。
    剛把東西放在後備箱，她坐上駕駛座，開車回雲棲居。
    最近天冷路滑，又下了好幾層雪，宋瑜開得很小心，也很慢，眼看著馬上就要到小區門口，她抿了抿唇，踩下油門，稍稍提速。
    幾乎是瞬間，車尾被人狠狠一撞。
    宋瑜腦子空白幾秒，耳邊全是嗡嗡聲，她本能地踩下刹車，方向也往旁邊打死。
    可下秒，車尾徑直又被人撞了一下。
    尖叫聲此起彼伏。
    宋瑜的車直接被人撞上了停車場旁邊的圍牆上。
    宋瑜頭昏腦漲，下意識回頭看過去。
    破碎的擋風玻璃上，透出一個猙獰的人臉，他惡狠狠盯著她，像是看什麽仇人一眼。
    接著，一下又一下。
    宋瑜的手在發抖，但她勉強保持震驚，顫抖著手去按車門的機械鎖！
    抱死的門鎖瞬間彈開。
    宋瑜翻身向下滾，卻沒有完全摔到地上，被一側的徐豔拽住了手臂，帶著往前跑。
    宋瑜跟的踉踉蹌蹌，喉頭更是湧現出濃重的血沫味，胸口上下起伏，她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
    徐豔在先一步察覺到她的狀態，停下腳步，側目看向車那頭。
    那個男人還在撞車，隻眼沒有看這邊。
    徐豔握住宋瑜另半邊手臂，把她托住，再往身上背，她對著宋瑜寬慰說：“過兩個地方就有一個派出所，我們去派出所，到那邊也能安全一點。”
    宋瑜點了點頭。
    那會撞得太凶，她這會還有點回不過神來，隻能完全靠在徐豔身上。
    徐豔把宋瑜背進派出所，又報了案。
    派出所早就接到了其他人的電話，聽見徐豔這麽說，更是嚴肅了一張臉，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傷人，無疑是對他們的一種挑戰。
    女警端來一杯水，又叫人給宋瑜檢查，寬慰說一定會有結果，讓他們在這裏待著。
    徐豔出去給張青打電話。
    宋瑜傷得最重的是手臂，那會被撞上圍牆，擋風玻璃飛濺，她反射性用手臂擋了不少，沒有飛進眼睛，但割傷了手臂，這會血往下淌。
    警局的醫生給宋瑜清理好傷口，再給她綁緊，包紮好。
    全程宋瑜都一聲不吭的。
    醫生抬眼看了她好幾眼，又說：“要是疼，可以哼出來。”
    宋瑜搖了搖頭。
    過了半個小時，張青是冒著風雪進來的，他目光掃過宋瑜一眼，又看向旁邊的民警，問：“事情怎麽樣了？”
    民警在先前就把人給控製住了，這會已經帶到警局進行審問，不過由於人的精神狀態瘋瘋癲癲，問不出來什麽，隻是加緊做了檢查。
    檢驗結果不出意料是陽性。
    民警看了一眼坐在那的宋瑜，委婉對張青說：“你們有沒有什麽仇家，或者其他的敵對人？”
    張青頓了一下，說：“這和這個案子有什麽關係嗎？”
    民警說：“這個案子很有可能是買凶殺人。”
    張青麵色凝重，斟酌片刻，“我需要問問我的上司，麻煩你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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