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吉他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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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謝文遠說我不敢,我當時腦子一熱,直接一把抓住琴枕提了起來。
入手特別冰涼,提起來後從音空裏又窸窸窣窣流出好多水。和嚴重腐爛的屍體不同,這把吉他品相保存的十分完整,金屬琴弦、金屬琴釘、琴頭一絲鏽跡都沒有。
造型和白鴿牌木吉他一幕一樣,隻是沒有銘牌。
如果是一般的木頭在水中泡了二十年肯定早已經腐爛,可是這把吉他僅僅變了顏色,變得黑漆漆的,其他一點毛病都沒有。
我毫不懷疑如果晾幹了水分,肯定還能彈奏曲子。
本來我對吉他很恐懼,很敏感,可是在一衝動拿到手中後,心裏反而輕鬆了不少。甚至,還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就好像這把吉他原本就屬於我,而我也原本就應該是個琴師。
從我伸手去接吉他開始,柳觀主就一直死死的盯著我的動作。不僅是他,其他人也是。琴弦殺人的事鬧的人心惶恐,劉星星又是抱著吉他自溺而死,這把吉他很令人恐懼。
直到我把吉他提起來後,他們才露出放鬆的神情。令我失望的是,沒有人關心我拿到吉他後的感受,他們隻是冷冷的看著我,好像在催促我盡快帶著吉他離開。
我走出帷幕,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恰好捕捉到柳老道寒光閃爍的眼神,讓我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從翡翠湖騎著電動車到家用了半個多小時,天幹物燥,等我到家的時候,這把木吉他上麵的水分也差不多全部瀝幹了。
當小舅看到我把吉他帶回來的時候,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臉上是我從見過的慌張。
“秦桓,你怎麽把它給帶回來了?”
“柳觀主要我把它帶給你的啊。”
“草,柳隨風這個老王八蛋。”小舅恨恨的罵道。
“小舅,這吉他放哪啊?”
“哪都不能放!”
啥?
我一聽就鬱悶壞了,難不成我還要一直抱著他不成。
小舅問我抱著吉他有什麽感覺,我和他描述了一下,他露出深思的表情。
“後天就是中元節,在你舅媽回來之前,絕對不要讓吉他離身,不然的話就死定了。”
“為啥?”
“你聽說過神器認主嗎?”
“小說中所寫的那樣滴血認主?”
“屁,滴血隻能認親,認主滴多少血都沒用。”
接下來小舅用古代劍客養劍作比喻,和我詳細說了認主的事情。
寶劍和玉器一樣,經常把玩會和主人通靈。隻是寶劍是殺伐之兵,尤其是開鋒的寶劍天生帶有戾氣,經常隨身攜帶會發生一些凶災。
為了消除戾氣,就必須對寶劍進行認主儀式。
認主要用陰陽水,先用陰水浸泡寶劍,時間越久越好,出水瀝幹,劍客用陽水淨手撫摸寶劍。這樣一來,劍客和寶劍之間就會因為陰陽交合建立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就不會再被寶劍的戾氣所傷了。
所謂陰陽水,陰水指的是井水或者湖水,陽水指的是雨露和男人身上的汗液,隻能是男人。
“小舅你的意思是這把吉他已經和我認主了?”聽完之後我問道。
“嗯。吉他沉在湖底等於是一直被陰水浸泡了二十年,打撈出來之後第一時間就被你接觸到,自然認你做了主人。”
小舅這樣一說我深以為然,我屬於那種潮濕體質,手心冬夏都有汗液,等於是手中自帶陽水。
吉他出水之後沒有人接觸,柳觀主也隻是用寶劍斬斷了屍體的兩隻手,而我才是第一個和它建立陰陽相交的人,怪不得我總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
小舅說,認主隻是第一步。這把吉他我不僅不能離開身體,睡覺都要抱著。還要我用心擦拭,愛護它,就像對待戀人一樣。不僅如此,我還要學會彈吉他,常常使用才會和它的關係越來越親密。
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那麽就會惹怒它,到時候必遭反噬之災。
“魙認我為主之後,還會不會再殺人?”我問道。
“認你為主的是吉他,魙怎麽可能會認你為主。”小舅聳聳肩說道。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魙的身份就是這把木吉他嗎?”
“我以前也隻是推測,而現在我基本上已經可以推翻之前的推測了。魙的產生和吉他有密切的關係,但是絕不是這把吉他。”
小舅這話就有點耍無賴了。之前他說賦物顯形是魙才有的本事,所以張梅是肯定把魙畫出來了。
張梅的畫隻顯示了男鬼和吉他,男鬼不是,現在小舅又說吉他不是,哪到底什麽才是魙?
“好吧。那吉他認我為主後,魙會不會來害我?”我問道。
“這個就不好說了,我隻能告訴你,如果魙要殺你,憑小舅我的本事,隻能眼睜睜看著你死!”
“……”
小舅讓我帶著吉他上樓,和他之前在清風樂器店所買的白鴿牌木吉他做了比較。造型很相似,但是材質卻大不相同。
白鴿牌木吉他屬於民謠吉他,音箱是杉木,琴弦是鋼絲。
而我手中的這把吉他看不出是什麽木質,一路回家,也差不多瀝幹了水分,重量很輕。琴弦絕不是鋼絲,在外麵還不覺得有什麽,房間裏光線暗淡,琴弦隱約閃著寒光。
經過小舅再三比對,又用放大鏡仔細觀察後得出一個結論,這把吉他很可能是用傳說中的烏木打造的,至於琴弦實在看不出材質。
雖然魙的身份再度成謎,小舅卻要我不用太過擔心。
他說魙既然在為王芳一家人複仇,那麽在這四把白鴿牌木吉他用掉之前,應該不會來找我。
接下來的時間,我就按照小舅教我的法子保養這把吉他,細細的擦拭,像對待戀人一般的撫摸它。可能是真的因為血脈相連的原因,我越是接觸,心裏越是喜歡它。
雖然琴弦殺人事件,以及那天晚上差點要了我和小舅性命低音E弦給我心中留下了濃重的陰影,但是小舅說了那些都是魙做的,和吉他無關。
晚上我也是抱著吉他睡覺,把它放在枕頭上麵。這種感覺很古怪,有點像是戀人間的同床共枕。雖然比不上和謝青青擁抱時的那種甜蜜和歡喜,卻也讓我很安心。
能夠認主的不僅僅是寶劍和玉石,世間大多數常用的器物都可以和人通靈。小舅說如果我能在魙的事情解決後還能留下這把木吉他,那麽我肯定會成為世界上最了不起的吉他手。
如果真的這樣,這將是一件很牛逼的事情。
要是再從小舅媽那裏學到了覡的傳承,到時候我背著吉他入世修行靠巫門神通濟世救人,懲惡揚善,肯定會在世間留下一個傳奇。
這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見我真的成了一名覡師。長發披肩,穿著素雅,背著吉他行走在天地之間。
有魑魅魍魎攔路,彈指撥動琴弦,瞬間毀滅湮滅……
第二天,案情還在繼續進展,之前小舅招魂問屍確認了屍體就是劉星星,而法醫那邊經過DNA比對和顱骨模型複原也正式確認是劉星星無疑。
牽扯到王芳死因那四個人的家庭,也在警方的二十四小時秘密監控之中。為了避免恐慌,他們並沒有讓當事人知道魙行凶害人的事情。
小舅托謝文遠查過我手中這把木吉他的資料,一無所獲,誰也不知道劉星星是如何得到這把吉他的。至於魙的身份,小舅暫時是不打算再碰了,一切等到小舅媽回來再說。
這天下午,店裏來了兩個衣著華貴的女人,一老一少。
年紀大的那個是白種人,滿頭銀發,皺紋很深,眼睛卻很有光彩。年輕的是個美貌驚人的少女,皮膚白皙,混血,五官精致立體,好像童話中的白雪公主一樣。
看到她們,我忽然想起了酆州城的一個坊間傳聞,據說原白鴿牌樂器廠老板鄭偉業的妻子,就是一個俄羅斯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