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小說中才有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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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我跟著謝青青默默的往前走,她不說我也沒有主動問。
    終於在來到一個大屋子前麵,她咬著嘴唇開了口:“秦桓,我家人要見你。”
    我跟著她進了屋子,屋裏麵的人有點多。我看到了神情肅穆的謝文遠,看到了一個衣著華貴的美婦,應該是她的媽媽楚鳴鳳,也看到了謝青青的哥哥。
    除此之外,白雲觀的觀主柳隨風和一個眉目清冷的道姑也在這個房間。
    道姑看不出年紀,穿著一身玄黑色道袍,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濃鬱的神秘感和精神威壓,氣場十足,絲毫不弱於當初小舅媽第一次現身震懾魙時表現出的強勢。
    謝青青進去之後,低著頭站在家人身邊,留我杵在門口和滿屋子的人對峙。在來之前,我把吉他交給了小舅媽保管。空著兩手,顯得有些尷尬,心裏也很緊張。
    “青兒,你和他並肩站一起。”道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冷冷的說道。
    謝青青很聽話的來到我身邊,自始至終不敢再看我一眼。
    道姑很認真得看著我們兩個,過了一會對著謝青青揮了揮手,示意她先回去。
    “妹妹,看出來了嗎?”謝文遠問道。
    “當初我就是看出青兒有孽緣在身,才沒有急著帶她回天師府,我想看看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查過他的履曆沒有?”
    “查過,單親家庭,全靠他媽一手帶大。普普通通的孩子,也沒有表現出什麽驚人的天分。她媽叫袁茹在市醫院做護工,本地人,沒有離開過酆州。”謝文遠答道。
    “他父親呢?”
    “隻知道姓秦,是一個跟著樂隊來酆州商演的無名歌手。當初和袁茹認識後,就在酆州住了下來。幾年後拋家妻子消失,倆人也沒有結婚。”
    “他父親的資料有查到嗎?”
    “沒有。隻知道袁茹對他感情很深,當初差點為此事自殺。”
    這事我第一次得知我爸的事,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聽到的,老媽一個字都沒有提起過。
    我心裏一片翻江倒海,以至於後來他們又說了些什麽也不知道了。隻知道當我回神的時候,發現屋子裏的人都在用冷漠和輕蔑神情看著我。
    “如今看來,實在令我有些失望。”道姑說道。
    “我早就說過,這小子男生女相一看就是個小白臉的命,虧你還讓青兒和他接觸。”楚鳴鳳瞪著謝文遠說道。
    “青兒當時那個樣子,誰看了不心疼。何況妹妹在天師府的事情,又不能隨便透露出去。”謝文遠苦笑著說道,看他的樣子應該很懼內。
    “能破解嗎?”楚鳴鳳不再理會他,而是轉頭問向道姑。
    “不用破,青兒隨我入了天師府,持戒受籙之後慧劍斬情絲,這段孽緣自然也就消除了。隻是在這之前,這小子決不能出意外。”道姑說道。
    “師妹,這個簡單,白雲觀有地下密室,隻要把他關進去就行了。”柳隨風說道。
    ……
    其實從我進來聽到現在,也大致明白了怎麽回事。
    原來我還以為謝家是要抱著白雲觀的大腿,參與策劃這期專門針對巫師的陰謀,意圖為道門立功送謝青青入天師府。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謝文遠的妹妹似乎在天師府的來頭更大,而謝家更是從一開始就參與到了這件事當中。
    謝文遠聽柳隨風說完,冷冷的掃了我一眼,竟是打算親自動手來抓我。他做警察多年,身手很快,也絕不是我能抵抗的。但是我也不是傻子,立刻轉身就想往門外跑。
    謝文遠一個虎撲衝過來,一隻手就把我製住,我落在他手裏就像是小雞遇見了老鷹,被他死死的捏住脖子,連話都說不出來。
    便在此時,隻聽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謝家就是這麽對待未來的姑爺麽?”
    小舅媽立在門外,麵無表情。在她身後,小舅抱著吉他,有些緊張的望著我。
    謝文遠鬆開了手,回到原來的位置。
    “既然來了,怎麽不進來?”道姑眼中寒光閃爍。
    “你以為我不敢進?”
    小舅媽剛一進來,房間裏突然產生了一股無形的壓力,不,是兩股。
    一股來自於道姑,一股來自於我小舅媽。
    壓力一產生,我立刻覺得心驚肉跳呼吸困難,比剛才謝文遠用脖子掐住我的時候還要難受。這種感覺讓我響起了魙的懺魂曲,隻是還達不到那種致命的程度。
    明明是一個封閉的房間,卻有了狂風暴雨的感覺。
    謝青青身體最弱,最先撐不住,輕輕的呻吟了一聲。
    柳隨風立刻站到她身邊,迅速念動金光咒催發出護體金光擋在她麵前,繼而謝文遠和楚鳴鳳也走進了金光籠罩的範圍。
    小舅站在門外,房間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感受著這兩股瘋狂暴漲的壓力。
    兩股壓力不停的在對衝,看似波濤不起,暗地裏卻是驚濤駭浪。我的眼睛開始充血,視線變成了粉紅色,頭上的血管在劇烈的震動,耳朵裏也嗡嗡作響。
    我想逃出去,然而從壓力產生的那一刻起,我的身體就再也不受控製。
    啪!
    茶幾上的一個茶杯碎裂了。繼而所有的茶杯全部碎裂,茶水從桌子上流了一地。
    我有種錯覺,好像我體內也有東西在碎裂,喉嚨一甜,張嘴吐出一口鮮血。
    這種情形我隻在小說和電影中見到過,從來沒想過人間居然還真有這種層次的戰鬥。道姑顯然也是有神通力的,似乎還和小舅媽旗鼓相當。
    我先是嘴巴吐了血,繼而鼻腔中也開始熱流湧動。
    就在我默默計算還能活多久的時候,道姑而和我小舅媽又幾乎同時停了手。
    壓力瞬間消失,我一屁股蹲在地上,大口喘氣。
    “果然夠狠,再鬥下去你外甥的命就沒了。”道姑冷哼一聲說道。
    “嗬嗬,你敢讓他死?”
    我和謝青青的並蒂桃花劫還沒有破解,我若是死了,她也活不成。
    “任君爽,我看你還能囂張到幾時!”柳隨風也開了口。
    “那就要看你天師府肯付出多少代價了!”
    小舅媽沒有和他們多說什麽,直接帶著我離開了這個房間,道姑也沒有再阻攔。
    白雲觀所有的布局都是在針對當年的那位巫師,現在盛會還沒有召開,還不到決戰的時候。
    回到房間,小舅媽為我調理身體。
    她用一隻手摁在我的頭頂,我感受到一股暖流湧進體內,繼而遊走在我身體的四肢百骸之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才把手拿開。
    我睜開眼睛,看到她的臉色蒼白了幾分,鼻梁上還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看的出來,為了給我療傷又耗費了小舅媽很多神通力。剛才她和謝流雲鬥法,已經耗費了不少。
    “謝流雲實力怎麽樣?”小舅問道。
    “比柳隨風隻強不弱,和我在伯仲之間。”
    小舅媽說謝流雲隻是天師府這次來人中的一個,天師府還有其他高手隱藏在白雲觀中。
    即便是其他道統的高人不插手,光是天師府就能把我們吃的死死的了,局勢要比我們之前想到的更加嚴峻。
    “今天這事,我、魙、我師父才是應劫之人,你和你小舅都是局外人。袁方我要你現在就帶著秦桓離開白雲觀,我既然來了,他們就不會再阻攔你們了。至於希夷琴,我已經安撫過,到時候由我師父來處置。”
    她一說這話,小舅眼淚立刻出來了。我心裏也很難受,小舅媽既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的師父,她本身也是一個值得信賴和尊敬的人。
    “秦桓,你出去後先回自己家,在白雲觀的事情沒有徹底了結之前不要去巫道館,傳你的巫門神通也不要再練了,安心做個普通人吧。”小舅媽單獨叮囑我。
    “不,我不會放棄,我要成為大巫!”我咬牙說道。
    我說這句話並不僅僅是為了賭氣,而是真的對巫門產生了一種歸宿感。
    那些留在巫門遺物中的巫師神念告訴我,巫師真的值得尊敬,巫門傳承也不應該被滅絕。
    就拿我小舅媽來講,她可有做錯過什麽事嗎?
    隻怪佛道兩家對於人心剝奪的太狠,容不下沒有信仰傲立於天地間的巫師。
    “袁方,你個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什麽樣子!我任君爽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未必就不能回頭找你們。”小舅媽的聲音也有點哽咽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小舅更加泣不成聲,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小舅媽心意堅定,親手把我們送出了道觀,站在門口和我們揮手作別。
    無論是白雲觀還是謝家的人,都沒有阻攔我們。
    我和小舅一步三回頭,淚流滿麵。
    很多年以後,我都會記得小舅媽站在道觀門口揮手的場景。
    ……
    老城區,一棟早該拆遷的居民樓前,我擦幹了眼淚,努力讓神色恢複平靜,繼而走了進去。
    打開門我看到老媽的眼睛又紅又腫,臉上還掛著淚痕。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風塵仆仆,滿麵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