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落水的畫麵，我心有餘悸，要不是靈靈救我，恐怕，我已經被淹死了！
    靈靈說的有道理，要是繼續待下去，小命沒了什麽辦？
    這裏已經是河下遊的淺水區，距離河岸不遠，我說，隻要找到河岸停下來，在那邊呆到天亮，然後回去。
    這樣不會得罪村民。
    靈靈道：“你怕得罪人，我不怕，我給村民交代！再說了，河裏這麽危險，上岸是最好的選擇，要是繼續呆在河裏，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
    可是問題來了，船上沒有船槳，我記得父親親手將船槳放在了船上，跟我說如果遇到致命的危險，就不要管那麽多，劃船逃命。
    難道剛才在風浪中，船槳落水了？
    可是船槳在船裏卡著，怎麽會落水？還是說，有人提前將船槳拿走了？
    我和靈靈隻能在船上等待，十分鍾後，突然船劇烈地晃了一下。
    平靜的水麵，怎麽可能晃的這麽厲害？
    “那邊……水下有人！”
    靈靈突然指著一個方向，聲音在發抖。
    我爬在船邊，靈靈指的方向並沒有人，隻有淡淡的月光照射著水麵，泛起一陣陣銀光。
    “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問靈靈。
    靈靈說：“沒有，絕對沒有看錯，我看到一慘白的雙手伸出了水麵，抓住了我船的邊沿，我喊了一句，又不見了。”
    難道真是河妖作怪？
    “呼！”
    船體又開始晃動，越來越劇烈，靈靈緊緊的攥著我的手，我緊緊的抓著船上的繩子，我們背靠背站著，隻要發現任何異常，立即告訴對方。
    船四周的水花開始蕩動，似乎船下麵有什麽東西！
    我驚慌不已，難道陰陽河中真的有河妖作怪？我從來不相信這些東西，可是今晚發生的事，已經完全顛覆了我的世界觀。
    突然，我感覺自己腳下濕漉漉的，靈靈也發現了。
    我們所站的位置，出現了一道道裂縫，河裏的水開始滲了進來。
    剛才船還好好的，怎麽會滲水，船雖然是木頭做的，但船底非常厚，要將船底打穿非常困難，難道是水中的東西打穿的船底麽？可是我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堵住滲水的地方！
    水開始越來越多，窟窿越來越大，我們也沒有辦法將水弄出去，這條船是我和靈靈的婚船，沒有任何可以用的工具！
    如此持續下去，船遲早會被河水淹沒，我和靈靈會落水……
    正在我們心急如焚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陣呼喊聲。
    “寧缺，你們在哪！！”
    “寧缺！”
    是我爸的聲音，我看到一道道光線在海麵上晃動，很快聽到發動機轟隆隆的聲音。
    “爸，我在這邊！”
    聽到我爸的聲音，就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奇怪的是，我爸來以後，我腳下的船也不抖動了，水麵也一片平靜。
    我爸是一個人來的，偷偷開走了村長的船，村長的漁船是柴油發動機帶動，片刻間到了我們這邊。
    我和靈靈上船，我控製不住情緒撲到我爸懷裏，哽咽了起來。
    “孩子，別怕，有爸在這裏，什麽妖魔鬼怪都不用怕。”
    我爸說著，脫下了外套給靈靈披上，靈靈乖巧的道：“謝謝叔叔。”
    我將之前發生的事告訴了我爸。
    我爸麵色凝重，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神鬼鬼的東西，寧缺，我們祖上三代是撈屍人，遇到各種離奇古怪的事很多，十有八九都是人為，總之，不做虧心事，什麽都不用怕。”
    人為？可是我看到的一切怎麽解釋？
    “真的有河妖嗎？”我問我爸。
    我爸沒有回答我，讓我拿著手電筒打光，檢查木船中的窟窿和裂縫。
    但是下麵有很多水，加上光線昏暗，沒有辦法詳細檢查。
    “出發時，我詳細檢查過船，這船雖然破舊，但沒有任何問題，我們把船拖回去，這麽大的窟窿和裂縫，說明有人提早在船下做了手腳，我們隻是檢查了船上麵，船一直在水中，沒有檢查下麵。”
    “爸，你的意思……有人想害我嗎？”我和我爸是老老實實的村民，不是上南村的人，怎麽可能有人害我？
    我爸沒有回答，說，“你們兩個先把木船裏的水清理，我用板子釘好，先回去再說。”
    我和靈靈拿著盆子清理水，我爸簡單的用板子將缺口盯住，還是有一些水滲進來，不影響我們拖走。
    用掛鉤繩子將木船係好，我爸駕駛著漁船向河岸接近，我和靈靈坐在船艙裏，我們兩人都是心有餘悸。
    “你爸看起來是個好人。”靈靈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勉強。
    我一怔，“為什麽這麽說？”
    靈靈說，“我聽說撈屍體的人長的都麵目猙獰，凶神惡煞，神鬼見了都怕，你和你爸看起來都很斯文，隻是皮膚黑了一些，你要是白一點，就更好看了。”
    我爸這個人，一臉正氣，在撈屍這個行業裏遠近聞名，這些年在河裏救了不少人。
    我和靈靈聊了片刻，詢問靈靈的生世，靈靈說她來上南村時，那年五歲。
    五歲前，跟著二叔生活，在山裏住著，隻知道二叔在山裏種藥材，有一天，有幾個人欺負二叔，二叔讓靈靈逃走，靈靈逃到了河邊，失足落入河水，然後就來到了上南村，成為春滿的女兒。
    長大後，靈靈也去過小時候居住的山裏，並沒有找到二叔，就一直在上南村生活。
    靈靈多次說她不是河妖，村子裏死人，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我和靈靈正聊著，船停了，外麵傳來了爭吵聲。
    “造孽啊，這下我們村全完了……”
    “寧先生，難道你忘記了房神婆的交代麽，不能將孩子接回來！”
    “寧先生，你為什麽偷走我的船，為什麽要將人接回來！”
    “你這樣惹怒了河妖，我們村會死很多人！”
    我和靈靈走出船艙，十幾條船已經將我們的船包圍了，村民們個個怒火衝天，咬牙切齒，恨不得衝上去打我父親。
    場麵有種失控的感覺，每個村民都怪我父親，我正要和村民理論，父親拉住了我的，讓我不要多言，他會處理好一切。
    父親說，“我兒今晚差點被河水吞噬，我們父子可以幫助你們，但不會因為幫你們而去送命。”
    “諸位，我們已經盡力了，這件事，我們父子無能為力。”
    我爸打斷不參與村子裏的事了，畢竟我差點送命，對於我爸來說，我比什麽都重要，自然不想再插手這裏的事。
    我爸的話剛落，下麵又是一陣陣指責聲，甚至有的村民開始破口大罵。
    沒有人詢問我們在河裏發生了什麽，也沒有人去管我和靈靈的安危，隻是責怪我們父子沒有遵守約定，提前回來了。
    我心中頓時升起了怒火，我們父子為了幫你們，我差點送命，現在竟然這樣對我們。
    “大家安靜下來！”突然一聲淩厲的聲音，村民們都安靜了下來。
    房神婆來了，她一臉陰沉，來到我們的船上，道：“你們先說說，今晚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將船上的事詳細地說了出來，村民們聽到那詭異的女子後，各個麵帶驚慌，又聽到河中的女子和靈靈一模一樣時，議論紛紛，說靈靈是小河妖。
    房神婆讓大家安靜，道：“河妖成婚，必然危險重重，隻要心誠，便可度過危險，隻要你們夫妻齊心，其利斷金，一定會平安歸來。”
    “諸位，寧先生父子幫助大家，也盡了力，寧先生念子心切，大家也不要抱怨寧先生，今晚的事失敗，明天晚上，我看好時辰，再進行一次。”
    還要來？
    靈靈突然大喊，“我不是小河妖，我也不做寧缺的老婆，我怎麽可以嫁給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也不認識的人？！”
    靈靈的話剛落，引來了村民的謾罵。
    “你這個小河妖，要不是你來我們村，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
    “小河妖，這裏你做不了主，一切要聽房神婆的安排。”
    靈靈滿臉委屈，很快被村民的譏諷和謾罵聲淹沒。
    房神婆讓大家安靜下來，問我父親，“寧先生，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