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宗主和混沌老祖站在萬獸穀外，望著穀口彌漫的灰白色瘴氣，神色凝重。
    一年了，西禦音訊全無。
    以他的性子，絕不可能無故失蹤這麽久。
    “寒天，你說……那小子會不會在穀裏惹了什麽麻煩？”混沌老祖捋了捋胡須，眉頭緊鎖。
    寒天搖頭：“他雖愛鬧騰，但從不莽撞，除非……”
    除非他發現了什麽不該發現的東西。
    二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時一沉。
    ——萬獸穀，可不是什麽善地。
    ———
    就在二人準備踏入穀口時，一道溫和卻不容拒絕的聲音傳來：
    “兩位道友，留步。”
    寒天抬眼，隻見一名身著墨綠長袍的中年男子緩步而來，麵容儒雅，嘴角含笑，但那雙眼睛卻如深潭般幽邃，讓人看不透深淺。
    ——萬獸穀大管家，胡陵。
    元嬰大圓滿，觸摸到了半步天人的門檻。
    胡陵身後，還跟著三名氣息渾厚的修士，皆是元嬰初期，雖未言語，但目光如刀，隱隱鎖定寒天二人。
    “道友。”寒天拱手，語氣平穩，“我二人前來，隻為尋一名失蹤弟子，並無冒犯之意。”
    胡陵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友客氣了，隻是萬獸穀封山多年，外人不得入內，還請見諒。”
    混沌老祖眯了眯眼：“封山？為何？”
    胡陵笑意不變：“穀中靈獸躁動，恐傷及無辜，故暫時封閉。”
    寒天目光微沉。
    ——萬獸穀封山？那宗門內幾名弟子是如何進入又如何平安返回。
    而且，西禦是獨自留在萬獸穀，萬獸穀穀主點名要見他，所以其餘幾人就先回來了。
    ———
    “胡道友，”寒天沉吟片刻，緩緩道，“我那弟子性子跳脫，若誤入穀中，恐怕會給貴穀添麻煩。不如讓我二人進去尋他，也好早些帶他離開。”
    胡陵搖頭，語氣依舊溫和，卻不容置疑：“寒道友，規矩不可破。若貴宗弟子真在穀中，我自會派人將他安然送出。”
    混沌老祖冷哼一聲：“若他出了事呢？”
    胡陵目光微閃，隨即笑道：“萬獸穀雖非善地，但也不至於對一名小輩出手。道友多慮了。”
    寒天盯著胡陵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一絲破綻，但對方神色如常，滴水不漏。
    ——不對勁。
    若西禦真的隻是誤入，胡陵何必如此阻攔？
    除非……穀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
    氣氛漸漸凝滯。
    胡陵身後的三名元嬰修士微微上前一步，周身靈力隱而不發，卻已形成威懾。
    寒天和混沌老祖對視一眼，心知硬闖絕非明智之舉。
    ——對方有四位元嬰，其中胡陵更是接近半步天人，而他們隻有兩人。
    “既然如此……”寒天深吸一口氣，拱手道，“那便勞煩胡穀主，若有我那弟子的消息，還請告知。”
    胡陵含笑點頭：“自然。”
    混沌老祖冷哼一聲，甩袖轉身。
    二人剛走出幾步，胡陵忽然又開口：
    “對了，寒道友。”
    寒天回頭。
    胡陵笑容依舊溫和。
    “還請問道友的弟子名字是？”
    “西禦。”
    寒天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聽到這個名字，胡陵的臉色劇變。
    “道友留步！”
    胡陵叫住了打算離開的二人。
    “你們所說的西禦是不是一個金丹初期修士，身穿一襲青袍，來的時候還有幾名同行的弟子？”
    聽到此話，混沌和寒天瞳孔微縮，瞬間轉身望向胡陵。
    “還請二位道友到我穀中一敘，剛才多有怠慢，還望恕罪。”
    胡陵微微點頭以表歉意。
    ———
    胡陵引二人至穀口茶亭，親自斟茶。
    “西禦小友半年前便已辭別穀主，說是在穀中滯留太久，需要趕回宗門去了。”胡陵搖頭笑道，“那小子神神秘秘的，穀主也希望他這種人才能夠隨心所欲，所以沒有強留住他。”
    寒天皺眉：“他可有說去哪兒？”
    胡陵沉吟片刻：“並未提及，想必你也知道，那小子行事向來都沒什麽具體緣由呢。”
    混沌老祖嘴角一抽：“這倒是。”
    西禦向來想一出是一出，誰也不知道他的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
    茶過三巡，胡陵說起西禦在穀中的趣事，寒天二人聽得哭笑不得。
    “他剛來時，非說我們養的‘玄水龜’是上古神獸玄武的後裔，天天蹲在池邊跟龜說話。”
    “後來不知怎麽忽悠的，那龜居然真聽他的，馱著他在穀裏轉了好幾圈。”
    “還有一次，他偷了穀主的‘醉仙釀’喂靈鶴，結果那群鶴醉得滿天亂飛，撞塌了半座丹房……”
    寒天扶額：“這混賬東西……”
    混沌老祖卻哈哈大笑：“像他的風格！”
    “我們穀主是頭一次這麽看好一個年輕人，所以二位放心，西禦的宗門，就是我們萬獸穀的朋友，我們不會有所隱瞞。”
    混沌老祖和寒天都紛紛點頭。
    “真是錯怪道友了，因為西禦已經太久沒回宗門，我二人也隻能出此下策來萬獸穀尋人了，因為害怕與萬獸穀穀主產生誤會，所以我們是二人一同前來，也好互相有些照應。”
    混沌老祖說道。
    “我也誤會了二位，誤以為是想借著什麽弟子失蹤的緣由進犯我萬獸穀呢。”
    “穀主閉關，所以目前萬獸穀是我一人負責，實在是害怕讓穀內出事。”胡陵也苦笑道。
    穀主閉關前特意叮囑過他，要是出事了，就讓他去那雷諾的修道之地天天聽他蛙叫，叫到他能抵過罪過以後再出來。
    “無妨無妨，這也是人之常情。”寒天笑道。
    ———
    離開萬獸穀，混沌老祖拍開一壇蜜酒，仰頭灌了一口。
    “嘖，還真不錯。” 離開萬獸穀，混沌老祖拍開一壇蜜酒，仰頭灌了一口。
    “嘖，還真不錯。”
    寒天搖頭：“你覺得那臭小子能跑哪去呢？”
    混沌老祖抹了把胡子：“管他呢，反正那小子死不了。”
    “不過——”他眯眼一笑，“下次見麵，得讓他好好解釋解釋，這一年跑哪兒野去了。”
    寒天輕歎，望向遠方。
    ——臭小子，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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