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被看不起還要假裝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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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汝娥離開百色之後,張言就跟阿婆過了最難忘的初中那幾年的學期。
    阿婆很疼他,疼他勝過自己。在加上張言經曆過那麽大的陰影,阿婆更是對小言格外地愛護,生怕他對愛失去信心。
    好事不傳壞事傳千裏,經過這件事的發生,同學老是拿張言來做話題:“看呐!他就是那個被爸爸拋棄的男孩,他爸爸在南寧包養小三了,不要他了。”
    身後又傳來一句:“聽說他媽媽也離開了,也不要他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克他父母。”
    初中的三年成績一直是下坡路,因為父母給的陰影實在太大了,每天都被同學取笑說是野孩子,一個爹媽不要的野孩子。
    但是他回去也沒有把在學校的情緒帶給阿婆,還是很溫和地跟阿婆相依為命,阿婆很疼他。
    她看得出每次張言放學回家都是一種強顏歡笑的表情,肯定是受了什麽委屈了,但他在楊秀娟麵前還是裝作很自如地吊兒郎當樣他不想阿婆那麽老了還要每天替他擔心這樣擔心那樣。他隻想看到阿婆臉上 掛滿笑容。
    而在在夜裏才知道張言心裏憋了那麽大了委屈:“他像在夢裏跟別人打架一般。手腳並用,像發了瘋似的說,你們都是胡說,我爸媽沒有拋棄我,隻是去南寧做生意去了...............”
    “十幾歲的一個大男孩,當別人還向父母撒嬌鬧別扭的時候,他已經學會什麽叫俺是自己的情緒。”
    阿婆第二阿婆是拄著拐杖到學校裏把那些嘲笑他的同學罵得是狗血淋頭,張言在場都驚訝了,沒想到平日裏和藹可親的阿婆也會不留餘地地把別人罵得啞口無言。
    “她看不得孫子的半點委屈,更看不得別人說自己孫子的一句壞話,半句都不行。”
    別人再怎麽說他,他都所謂這幾年張言經曆了同齡沒有經曆的一切,仿佛自己懂了好多,也看透了好多。唯一讓他牽掛的就是阿婆的身體:“腦癌”醫生說可以做手術,但是阿婆還是拒絕了。她說:“自己也所剩無幾了沒必要花一些冤枉錢。”
    有時阿婆也會到學校的門口來接張言放學,夕陽西下,把老人照得影子有點彎,張言遠遠的看著阿婆心裏很是難過,為什麽人都會老去。歲月蒼蒼時間都去哪兒了。
    張言看著老人高挺的鼻梁,還有被歲月磨得隻剩下皺紋的臉,就像一幅畫。永遠刻在他心裏。阿婆:“你不要死。”
    他很怕,如果哪天她真的離開他了,那他真的會是一個沒人愛的野孩子。
    阿婆笑嗬嗬地看著張言:“傻孩子,人終究都是要死的,”但是你還有爸爸媽媽呀!
    爸媽?他確實有,不過一個個都遠遠地離他而去了。
    爸媽離婚後,爸爸也有打過電話給他,不過他都沒有接,後來張中興也沒有再打過來了,張言有傷心過,所謂的父親也就不過如此,生活一起十幾年還是抵不過第三者的插入。
    張言永遠都忘不了那年的暑假他起因南寧問爸爸要撫養費的時候。
    那一年,也是他妹妹洋洋三歲了,長得胖嘟嘟的,穿著小公主裙,被徐麗抱著。
    徐麗看見他,得意地笑著:“看,洋洋,這就是哥哥。”
    洋洋正在吃著零食,斜眼看了一下張言,也不說話。
    張中興把她抱在懷裏,拿走洋洋正吃著的薯片,笑著說:“爸爸跟你說過多少次啦,不要老是吃這些垃圾食品。”
    “給我!給我!洋洋毫不客氣地抓張中興的臉,”媽媽爸爸搶走我的零食,我要打爸爸。
    張中興也不生氣,隻是樂嗬嗬地逗著洋洋玩,完全也不理自己來這裏要的撫養費的事情,張言站在大廳裏,感覺自己就是一個外人,尤其是看到徐麗那滿臉得意的笑容,空氣裏像一把看不家的長矛,把張言的心給捅碎。
    這次徐麗更是像女主人的風範:“你媽媽最近還好嗎?身體沒有什麽毛病吧!”衝著張言笑著說:“要不要我上樓那一些我不用的麵膜拿去給你媽媽呀!”
    張言我緊著拳頭死死地盯著她看:“這關你什麽事,”差點就把小三這倆個字給說漏嘴。
    “是嗎?徐麗得意地笑了笑,也不生氣。”或許她就是要看到張言這幅樣子。
    倒是張中興卻一臉嚴肅地說:“小言,你是怎麽跟大人講話的?真沒禮貌。”
    “難道不是?”張言雙眼直直地看著他,冷談地說:“爸爸我是來拿撫養費的,要是你方便的話你就給我吧,我要回家了。”
    張中興這時突然就站起來一手插著腰說一隻手指著張言說:“錢錢錢,”你怎麽跟你媽一樣,就會跟我提錢。要是我不是為了不想給媽媽負擔那麽多,你以為我想來你這裏看你們全家冷落我嗎?
    爸爸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高興了,張言也不敢頂嘴了,他灰心地說:“我還有一些作業還沒有複習完我先去複習了。”
    “作業什麽晚點再複習,難道來一次,多住幾天多陪陪你妹妹,好好跟妹妹培養一下感情,以後免得兄妹感情生分了。”
    徐麗在一旁坐著翹著二郎腿倆手交叉在胸前像在看熱鬧般,張言不明白,大家,明明心裏清楚對方都容不下誰,可為什麽她看到自己就像得了瘋狗病一樣死死咬住他不放。後來漸漸地有了微信一旁圈,張言才明白人是多麽怕寂寞的生物。
    不炫耀,不刷存在感簡直會死,這個成功上位的小三,要是不在前妻麵前耀武揚威一下,怎麽顯得她的成功。她還需要目擊證人,去告訴她的對手說:“先如今她是有多麽的幸福美滿。”
    張中興總有辦法讓張言懂得什麽叫:“痛!”
    痛是父親很平靜地告訴你,讓你好好照顧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是離婚時媽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男人一臉嫌棄的眼神。
    張言算是見識到,什麽叫天差地別,一個被寵得像天,一個是諾空氣。就連一千多的撫養費也要拖到最後才給。
    張中興很愛他的女兒,那個眼裏隻有自己,蠻橫不講理的小妹妹。她從來不叫言哥哥,張言也不搭理她。
    為了撫養費,張中興還刻意安排了張言和洋洋在同一間房間,用徐麗那刻薄的語氣講就是說:“培養感情。”
    在這段日子裏,張言真的是數著手指過日子,他還要坐在洋洋的那間奢華無比的公主房陪著她。
    那是張中興刻意為洋洋布置的,房間裏布滿大大小小的布娃娃,滿地都是,應有盡有。有些還是進口的,張言看了看標簽,眼珠子都紅了,有些布娃娃比他幾個月的撫養費還要高出許多,原來自己連一個玩具都不如。
    他癡癡環繞的望著房間的四周,眼裏的淚在眼眶裏打轉差點就哭了,他看著在一邊玩耍的洋洋,為什麽人跟人之間相差就那麽大呢。
    妹妹幾千塊的布娃娃,隨地都是,自己每個月一千多的撫養費,卻一拖再拖。
    他隨手在地上拿了一個布娃娃摸了一下,洋洋抬頭,一把就搶過他手裏的布娃娃:“拿開你的髒手,鄉下人!”弄髒了你賠不起。
    她的聲音還是奶聲奶氣的,但是這語氣跟她媽媽一樣總是那麽諷刺人,張言被氣得一下子就怒了:“你說什麽小屁孩........”
    “怎麽了?”洋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媽媽說你就是一個從鄉下來找我爸爸要錢的窮小子。
    張言一火一把搶過洋洋手上的布娃娃:“我就碰!我就碰怎麽了!”
    張言故意壓在布娃娃的身上,洋洋見狀也不高興了,跑過來搶,倆人在撕搶的過程中,張言一鬆手布娃娃掉落在地,眼睛掉出來了。洋洋看到布娃娃的眼睛掉在地上又是一頓慘叫的哭叫聲,還在地上打滾。
    “你陪我的布娃娃,你陪我的布娃娃..............”
    當晚,張中興一回到家,洋洋就朝他跑去哭著說:“爸!他打我,還弄壞了我布娃娃的眼睛。”
    其實眼睛沒有壞,隻是掉落而已,早就裝回去了,張言剛要開口解釋著,張中興就劈頭蓋臉地指責他:“小言,你怎麽當哥哥的,妹妹還小你都不能讓著她一點兒嗎?”你怎麽還能打妹妹呢.............
    那一刻,在這幾天所累積的憤怒終於要爆發了,全部湧入心中張言無比的委屈,看著被抱在懷裏哄的妹妹,她正得意地看著自己被罵,一句辯白都沒有為自己說。
    他緊緊握著拳頭,腦裏有個可怕的想法一閃而過。
    隔天,張中興去上班,徐麗跟保姆出去,家裏就剩下他跟洋洋,洋洋正在午休。
    張言靜悄悄地走近她房間到她床前,她睡得很香,小胸膛一起一伏的,看著真的可愛誘人的小妹妹,要是你不像你媽媽那麽壞就好。
    張言腦裏對她,也對她媽媽的恨在徘徊著,他恨!他恨他們,恨爸爸如此偏心如此不公平,恨這個家裏的所有人。
    “張中興你不是開你女兒嗎?”那我就帶著你的女兒一起死。讓你感受失去親人的那種痛。
    他輕輕抱起洋洋,走到倆米寬的大陽台,這是四十二樓要是從這裏一躍而過,誰也活不成了,張言俯身往下一看。下麵的人小的跟螞蟻似的,看得他幾乎有點頭暈,手腳再抖,但心中的恨卻是有增無減。
    洋洋似乎被冷風吹到有些感應般地醒過來,迷迷糊糊地問:“你在幹什麽?”
    她看到自己被張言雙手托著站在椅子上,傻傻地看著陽台下麵,也許她也感覺到害怕了,嚎啕大聲地苦了起來:“言哥哥,言哥哥。”
    她一邊哭著,一邊掙紮,緊緊地抓著張言的手,那麽疼,那一刻張言像被她抓的疼給醒悟過來。
    最後張言還是沒有一躍而下,他和洋洋從椅子上跌落到冰冷的地板上,他看著被洋洋抓得通紅的手臂,還是躺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洋洋,他慌慌張張地往門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