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是不想去了，反正都已經錯過了班時間，索性用這一個下午去謀劃我的下半生找房子。

    房子要以陽陽學方便為主要條件，必須要找到一個附近從幼兒園到小學都有的地段。畢竟和顧家鬧翻了，再沾著別人的光賴在那裏不是我幹得出來的事情，所以幼兒園大概隻能在那裏讀完這個學期。

    南陽市這個在二線城市的翹楚，房價也是貴的離譜，所以，更別說挨著學校的房子了。看著介給我的價目表，我吞了一口唾沫：這兩室一廳太貴了，你給我找個一居室的吧。

    反正陽陽還小，我們之間還可以坦誠相見。等陽陽大些了，我努力工作幾年，應該可以買一個大房子了。

    介找了又找，最後倒是給我推薦了一個離ql不遠的單身公寓。公寓旁邊恰好有一個私立幼兒園，雖然幼兒園的價格貴了點，但是一居室租金便宜啊

    心裏癢癢的，那個一直希冀的未來，那個一直不敢邁出去的第一步，好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像是從遠方航行過來的船，我已經能夠看見桅杆的頂部了。

    好，我要這套了。我現在和你們簽合同，什麽時候可以搬過去

    介對我這麽果斷的態度有些詫異：小姐，你你不要和我們去看看房子嗎

    沒關係的，我相信你們應該不會騙我，這個圖片的內容要是真的話，那麽我不用去看了。

    介聽完感動得淚流滿麵，當即表示願意幫我和房東砍一砍價。

    從介公司走出來，帶著新房子的鑰匙，我正準備伸手攔車，秦朗電話又打了過來。

    真是，從來沒有發現他這麽健談。

    喂

    為什麽不來班

    秦朗質問的語氣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秦總，我，我不是和你請假了嗎

    請假秦朗沉默了一會兒：那你現在在幹嘛

    我看了一眼手的鑰匙，要是秦朗知道的話，我的這番大業恐怕要付諸東流了。

    我在處理一些私事，秦總要是沒有什麽要緊事情的話，我先掛了。

    我心髒砰砰直跳，這種感覺像是在走鋼絲。

    因為秦朗這個人一旦精明起來，騙他，簡直是天方夜譚，自取其辱。

    等一等

    果然，還是被他老人家識破了。

    人都是有底線的，你要是背著我去找顧

    秦總您放心，我是一個有骨氣的人，好馬不吃回頭草，你放心我不會去找他的。

    原來他是這麽想的啊，我心裏舒了一口氣。像是小時候以為考不及格的卷子，沒曾想，一發下來竟然有七十分。

    這時候，哪怕平時都是考一百分，都是欣喜若狂的。

    好馬不吃回頭草嗎

    秦朗有些失望。固然知道他為什麽失望，我也沒有義務幫他重振信心。

    掛了電話，我心裏也有一絲說不清楚到不明白的感覺。

    好像是自己這一句又一句信誓旦旦的話，才把自己逼到了這進退兩難的地步。

    看來，有時候說話留點餘地還是很有必要的。像我，做事不留餘地，最後隻能把自己逼在牆角裏動彈不得。

    新的家想象要大，布局也要更合理一些。雖然隻是一居室，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一進門是一個小小的廚房，伴隨著走廊一起延伸到裏麵。

    巨大的空間被主人分割成兩半，靠近走廊的是客廳，靠近陽台的放了一張床，可以做臥室用。

    最令我滿意的是這個房子巨大的陽台，陽台也被一分為二，一個是安了落地窗的，可以曬衣服。而另外一邊則是一個小小的榻榻米，那將會是以後陽陽學習和遊樂的地方。

    房子雖然沒有秦朗和顧若晨的好，但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糟糕。

    看來，我今後一個人要走的路，也和這個房子差不多。

    算著還有些時間，稍稍打掃了一下衛生，便去幼兒園接陽陽。

    幼兒園最後一節課是看動畫片，陽陽坐在最後麵的位置，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盯著電視的畫麵，格外專注。

    從前我以為陽陽應該是那種對走近科學感興趣的超級學童學習型兒童，沒想到，和同齡人在一起，也是一個被喜洋洋和灰太狼俘獲的小孩子。

    站在教室外麵，第一個發現我的自然是陽陽的老師。

    她走出來，滿臉歉意又有些羞愧的看著我。

    應該是一個剛畢業的學生，為人處世方麵還很生疏。剛踏入職場，身的棱角還很分明，麵對有些不公平的事情時，敢怒不敢言。

    我理解地對她笑了笑：你是陽陽的老師吧，今天我想早點接陽陽出去，可以嗎

    嗯。我這進去把陽陽叫出來。

    見我沒有找麻煩，老師心裏也鬆了一口氣，不一會兒把陽陽帶到了我的麵前。

    媽媽，今天怎麽這麽早來接我啊

    陽陽自從來到這個幼兒園，一直都是顧若晨在接送。一來他有車較方便，二來我為了潛伏在秦朗的身邊，所以根本沒有空來照顧他。

    連今天，也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但陽陽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今天我來接他，他顯得特別高興。一蹦一跳地走在我前麵，喋喋不休地和我說起今天幼兒園發生的事情，我才第一次覺得我其實根本不了解陽陽。

    一種強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

    我前一步，牽起陽陽的手：陽陽，你很喜歡這裏的老師嗎

    嗯。老師很溫柔，像媽媽一樣。

    小孩子不會說話，但是聽見他用溫柔來形容我，我心裏還是美滋滋的，同時也有些感動。

    我問：媽媽很溫柔嗎媽媽平時也喜歡罵陽陽啊

    媽媽罵陽陽是因為媽媽很關心陽陽。話說到一半，孩子轉過頭來看我：媽媽，你是不想管顧爸爸了嗎

    陽陽突然來了一個漂移，讓我險些陰溝裏翻船：陽陽為什麽要這麽問

    媽媽昨天帶陽陽出來的時候，顧爸爸很傷心。他明明做錯了，媽媽卻一句都不說，我覺得顧爸爸那時候是世界最可憐的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要是顧若晨能夠像秦朗那樣說一不二，要是顧若晨的媽媽沒有那麽強勢，說不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好了陽陽，媽媽和顧爸爸是產生了有些分歧。

    因為顧爸爸要和其他的阿姨生小寶寶嗎陽陽天真地看著我問：可哪有有什麽關係呢

    有關係。如果顧爸爸和其他阿姨在一起了，那麽我們天天和顧爸爸在一起不合適了。

    我的話一說完，陽陽徹底沉默了。

    這下也不知道這孩子是聽懂了，還是被我說暈了。

    我蹲下身去，看著他的眼睛，想要幫他翻過這一篇：陽陽，我們搬去一個新家好不好

    新家陽陽有些難過：這次我們是去哪個爸爸家啊

    他的話讓我一時之間無地自容，看來自己之前真的是一株寄生植物，寄生在別人身，活生生的把自己未來送到別人的手。

    這次不去哪個爸爸家了，這次是我們的新家，隻屬於媽媽和陽陽好不好

    我帶起精神鼓勵陽陽。

    陽陽忙不迭地點頭：太棒了，媽媽，簡直太棒了。

    秦朗，你看啊，我第一步算是穩穩當當地走出來了。

    今後的日子不用你多多指教了，我一個人瞎過也過得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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