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朗的性格，算是笑了，也不會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情話來給我聽。 vw事實也是如此，剛剛那個笑容大概是他不經意的情緒流露，現在他又專心致誌地看著前方，把車當成賽車在開。

    我摸摸抓緊身的安全帶，祈禱平安。

    不止這一路的平安，還有下車之後的平安。

    到了。

    秦朗熄火停車，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一氣嗬成。

    我驚訝地看著這一幕，直到他邁著長腿走進顧家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

    這人膽子怎麽這麽大啊，雖然顧母在外麵胡作非為，但他這樣直截了當地帶我找門來，是不是太囂張了

    而且，顧若晨的姑姑身居要職，從某種層麵來說，秦朗還得看她的臉色吃飯，這樣撕破臉

    過來。

    秦朗對我招招手，打斷了我腦子呈對數生長的蘑菇。

    我走到秦朗身邊，下意識地拉住他的衣袖，：我們到這裏來幹嘛啊

    看人。

    秦朗今天的撲克臉讓我覺得眼前這個人是假的，又或者說前些天那個對我笑臉相迎，熱臉貼冷屁股的那個人是假的。

    我看著他，不知道何去何從。

    跟我來。

    秦朗拉著我，霸道地把我從門外一路拉到了顧若晨家的客廳裏。

    這是顧若晨爺爺的家，一生戎馬，老了最愛的還是古詩字畫。

    秦朗像是變戲法一樣從手拿出了一卷書畫，謙卑地拿到坐在沙發的老人麵前：顧老，這是我前些日子收到的字畫，送畫的硬說這是鄭板橋的真跡，我是個生意人不懂，您來幫我看看

    老人放下手的報紙，摘下老花鏡看了一眼秦朗，笑著搖搖頭：你啊你啊，還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因為我那個女兒，我這裏一天到晚不知道要來多少生意人，你倒是最不經常來的那個一個。

    顧若晨的姑姑位高權重，接觸的又都是有錢人，想投機取巧的不敢直接找她，肯定繞個彎找到老爺子這裏來。

    不過，從老爺子的口氣聽來那些人的如意算盤是打錯了。

    我自然是和他們不一樣的。秦朗不緊不慢地在一旁解釋著：要是這個是真跡的話，我得把我手那個合同給人家。

    這人怎麽這樣啊

    這般假正經的秦朗我還是第一次見，忍不住多多看了他幾眼，才發現他是真的聰明。

    老爺子身邊不缺說話含蓄的人，所以對秦朗這種直來直往的總是多偏愛幾分。

    真的，給人家吧。

    顧老爺子放下手的放大鏡，又重新帶回自己的老花鏡。

    秦朗點點頭，默默地把畫又給收好，嘴裏念叨著：顧老，要是這幅畫是假的，我可虧大發了。

    你的意思是我攤事了，要對你負責到底

    顧老再次摘下眼睛，瞪了秦朗一眼，胡鬧

    顧老說歸說，但也不是真的生氣，秦朗沒有說話，站在他麵前像是在等待某種已經預料到的結果。

    在這場無聲的博弈，還是顧老敗下陣來：行了，把人都領來了，有什麽話直說吧。

    我臉刷的一下紅了，原以為自己是小透明，沒曾想顧老竟然一直在注意自己。

    次和顧若晨過來的時候，他老人家去佘家下棋去了，應該不認識我吧

    心裏還沒來得及慶幸完，秦朗這個豬隊友又開始線了。

    她是我兒子的母親，也是顧博士的前女友。我不管你顧家對她有多麽不滿，但不能傷害我的兒子。顧老，這個道理沒錯吧

    秦朗話音一落，我倒吸一口涼氣。

    合著他找我過來隻是當一個道具，根本沒有幫我討回公道的意思

    顧老下看了我一眼，最後得出結論對秦朗說：我老了，不懂你們年輕人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向來不喜歡對小輩的事情插手。不聾不啞不做當家翁，你看若晨的姑姑多大了還沒有嫁人，我不也沒有管嗎

    還真是開明的家長啊。

    隻是這一句不管，是真的不管，還是念著自家人沒有吃虧，沒必要插手

    人心險惡，我不敢猜測。

    管與不管是您的選擇，我沒有權利幹預。我今天來這裏隻是要您一個態度，現在已經得到了，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您。

    秦朗微微頷首，拉著我剛準備轉身被顧老叫了下來。

    我是那麽不通人情的人嗎需要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嗎

    秦朗嘴角勾了勾，轉過身去，那勞煩顧老和教授說一聲，動她可以，動我孩子不行。

    這句話，像一塊大石頭，壓得我喘不過氣。

    像是下過暴雨的夏天，烈日又重新出現在空炙烤著大地。我行走在空無一物的廣場，地下水蒸發時產生的熱氣頭頂灼熱的溫度還有周圍密不透風的空氣，都讓我萬念俱灰，奄奄一息。

    我發誓，我從此以後再也不吃瀏陽蒸菜了。

    出了門，了車。

    我疲倦地靠在椅子不想說一句話。

    秦朗把車開出重兵把守的院子，轉頭問我：把你送到哪裏

    去王總那裏，我要接陽陽回家。

    說完，我閉眼睛。明明在裏麵一句話都沒有說，卻覺得精疲力盡，渾身乏力。完全印證了那句廣告詞感覺身體被掏空。

    好像背後的燈全部都熄滅了，在空無一人的黑暗之，我不僅沒有幫凶，連影子都沒有。那些說過要一直對我好的人，那些信誓旦旦猶在耳畔的誓言，早已經被風給吹散在風。

    我從眾星拱月左右為難，到一無所有舉步維艱，我什麽都經曆過，卻從沒有經曆過快樂。

    想要開心，必須先要安心。

    難道我真的要去一個新的地方，找一個老實巴交朝九晚五的班族，相敬如賓，忍氣吞聲地過一生嗎

    起那些一生都遇不到自己真愛的人，我較可悲吧。

    遇了又錯過，認識到自己錯誤之後又無可奈何。

    若沒有見過光明，我便不會覺得自己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但我見過短暫的光明，要讓我再次遁入黑暗，我隻是覺得難以接受。

    眼淚都出來了，別裝睡了。

    秦朗的聲音再次打斷我的思緒，我自然是沒有聽他的，反倒是緊緊閉眼睛。

    心裏剛剛那點傷春悲秋頃刻之間蕩然無存，腦海裏想的全部都是太丟臉了，陸曼啊陸曼，你可千萬不要睜開眼睛啊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鼻翼嗅到了越來越近的薄荷味，我終於抵製不住內心的抗拒，倏地睜開通紅的雙眼，帶著厚重的哭腔問他：滿意了

    與我無關的事情我從來不做評價。

    秦朗重新啟動車子，往王公子的住處開去。

    既然與你無關，那麽你又為什麽要把我叫醒

    雙眼猩紅盯著秦朗，不是為了讓他動惻隱之心，我隻是太生氣了。

    我氣他為什麽能夠這般悠然自得的置身事外，為什麽能夠輕而易舉的在外人麵前說出不管我的話。

    不對，傻的我，我和秦朗本不是一家人，在他的觀念裏，又哪裏來的自己人和外人。

    看你哭我難受。

    秦朗回答的倒是很坦白：之前我看你傷心難過的時候也有這個感受，去了青城才知道的一切。之前那麽對你，是他教給我的。他我會哄女孩子歡心，我照著他說的做了，可你依舊還是沒有原諒我。

    說完，秦朗頓了頓，苦笑一聲：放心吧，從此以後我都不會幹涉你的生活，我隻是想確保我孩子的健康成長，這點我想你不會幹涉吧

    我給你你想要的自由，你不會和我說你不想要了吧

    我把秦朗的話翻譯成我能理解的意思，能夠忍住保持沉默，卻控製不住身體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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