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出十分鍾後。
    寶馬司機周森瞅了眼李哲，他估計是感覺大家都默不作聲、氣氛有點沉悶，便開始放歌了。
    從汪蘇瀧by2的《有點甜》，再到鄧紫棋的《泡沫》，再到曲婉婷的《我的歌聲裏》時，周森又瞟了眼李哲。
    見李哲還是仰著頭若有所思不吱聲，他趕緊切歌了。
    “……如今一個人聽歌總是會覺得失落
    幻聽你在我的耳邊輕輕訴說
    夜色多溫柔
    你有多愛我……”
    這時他播放的歌放到一半時，一直在安靜思考問題的李哲，總算是舍得扭頭看他一眼了，“許嵩的新歌？沒聽過”
    周森目視車輛前方，點頭帶笑回應，“對呀，前幾天我不是跟你提過嘛，《幻聽》，月初才出來的”
    李哲喔了一聲，已經大致捋好此去廣州討債之行思路的他，暫停了思考，開始安心聽歌了。
    聽了一小會兒，再瞅瞅司機周森的俊俏小白臉，他莫名回憶起了一件往事。
    還在新印王那會兒，那次他剛拿高工資，請客吃飯後，周森這貨直接追去他出租屋借錢，對方舊賬未清又想添新債，他當時就故意沒答應。
    第二天一早，這貨起早給他ps網店圖片時，他還在熟睡，聽到何琪柔在耳邊叫他名字後就突然驚醒了。
    結果，他一問，周森讓他趕緊別臭美自戀做春夢了，說他是幻聽，壓根兒就沒人叫他……
    想到這裏，李哲嘴角剛擠出一絲淺笑，周森就有些不耐煩的開腔了，“李哥，萎哥，昊銘，你們能不能別當啞巴？
    咱們四個人，能不能輕鬆愉快的聊聊天？一起罵一罵那狗日的姓吳的也好呀”
    周森話音未落，坐他身後的劉昊銘就罵罵咧咧回懟了，“麻痹，你煩不煩？還輕鬆愉快聊天，聊你妹，沒心沒肺。
    當初要不要你拍著胸脯反複給李哥擔保，咱就算虧本就不至於虧這麽多，馬勒戈壁，現在業務本來就不好搞。
    你看嘛，這個月絕對要拉垮出新高度的，煩死了，八九萬沒賺到就不說了，還倒貼至少四五萬”
    劉昊銘剛抱怨完，李哲擔心這兩人又鬥嘴鬥出火藥味來。
    他剛想插話，坐後排劉昊銘旁邊一直玩手機的萎哥，頭也不抬的嘀咕了兩句，“好啦好啦。
    事情都這樣了，後悔抱怨都沒用，想想待會兒到了廣州怎麽搞吧”
    李哲聽後回頭看向萎哥昊銘笑了笑，“就是就是，昊銘，你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最後拍板同意的”
    言至於此，他又扭頭調侃了周森一句，“屌毛，你心態還蠻好的呢。
    我覺得你這種及時行樂、沒心沒肺的樂觀態度，我們仨都應該向你學習”
    周森不以為恥的哈哈兩聲笑，“哪裏哪裏，我們幾個人裏麵，還數李哥你最老謀深算穩如老狗，是我們仨該向你學習才是啦。
    待會兒到了廣州，我們如何行事，你剛才當了那麽久啞巴，肯定是想好了，你現在給咱們說說唄”
    周森反拍完馬屁，萎哥總算是抬頭伸手，拍了拍前排李哲肩膀，“就是，李哲你腦子最好使，我這次陪你們去，隻出力不出腦子的。
    我擔心個問題，到時候人家要是人比我們多還賴賬不認，咱們四個人四根鋼管，怕是搞不過要吃虧喔”
    李哲聽後，直接扭頭看向萎哥問，“大哥，別仗著你自己長的五大三粗就渾身是膽。
    咱準備鋼管這玩意兒，隻是防身自衛以防萬一的，又不是去真跟人幹架的。
    周森這寶馬幾十萬，被幹壞了怎麽辦，你來掏錢賠呀？
    對方欺詐失理在先，咱上門討債光明正大，咱是文明人，先禮後兵嘛，對方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咱就走法律途徑好了嘛”
    李哲語畢，周森目視前方問了句，“就這？就這麽簡單？”
    “你以為有多複雜？”，李哲如此反問。
    隨後他歎息道，“我現在最擔心的問題就是，對方要真是小黑作坊，又臨時散夥了，又躲著找不到人，那咱們就難搞了。
    廣州那麽大，跟深圳一樣那麽多外地流動人口，咱們真想找個刻意躲貓貓的家夥，那真是大海撈針毫無辦法”。
    李哲如此一擔心，其餘三人都隻來了句“真有可能”，隨即大家都繼續默不作聲了，車裏剩下的又隻有歌聲了。
    近兩小時後。
    接近中午時分，廣州白雲區某大型城中村。
    按之前吳東亭的地址，李哲四人成功的找到了那棟村民自建房。
    地方是對的，牆上還沒撕幹淨的招聘啟事上，還殘留有吳東亭那塑膠廠的名字。
    但是，牆上也貼有一張完整的白淨的房東招租告示，看樣子是剛貼不久的。
    李哲的擔心成了真，周森昊銘萎哥滿嘴臥槽不斷時，他照著告示上的聯係方式，給房東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想看房。
    半個多小時後。
    一臉和藹、身上白汗衫黑短褲藍拖鞋的房東大伯，開著輛看似好多天沒洗的老寶馬過來了，跟周森幹淨的新寶馬形成了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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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麵幾句寒暄後，李哲給大伯遞了根紅雙喜並幫忙點上後，便開始微笑著坦誠求助了。
    李哲簡單說明來意後，正抽著他敬的煙的大伯，雖有失望但也沒生氣。
    他說是有那麽個塑膠廠，確實是一夥人合夥開的，除了一個四十幾歲的，其餘幾個都很年輕，不過前幾天剛搬遷到別處去了，聽說是散夥了。
    李哲周森聽後，都確認吳東亭以前說的並非虛言。
    李哲又說了吳東亭的姓名身材相貌，問房東認識這人不。
    房東說不知道名字，但是有這麽個跟你差不多高高瘦瘦的靚仔，他還說，那小塑膠廠的老板是年紀最大的那個，平時都是這人跟他聯係的。
    很快，李哲還想再問問其他的，大伯接了個電話後，說他別的出租樓有人要看房，便火急火燎走了。
    房東一走，李哲四人站在空無一人的出租樓前，一時都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處理了。
    對方廠裏到底什麽情況？大家都不好確定。
    如果是經營不善出狀況倒閉了，對方小廠一個估計也沒錢賠，大家也不好一口咬定對方就是存心詐騙，那直接報警似乎也不合適……
    下午一點多。
    李哲四人從廣州回深圳的路上，大家暫時的共同決定是先“秘不發喪”，後麵再想辦法。
    如果沒辦法，那就隻能吃悶虧認了，隻當拿十幾萬買個教訓了，隻是這學費太貴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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