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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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牙兒懸在銅鑄的飛天簷角,將銀汁般清冷的光潑在濕漉漉的石板路上。占婆國都城的青銅瓦頂泛著幽藍,那些被南洋軍箭雨鑿穿的孔洞裏,偶爾滲出幾滴鏽色的水珠,在月光下凝成細小的珍珠。
    趙鐵柱勒住棗紅戰馬時,馬蹄鐵與青石板摩擦出細碎火星。他身後的玄鐵重甲在夜風中發出輕響,像深海裏遊動的鐵甲魚。刀柄上三道新鮮的豁口在月光下若隱若現,那是昨日破城時劈斷金絲楠木拒馬留下的痕跡。他的拇指習慣性摩挲著刀鐔,虎口處的老繭讓鋼刃的寒意變得遲鈍。
    "將軍..."斥候小趙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裏,手指指向七曲巷的轉角。那個方向,青銅鑄就的濕婆神像沉默地俯視著人間,神像基座上新添的裂紋裏,正有幾雙眼睛在陰影裏遊移。
    趙鐵柱瞳孔微縮。那些黑影移動時帶起的沙沙聲,與神像基座下腐葉摩擦的聲響完美重疊。他突然想起三日前破城之夜,那個從側門奪路而逃的金袍背影——占婆王腰間玉佩碰撞的脆響,此刻正與這些鬼魅般的足音詭異地呼應。
    "收起刀,"趙鐵柱壓低聲音,甲胄摩擦聲被他控製得像夜梟撲翅般輕微,"用矛尖點地。"士兵們立刻將鋼矛倒轉,鐵矛尖在石板上敲出鈍響,巧妙掩蓋了腳步聲。
    當他們轉過巷角時,月光恰好掠過那群黑影的臉。趙鐵柱瞳孔中驟然映出三張塗滿泥灰的臉,最左邊那人耳垂上金環的缺口,與城牆上某具屍體的斷耳完美吻合。他們腰間鼓起的輪廓,分明是占婆貴族才配攜帶的赤金彎刀。
    "繼續走。"趙鐵柱在心底默念,戰馬的呼吸噴在護頸鐵網上,形成細小的水霧。他數著黑影的腳步,第三十七步時,最右邊那人突然抬手——
    鋼針破空的瞬息,趙鐵柱的玄鐵臂甲已橫在麵門。"趴下!"他的暴喝與暗器擊中鐵甲的悶響同時炸開,士兵們就地滾倒,三道寒光擦著發髻掠過,釘在身後神像的三隻眼睛裏。
    "追!"趙鐵柱抽出腰刀,刀刃破空時帶起尖銳嘯聲。他突然意識到那些黑影的步伐頻率——正是占婆宮廷秘傳的"濕婆舞步"。當刀鋒斬斷最左邊那人腰帶時,金環墜地的清音讓他確認,這個月餘來如影隨形的幽靈,終於現出了獠牙。
    石板路在月光下延伸成銀色綢帶,黑影們竄入的排水渠裏,腐水翻湧著吞沒金絲。趙鐵柱突然勒馬,刀尖挑起地上的金環。環內側刻著的梵文家徽,與他記憶中某卷諜報上的圖案完全一致——那是占婆王族才能使用的紋章。
    "傳令下去,封鎖所有水門!"趙鐵柱的聲音被夜風撕成碎片,卻精準落入每個士兵耳中。他的瞳孔中,月光正在凝聚成實質的利刃,直指那些潛伏在暗處的幽魂。當更鼓再次敲響時,整個都城將變成捕捉獵物的巨網,而他,正是握網的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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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暗夜追蹤
    夜幕低垂,如一塊厚重的黑色幕布,將整個占婆國的都城籠罩在一片沉寂之中。月光透過稀薄的雲層,灑在蜿蜒的街道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偶爾有微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也帶起幾片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仿佛在訴說著這座古城的滄桑。
    趙鐵柱靜靜地站在街角的一處暗影中,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緊緊盯著前方不遠處的那幾個身影。他們動作敏捷,顯然是對都城的地形非常熟悉,穿過了幾條狹窄的巷子,最終來到了一座廢棄的倉庫前。這座倉庫已經廢棄很久了,破舊的木門上滿是歲月的痕跡,門板上還殘留著幾道被風雨侵蝕的裂縫,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倒。
    “將軍,他們進去了。”一名士兵低聲說道,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倉庫的大門,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
    趙鐵柱點了點頭,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這座倉庫看起來已經廢棄很久了,裏麵會藏著什麽秘密呢?他策馬靠近了一些,低聲命令道:“準備好,我們隨時可能需要進去。”
    士兵們點了點頭,迅速調整了隊形,做好了戰鬥準備。趙鐵柱的心中雖然充滿了警惕,但也有一絲興奮。他知道,他們可能已經發現了占婆國殘餘勢力的藏身之處。
    “將軍,我們該怎麽辦?”一名士兵低聲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
    趙鐵柱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們進去,活捉國王。”
    趙鐵柱帶領著士兵們悄然進入了倉庫。裏麵一片漆黑,隻有幾縷月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灑在地上,形成幾道細長的光帶。他們小心翼翼地前進,手中的武器緊緊握著,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小心,這裏可能有埋伏。”趙鐵柱低聲提醒道,他的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
    士兵們點了點頭,他們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趙鐵柱的心中微微一緊,他知道,國王的侍衛們可能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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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趙鐵柱大吼一聲,率先衝了出去。
    士兵們緊隨其後,手中的武器揮舞著,衝向了黑暗中的敵人。一場激烈的戰鬥瞬間爆發。刀劍相交的聲音、士兵們的呐喊聲交織在一起,打破了倉庫的寧靜。
    李振華捂住左臂的傷口時,袖口綻開的布料像被血浸透的棉絮般粘在骨頭上。趙鐵柱衝過來時,他正用牙齒撕扯著綁腿上的麻繩,嘴角掛著半凝固的血沫。
    "振華!"趙鐵柱蹲下的瞬間,看見那道從肘部斜切到腕關節的傷口正在往外噴血,暗紅的血珠子在硝煙裏劃出詭異的拋物線。他記得三天前這個小自己五歲的兵還興奮地給他看新媳婦的照片,相片背麵歪歪扭扭寫著"明年開春給您添孫子"。
    李振華的喉結上下滾動,沾血的牙齒印子在蒼白的下頜若隱若現。他突然抓住趙鐵柱的手臂,掌心的溫度燙得像發高燒:"告訴俺娘...俺娘有風濕..."話沒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殷紅的血沫濺在趙鐵柱的鋼盔上,"櫃...櫃底...藏著...藏著二十塊現洋..."
    遠處傳來敵軍號角聲。趙鐵柱用身體替他擋住飛濺的泥漿,感覺到後背的軍大衣正在迅速變重。他記得這個兵來自,家裏七口人靠兩畝薄田過活,新婚第二天就被抓了壯丁。此刻那雙平時磨得結痂的繭掌正死死攥著半截步槍刺刀,指節白得像冬天凍裂的山芋。
    當敵軍的刺刀挑開李振華的防毒麵具時,趙鐵柱看見少年的眼睛突然亮了。那雙被血汙糊住的瞳孔裏,映出去年秋天他見過的場景——李家院裏掛滿金黃柿子,新媳婦在井台淘米,白鷺掠過旱地時揚起的塵土正落在曬穀場的草垛上。
    與此同時,國王和他的侍衛們顯然沒有料到南洋國的士兵會這麽快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他們雖然奮力抵抗,但在南洋國士兵的猛烈攻擊下,逐漸陷入了劣勢。
    “保護國王!”一名侍衛大聲喊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
    士兵們迅速圍了上來,手中的武器如雨點般落下。國王的侍衛們雖然勇猛,但在南洋國士兵的圍攻下,一個個倒了下去。國王見狀,心中大驚,他知道自己必須盡快逃離這裏。
    “快,我們撤退!”國王大聲喊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
    他轉身向倉庫的後門衝去,但趙鐵柱已經提前預料到了他的行動。他帶領著一隊士兵迅速堵住了後門,將國王圍在了中間。
    “陛下,你們無路可逃了。”趙鐵柱大聲說道,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堅定。
    國王抬起頭,目光中透著一絲不甘:“你們南洋國雖然占領了我們的都城,但你們永遠無法真正統治我們。”
    趙鐵柱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陛下,我們南洋國並不是來占領你們的家園,而是來幫助你們重建家園。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
    李振華的後背重重撞在麻袋堆上時,那串銅紐扣從懷中滾落,在水泥地上撞出清脆的悶響。趙鐵柱蹲下身時,看見泛黃的布條從傷口翻卷出來,像被撕裂的旗子在血泊裏飄動。他想起三天前李振華用這雙沾滿炮灰的手,笨拙地把新媳婦的照片夾在槍栓裏:"趙哥,等仗打完了,俺要給小滿蓋紅瓦房。"
    倉庫角落的鼠洞漏進幾縷斜陽,正好照在李振華鼓起的喉結上。他突然劇烈地嗆咳,嘴角溢出的血沫在鋼盔內壁凝成暗紅的淚痕。"俺娘...去年把棺材板都釘好了..."斷斷續續的囈語混著血腥氣,"小滿她...懷著...第二個了..."
    趙鐵柱的虎口抵住那逐漸冷卻的額頭時,聽見遠處傳來布穀鳥的啼叫。那是李振華說過無數次的家鄉聲音——旱塬上布穀鳥叫三聲,他家曬場的麥穰就會泛起金波;叫五聲,新媳婦就會把盛滿涼水的柳條罐放在田埂上。此刻這叫聲卻像鈍刀子割著他的耳膜,每一聲都讓掌心多出一道血痕。
    當敵軍的迫擊炮開始校射時,趙鐵柱把那張皺巴巴的全家福塞進貼身口袋。照片背麵新媳婦用鉛筆寫下的"明年開春添孫子"五個字,已經被他的體溫焐得發燙。他扯下自己的綁腿帶,把李振華的傷口重新纏緊,指節碾過那枚藏在傷口下的銅錢——那是出征前小滿縫進他襯衣領口的。
    "兄弟們!"趙鐵柱的聲音撞在鏽蝕的鐵桶上,激起嗡嗡回響,"把振華抬到東牆根!"他沒說謊,軍醫確實住在東門那排草房。隻是當炮彈開始在倉庫頂上炸開時,他把那串銅紐扣攥得更緊了——三枚給李母買藥,兩枚給小滿添嫁妝,最大的那枚...得留給沒出世的孩子打長命鎖。
    倉庫的木門轟然倒塌時,趙鐵柱看見李振華的嘴角揚起淺笑。那笑容像極了去年秋收時,他在信裏描述的新媳婦望著曬穀場時的樣子——混著穀殼的陽光灑在她發間,像給烏黑的頭發鍍了層金邊。
    占婆國王的名字叫闍耶跋摩阿,他曾是一位英明的君主,但在戰爭中失去了自己的國家。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絲疲憊和無奈,但也有著不甘。他知道自己雖然失去了都城,但他的人民還在,他的國家還在。
    “趙將軍,我知道你們南洋國的強大,但我的人民不會屈服。”闍耶跋摩阿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
    趙鐵柱點了點頭,他知道闍耶跋摩阿的話不無道理。戰爭不僅僅是軍事上的勝利,更是人心的爭奪。他深知,隻有真正贏得人民的信任,才能實現真正的和平。
    “陛下,我知道您的想法,但戰爭已經結束,我們需要的是重建和和平。”趙鐵柱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誠懇。
    闍耶跋摩阿沉默了片刻,他的目光中透著一絲複雜。他知道,趙鐵柱的話是正確的,但他也清楚,他的手下並不一定會齊心協力接受這一切。
    “趙將軍,我的手下並不都是像我一樣願意接受和平的人。”闍耶跋摩阿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趙鐵柱點了點頭,他知道闍耶跋摩阿的話是事實。在戰爭中,每個人的想法都不盡相同,有些人可能會因為失去家園而心懷怨恨,有些人可能會因為失去親人而無法釋懷。這些複雜的情感,使得重建和平變得更加困難。
    “陛下,我知道您的難處,但我們需要時間,也需要您的支持。”趙鐵柱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
    闍耶跋摩阿沉默了片刻,最終點了點頭:“我會盡力,但我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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