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湖娘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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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又年和謝南州對視一眼,這個答案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想過這書是阿旭去村長那裏偷的。
就是沒想過會是湖娘送給他的。
“怎麽送?跟魚一樣的送法?”
孔鵲表情怪異地看了眼江又年手裏的那本書,保存得那麽好,也不像是水裏泡過的。
“她托夢告訴我放書的地方。”
阿旭脫口而出的每一句話都踩在了眾人的認知盲點上。
托夢?
要不是因為大家先接受了黃泉這個設定,誰敢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死去的人真的會托夢呢!
不過,這一點江又年是信的,畢竟,湖娘不就給他托夢了嗎?
“說清楚點兒。”
謝南州麵上無異常,隻是暗暗覺得恐怕湖娘真正想讓他找的,不是這本書,而是其他的。
“有一天晚上她給我托夢,說要送我個禮物,東西就在我家。然後我跟著她的描述,找到了...”
“地窖!”
“地窖!”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地接上了阿旭的話。
眾人的視線看向並排坐在一起的江又年和謝南州,他們倆的臉上帶著大家看不明白的複雜,嚴肅,又淒然。
“咦?你們怎麽知道?!”
阿旭還傻乎乎地看著他們兩個人驚歎,驚歎他們的睿智,什麽都能猜到。
“什麽地窖?”
除了江又年、謝南州和阿旭,其他人還不知道地窖事情。
江又年簡單跟大家解釋了一下地窖的事情。
孔鵲聽完之後更加疑惑了,“阿旭家裏的地窖為什麽會放著湖娘的東西?”
“為什麽?整天就知道問問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謝哥哥,我們去地窖看看吧。”
看了眼總是迷迷糊糊的孔鵲,小悠傲嬌地跟在謝南州的身邊。
他雖然小,但是個十足的行動派,隨了謝南州的性子,發現問題,就立馬解決問題。
“我...我!”
孔鵲被氣得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因為小悠說的確實是事實。
隻不過被一個小屁孩兒給懟了,孔鵲還是氣不過。
“沒關係的,老板,提出問題是解決問題的前提,你已經很棒了。”
泰哥隆隆的聲音在孔鵲頭頂響起。
聞言孔鵲心裏瞬間又晴朗起來,越看泰哥越滿意,“泰哥,還是你有眼光。”
留了張叔在上麵看著,其餘人都跟著阿旭下到了地窖裏。
現在才有了時間仔細看這間牢房。
四麵都是土牆,沒有一絲光線能夠照進來,一股窒息感不斷地襲來。
江又年不適地揉了揉心口。
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一定很絕望吧。
“書是我從床板下麵拿出來的。”
阿旭就像是個指認現場的罪犯,指了指自己拿書的位置。
孔鵲和泰哥很有眼力見兒,馬上上前,一人一邊抬著,把床板掀開立在了牆邊。
床板下麵什麽都沒有,就是鋪得整整齊齊的幹稻草。
謝南州走上前去,一隻手撐在稻草上一寸一寸地摸索著。
從床頭摸到床尾,又從床尾摸到床頭,連連摸索了兩遍。
眾人都不說話,雖然不明白,但也沒有打擾謝南州,隻是安靜地等著。
即便是才認識了幾天的江又年都明白,謝南州這個人,不做無用功。
忽然間,謝南州的手停在了一個地方,而後又在那裏來回摸了好幾遍,似乎在確認著什麽。
似是確認無疑,謝南州眼神忽然堅定,動作幹脆利落,轉變前掌的方向,直直往下。
竟從厚厚的稻草墊裏扯出了一個巴掌大的本子來。
江又年眼睛瞪得溜圓,再一次見識到了謝南州的本事。
那本子封麵還是皮質的,但也不可避免的黴跡斑斑。
地窖確實潮濕,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江又年就聞到了。
小悠驚訝地上前幾步,心裏由衷地讚歎,不愧是他的老大,一出手,妥妥的。
阿旭震驚地看著這一夥人的行動。
這不是他家嗎?
他們怎麽比自己還熟悉?
這地窖自己也剛知道不久,虧得湖娘托夢才得了一本書。
他們怎麽一來就找到了這麽隱秘的東西?
隻是他不明白,湖娘真正要他找的,不是那本書,而是其他的。
拿到東西後,大家飛快地出了令人窒息的地窖。
村子裏海拔比山下高了不少,雖是秋天,但也冷了起來。
眾人圍坐在地爐旁,火上架著燒得黢黑的水壺。
熱氣蒸騰著往上竄去,你追我趕,而後在空氣中消散。
謝南州用帕子仔細地把本子封麵上的黴跡擦得幹幹淨淨。
而後轉手把本子遞到江又年的手上,“你來念。”
小悠蹲在謝南州的腳邊,一把將手裏玩兒得好好的小木棍丟進了火裏,瞬間就被燃燒殆盡。
“好。”
江又年接過本子,心裏已經做了十分鄭重地準備。
現有的條件讓眾人心裏都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隻是還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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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開皮質封麵,筆記本的第一頁寫著一串清秀的字跡。
“莫村支教日記”
右下角署名:黃鸝 江城大學英語係
短短的幾個字,就是湖娘的身份。
她來莫村就是為了支教,卻被永遠地留在了這裏。
這個身份結合這個環境讓大家產生了不妙的預測。
孔鵲傷感地抱著泰哥的胳膊,不禁悲從中來。
雖然湖娘很可怕,但是要經曆怎樣的悲慘遭遇才會變成怨靈呢?
眾人屏息凝神,聽著江又年從封麵開始念。
日記寫道
7月10日 天氣晴
今天,是我來到莫村的第一天。
我被暫時安排住在村長家裏,這裏風景很好,門口有個很漂亮的湖,水不深,但是清澈見底。
我跟著村裏的人下湖去捉了魚,是我從未體驗過的快樂。
第一篇日記念完,江又年沉默了下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
短短的一篇日記,明明都是美好、平淡的文字。
但是就像是一層淡淡的愁,像煙,像霧一樣薄,又像塑料袋一樣。
密不透風地,套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少女日記裏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活力與朝氣。
大家那麽厭惡的魚,竟然曾經是她真切的快樂源泉。
那個他們怕得不敢靠近的湖,原來,曾經是那麽美好。
現在,卻成了禁錮她的牢籠。
江又年翻了一頁,繼續念:
7月11日 天氣晴
今天村長帶我去了剛修好不久的村小,我跟同學們第一次見麵。
上課的孩子不多,大大小小的,年齡跨度很大。
課程難度和進度要兼顧到每一個孩子,這對我是一個挑戰。
7月12日 天氣晴
今天上課很順利,新的知識點所有同學都過關了。
有個娃娃纏著我,非要跟我姓。
我答應她了。
她叫黃英,聲音像鳥兒一樣動聽。
日記念到這兒,關於黃英跟誰姓的問題終於得到了準確的答案。
跟江又年和謝南州推測的一樣。
但是,讓人悲哀的是。
她親自取名的女孩兒,那個笑聲如鳥兒般清脆的女孩兒。
卻被一個腐朽的村莊將她殘忍地踩進爛泥。
之後的十幾篇日記跟前麵的差不多,都是在記錄黃鸝支教的生活。
最後一篇的時間是8月9日:
8月9日 天氣陰
明天,我就要離開莫村了。
孩子們很舍不得我,村民也挽留我。
我也很舍不得他們。
黃英到宿舍來找我,懇求我留下來繼續做她的老師。
雖然她還小,但是我沒有用漂亮話來騙她。
我以為她會像以前一樣跟我使小性子哭鬧一番。
但是她不哭不鬧,還開心地邀請我晚上去她家裏吃豬腳。
我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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