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眉間尺有些意外地看著薑介道。

    “那片禁林曾經是周天子的獵場，我當然知道。”薑介皺眉道，“不過後來曾經被魔道中人占據，雖然名家又再次奪回了那裏，但卻變成了一片死地。不但寸草不生，甚至進入那個範圍的人畜都會猝死，所以才被稱為禁林。已經很多年了，從來沒有人能夠走進那片枯樹林，你居然進去過，還活著走出來了。這真是一個奇跡。”

    眉間尺也有些奇怪地道，“當時我也是慌不擇路，才會逃到那裏。根本沒有時間去想那麽多，不過現在會想起來，那個地方確實詭異。不但那片樹林全部枯死，沒有一點生機。甚至飛臨此處的鳥類也會墜落而亡。整片樹林似乎隻有那種神秘的白色菌菇是唯一的活物，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真是因為你食用了那種蘑菇的緣故，不過這樣也有好處，你以後服藥的時候小心一些，用量減半就可以了。”列禦寇歎道，“隻可惜嬴越人沒能入選聚賢殿，否則的話，問他就行了。他出身醫家，倒是對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物都有認識。對了，你們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都跟我進去吧，我帶你們看看我在裏麵發現了什麽！”

    列禦寇帶著眉間尺和薑介向裏麵走去，山洞的裏麵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旁點著油燈，光線雖暗，卻也勉強可以辨明道路。看起來甬道是依著山腹中天然洞穴修鑿而成，人工開鑿的地方很是狹窄，有時卻豁然開闊。眉間尺隻覺得有些漸行漸低，洞中出現了流水之聲，琮琮錚錚，清脆悅耳，如擊玉罄。山洞中支路甚多，眉間尺驚歎於這聚賢殿石洞的規模，一邊也用心記憶這這些道路。

    三個人在洞中走了有將近兩裏有多，眼前赫然出現一道青玉砌成的洞門，門額上雕有三個大字——聚賢殿！

    眉間尺暗道，原來這才是真正的聚賢殿，而外麵的那間大殿之是一個掩飾。走進玉石洞門之後，地下青石板鋪得相當的整齊平坦。列禦寇將眉間尺和薑介引進了右手側的一個石洞，說道：“你看這是什麽，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找到名家的高深功法，所以一進來就四處尋找，終於被我找到了。”

    洞中桌椅俱全，四五枝油燈照耀得滿洞明亮。而一側的山壁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文字。眉間尺仔細看了一下，皺眉道，“鄧析子，形名篇。”

    “不錯，鄧析子曾是當年名家的第一人，而這形於名之辯，是他畢生所學的精髓部分，這絕對是名家的高深功法之一。”列禦寇點頭道，“你身上的名家咒術，必定能從這裏找到解決之法。因為這是名家功法雖然奇詭多樣，各家都有不同，但是名家的起源卻在這形名之辯中。”

    眉間尺看著這石壁上的文字，隱隱感到了這正是自己所急需的名家功法之一，不由大喜。不過他還是有些難以相信地道，“這麽重要的東西，怎麽會隨便刻在這石壁上？”

    列禦寇笑著道，“不但是這裏有，在其他石室的牆上也刻下了不少諸子百家的高深功法。我算是知道了，為什麽所有人都希望進入聚賢殿。而進入聚賢殿的人，都會修為大進，成為稷下學宮真正的擎天柱石。正是因為這洞中存在的這些東西。”

    “原來如此，聚賢殿所匯聚的“賢”並不是指從稷下學士之中選出來的人。而是指先聖先賢！”眉間尺臉色一變道，“這裏曾經匯聚了很多堪稱先賢的高手，而這些就是他們流傳於後世的功法學說。”

    “沒錯。”薑介大喜道，“我早就聽說過鄧析子之名，他可是在當代的惠施和公孫龍之前的名家高人。據說在當年就是此人憑著一身功法神通，創下了這名家流派。隻是從未見到過他留下的著作。”

    眉間尺皺眉道，“既然是這樣厲害的人物，為什麽會沒有人注意到他留下的功法著作呢？”

    “因為名家的構成比較複雜。你也知道，名家的人大都是一些公侯貴族，而這些貴族都有自己的家族傳承，各自互不傳授。而鄧析子死後，他的家族逐漸沒落，所以才導致了鄧析子的功法反而後繼無人。”薑介解釋道，“但絕不是說他的功法就在姬家的化龍真訣之下，甚至有可能比惠施的合同異，公孫龍的離堅白更加強大。”

    “這樣說來，還有其他石室？”眉間尺心念一動道。

    列禦寇點頭道，“不錯。就在前麵還有一個更大的石室，這次進來的稷下學士們大都匯聚在那裏。不如我們也過去瞧瞧。”

    眉間尺點了點頭，三個人一起走到了石洞之中最大的一個石室中。

    走進石室，隻見正麵是塊打磨光滑的大石壁，石壁旁點燃著八根大火把，照耀明亮。壁上刻得有圖有字。石室中的那幾個稷下學士，有的注目凝思，有的打坐練功，有的閉著雙目喃喃自語，更有三四人在小聲議論。而那個不可一世的名家姬無玄也在石壁之前駐足而立，像是在這石壁上遇到了什麽令他困惑的難題。

    眼見他們進來了，石壁之下傲立的稷下九老之中，才有人開始說話，“既然人都到齊了，我也就有話直說了。我們稷下九老雖對你們有扶持之責，但並不會指導你們什麽。這個石洞之中的一切，是曆代先賢留下的。你們能夠從中得到多少，就看你們自己的了。我知道你門之中不少都是已經有了君級修為，不過這隻是一個開始。”

    稷下九老之中的藍通看著他們道，“一個月之內，你們如果不能突破君級初期，那麽以後的三年都未必有希望。不要懷疑我的話，這是聚賢殿曆來的規律。新進入的聚賢殿的學士，得到這些寶貴的賢者傳承，在珍貴藥物的輔助之下，如果這樣依然不能在一個月之內突破到君級中期。那麽以後的路將會極其艱難。”

    眉間尺知道他所說的意思，魂力修行，由簡單入深奧。在修行的初期，可能很容易就突破了自身的極限，但是越是到了高深之處越是艱難。僅僅是天級到君級的這個範圍，甚至有人要花費十年以上的時間。而現在聚在這裏的這些稷下學士，包括眉間尺在內基本都已經達到了君級初期，這在一般修者的眼中可謂是進展神速。但是要想適應聚賢殿的修行規則，這個速度依然太慢。

    藍通看著這十個稷下學士，淡淡地道，“你們就在這裏潛心苦修，每天會有為你們每人送上一顆藥。我們會在一個月之後回來。如果有人修行怠慢，或者狂妄私鬥等任何違反學宮禁令的行為，將會受到嚴懲。都記住了麽？”

    “是。”十位稷下學士應答道。

    稷下九老這才緩緩離去，走出了山洞，並且用一道符文封住了洞口。列禦寇苦笑道，“看來，這就算是把我們給關起來了。”

    “人都是逼出來的，隻有把一個人逼入真正的絕境之時，才有可能爆發處自身的潛力。”眉間尺看著山洞的四周道，“我想稷下九老就是利用這個山洞把我們徹底困住，使我們失去一切外在的追求之後，也免除了一切外在的yòu huò，這樣才能正視自我本性。達到突破和提高。”

    “也許吧，那個石壁上是什麽絕世功法？為什麽他們都盯著看？”薑介有些好奇地道。

    列禦寇一笑道，“你們剛才在外麵耽擱了，所以不知道。這是一個圖形，據稷下九老說其中包含著一個秘密，但是曆代聚賢殿的學士始終無人能夠破解。所以這圖形才會被刻在這麽醒目的位置。這就是稷下之學傳說之中的十二謎圖。據說解開這個的人，能夠得到莫大的好處。你看這些人，哪兒都不去，卻都盯著這幅圖便知道了。”

    “莫大的好處是什麽？”眉間尺有些奇怪地道。

    “這個就沒有人知道了。反正稷下之學關於這十二謎圖的傳說很多。有傳說其中蘊藏著絕世功法，也有人說其中藏著罕見的神兵，還有人說這根本就不是什麽寶藏，而是在裏麵封禁著一個絕世強者等等，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說非常多。但具體是什麽樣的，根本沒有人知道。”列禦寇聳聳肩道。

    “我看不一定。”眉間尺一笑，朝著遠處的姬無玄努了努嘴，“看見那個家夥沒有？一般情況之下他很少這麽認真的。如果隻是荒誕的傳說，他會這樣執著麽？”

    薑介也壓低聲音道，“我看這裏麵肯定有什麽事情。你們注意到沒有，不光是姬無玄，還有那個墨家的季子楚，從我們剛進來的時候，他就呆坐在那個石壁的圖形之下沒有動過。看來也是對那個石壁上的圖形非常在意。說不定他們兩個人都知道些什麽。”

    眉間尺輕笑著聳聳肩道，“管他呢，就讓他們這些人在這裏發傻好了。我還是老老實實去學我的名家功法去。對我來說，目前還是不要去考慮那些無關緊要的秘密，保命要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