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照的聲音近乎喃喃自語，仿若陷入什麽回憶之中。
    將他那本就線條鋒銳的五官襯得更為淩厲嚴肅，堪止小兒夜啼的威嚴長相。
    尤其眉眼之間那點懨懨的厭世感散去，便讓他周身的氣勢更高漲。
    歲妤嘴角微微下撇，被他嚇得想哭又不敢哭。
    都是其他小人偶說她太宅了，要帶她出來見見世麵。
    趁著生無冥不在家，她才偷偷跟著大家一起跑出來嚇新來的遊客。
    這個人她沒看清楚臉，但從背影來看就應該長得很好看。
    大家一致認為應該讓最漂亮的小人偶去嚇長得最好看的遊客，於是她便被趕鴨子上架。
    可誰知，長得好看的人，好像一點也沒有被嚇到。
    人偶雖然不會感受到疼痛，但歲妤能感知到，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很重，生怕她跑掉了似的。
    還挑釁似地問自己要他怎麽還命。
    奇奇怪怪。
    果然生無冥的話沒有錯，其他人類都腦子有點笨笨的，她不應該和這些人攪和在一起。
    就連嚇人都不要。
    歲妤手腕在他掌心裏掙著，眼角突然流出血淚。
    在那張眉眼昳麗、漂亮到壓根想不出其他誇讚言辭的臉上，透著一股詭異又淒豔的美。
    可緊緊抓握著她手的男人不僅沒有被嚇到鬆手，反而眼中透出複雜到極點的情緒來。
    他......在給自己擦眼淚。
    似乎血越擦越多，將男人的手都染成紅色。
    在歲妤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被男人俯身用舌"頭，一點一點舔幹淨她臉上的血淚。
    咦~~又是一個好不愛幹淨的人類。
    和生無冥一樣，天天就知道抱著她親親。
    可是......他身上的味道好熟悉啊。
    歲妤乖乖仰著臉被他親，嘴唇上被舔舐得覆著一層亮晶晶的水光，看起來格外秀色可餐。
    “啊啊啊啊啊！歲小魚，你在幹什麽？主人會把我拆了的，快回來啊！”
    身後那道魔音貫耳的跳腳聲音眼見就要抓狂，被親得也有點不耐煩的歲妤推了推緊緊抱住自己的男人。
    塗著鮮紅色蔻丹的指甲在深色的粗麻布衣服上抓出褶皺，似乎是受不住地要往外撤。
    這一點輕微的動作卻讓剛才還很溫柔的男人突然發了狂，稍有些尖利的犬齒咬在她下唇，輾轉碾磨。
    歲妤感受著自己腳踝處拉著她要跑的力道，無聲歎了口氣，身後的頭發瘋長纏繞到男人的脖子上。
    不放手，勒死他算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又和生無冥一樣勒不死，還會肆意笑著繼續欺負她。
    甚至力道更重......
    “歲歲不乖，這次要多吃些，才能更記住我的味道......”
    “多加兩次好不好？我輕些，不會撞壞歲歲的......”
    “勒得更用力點，我看看歲歲和我比，誰更先讓誰脫力......唔......鬆點兒乖乖......”
    這些話歲妤現在聽著就覺得渾身發軟。
    偏偏這麽沒皮沒臉的人還是製作自己的傀儡師。
    要不是每次都需要他的東西補充能量才能“活”過來，歲妤早跑了。
    眼前這個人類嘛，雖然吻得她很舒服，但絕對也讓她嘴唇有些腫了，不然吱吱不會那麽著急。
    她可是專門被生無冥安排過來“陪”著她的小奸細。
    纏在勁長脖子上的黑色發絲一圈圈收緊，男人卻好像壓根沒察覺出來，額上青筋畢露，抱著她吻得更深。
    歲妤鮮紅的指甲悄無聲息變長，摩挲著貼在他心髒上，正要使力紮進去時，便被一隻大手握住手腕。
    “這個不行。”
    如果是平常，隻要不死，留條命在能時時刻刻纏著她就行。
    但現在的場麵顯然不正常。
    人偶村，突然出現的故人，她身上明顯不對勁的死氣......
    這些似乎都是被安排好遞到他眼前來的“巧合”，在他已經開始絕望想要滅掉整個副本的邊緣，送過來一個阻止他的理由。
    而且，歲妤好像......已經不認識他了。
    除了身上那種天真的殘忍還在，轉眼間便能毫不手軟殺掉某個人，她的記憶、身體，都換了。
    這些到底是因為什麽？
    戚照不知曉，但他隻知道，歲妤既然被送到了他的跟前，以往的恩恩怨怨，或是愛而不得，或是恨之入骨，他都可以不去在意。
    他隻要歲妤在他身邊，就算綁著，也要將人綁在自己身上。
    最好是一刻也離不開他，永遠也隻能由他為所欲為。
    眼底的偏執和瘋狂溢出，戚照此時的神色更像是一個久久未曾得到回應的賭徒，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哪怕死，都不可能再放手。
    歲妤被他製住所有動作，連纏在他頸上的頭發都被修長的指尖繞兩圈，放在他嘴邊輕吻。
    “歲歲的頭發都香香的，要是再纏著我，我怕我會忍不住剪下來好好收著。”
    ！
    ！！
    ！！！
    這人實在是太......凶殘了。
    他怎麽知道自己最怕被剪頭發的？
    歲妤連被困在床上一整個月不能走動都不怕，反正人偶的感受和刺激並不算特別明顯。
    生無冥的體力雖強悍蠻橫到無理的地步，好歹她還算是能承受的。
    隻有剪掉自己這一頭烏黑秀麗、用了無數絲線才縫上去的長發，那才是歲妤最不喜歡、也最不想看到的情況。
    好可怕！
    他不會是和生無冥那廝一邊兒的吧？
    歲妤眼含戒備地往後退兩步，還未等怎麽著，就好像更加刺激到男人。
    掌在她後腰處的大手緊緊貼合上來，男人動作迅疾猛烈，一下便封住她的唇。
    在她神思模糊間，還抵了什麽東西送進她口中。
    似乎是因為缺氧，歲妤甚至都沒想清楚自己一個不需要呼吸的人偶為什麽會因為這個原因腦子開始混沌。
    在她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突然身形縮小，變回了一具迷你小人偶的樣子。
    戚照眸色頓深，看著躺在自己掌心裏安安靜靜的人偶，眼睫垂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身後那些微弱的咒罵被他輕易丟在腦後，原本出來找死的想法也沒了，大搖大擺開始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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