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5 章 當人偶娃娃成了萬人迷13）
    曾經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紙人村現下一片狼藉。
    地上不知道是彩紙還是樹葉零零碎碎鋪了滿地，被風一吹，盡顯蕭瑟和悲痛。
    吱吱坐在歲妤肩上，抱著她脖子暗自吸口冷氣。
    就連蘇裏，也將前不久自己對唐怒佛“也不是很凶”的評價收了回去。
    殘暴至極！簡直是殘暴至極！
    不愧是大家公認的暴力通關第一人。
    歲妤抬手接了一片被風吹到她手上的彩紙，濕潤潤的，稍微用力一摁，指腹便紅了一大片。
    是血。
    紙人裏，一樣塞了靈魂。
    和人偶村裏一樣的靈魂。
    或者是任務者的，或者是自然老死、意外死去的其他本地人的。
    他們沒了身體，靈魂還在。
    會主動走到一個集中的地方，被塞進不同的容器裏，由此衍生出不同的村子。
    歲妤也是這麽來的。
    隻不過和這些人不一樣的，是她壓根沒有成為人偶之前的記憶。
    而類似吱吱這種，對自己大概生前是個什麽身份還是有感知的。
    “所以......”蘇裏舉手，弱弱問道：“剛才我那些死了的同伴？”
    “他們早就要死了。”吱吱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跳下去想找找那些身體容器沒了的靈魂。
    “我們掛在你們窗欞上的人偶聞到快死的氣味才會逐漸長出皮肉，如果沒死，就是像你一樣隻損失一塊皮。”
    “等到下一次需要這具人偶身體，就可以給其他沒有身體的靈魂用啦。”
    “喏，就比如這次。”
    “這個人真的超級凶殘誒，少了這麽多身體，主人要畫好久好久。”
    “而且這次沒死的人少了好多，身體完全不夠用啊。”
    吱吱不忿地嘟囔著，恨不得把始作俑者大卸八塊。
    蘇裏一怔，雖沒想明白“早就要死”的這個結論從哪裏來，但到底是解了一丁點疑惑。
    而且，在得知就算這些靈魂沒了棲息之地也暫時不會消亡後，竟還鬆了一口氣。
    這算不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長生？
    也難怪歲妤和吱吱在見到死人屍體時沒什麽反應。
    反正也就是換了具身體的存活而已。
    不過——“我怎麽可以聽見你說話了？”
    蘇裏捂著嘴，看向吱吱。
    歲妤敲她腦袋頂，“你聲音可以再大點兒。”
    蘇裏不好意思地笑笑，跟在歲妤身後往裏走。
    “安啦，歲歲給了我點兒力量，我雖然還不能變人，但是讓你聽見我說話還是可以的。”
    “這麽厲害，什麽力量啊？”
    “秘密能隨便告訴你啊笨蛋。”
    “......”
    歲妤沒理會她們兩個吵起嘴的幼稚行為，聞著味道往村子裏麵走。
    這裏麵是真的連個完整的紙紮人都看不見了，全是一片片的碎紙片。
    風一吹，五顏六色的彩紙就漫天飛舞。
    她聞到了顏料辛辣味道背後的，那一絲似有若無的苦澀味。
    像是清苦的一泓水，被什麽東西包著無法溜出去。
    卻因為這次的意外事件，滲出一兩滴來，被她聞見。
    下意識舔了舔幹澀的下唇，歲妤抿嘴朝味道傳過來的那個方向走。
    隻是還沒等她走兩步，身後彩紙順著風飄舞的聲音裏，就混進一連串破風聲。
    歲妤側身閃躲，腰上便被一隻大手掌住，指尖落在她腰窩處。
    許是借力，用的力氣便大了許多，差點讓她這副身子散架。
    旋身側踢的動作還沒施展開，就被借力使力將長腿纏在她腰上的男人懈掉。
    “終於抓到你了。”極清亮的一道男音，透著滿滿的蓬勃朝氣。
    歲妤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就感覺到自己腰上掛著的那塊紅木牌被拿走。
    正是她拿到吱吱麵前炫耀、生無冥用來給這些人偶下命令的信物。
    剛才她感受到的不對勁，恰有其事。
    “還給我。”歲妤皺眉，她見不得自己的東西被人拿走。
    手上拿到木牌之後利落扔進道具箱裏的謝未挑眉笑，背著手翻身躲過歲妤的攻勢。
    “我又不傻，怎麽可能還給你呢？這也是我憑本事搶到的呀~”
    謝未也不知道自己還會這麽有閑心來逗女孩子。
    一個任務者，一個被任務者言聽計從的......估計是人偶之類的存在，一個變不成人形的人偶。
    這個組合怎麽看怎麽奇怪。
    謝未撚了撚指腹，試圖將剛才那點軟膩到快融化在指尖的觸感磨掉。
    怎麽連個人偶的腰都那麽細那麽軟啊。
    這也不是自己平常看見生人、哪管男女就要嘔出來的做派呀。
    不過......還是通關最重要。
    他還得趕著去找自己最想要得到的答案呢。
    眼見那男人搶了木牌就要跑路，歲妤氣得頭發暴長，徑直朝他飛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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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纏上他的脖子、手腕、腳腕，還沒等用力，就感受到那狗男人竟然扯著她的頭發作勢要拿髒東西來弄。
    “你敢！”
    謝未下意識沒用什麽強大殺傷力的反擊。
    隻快速挑了個能讓東西變髒的道具想用來著，就被一聲冷喝止住動作。
    他......敢還是不敢啊？
    怎麽還怕這麽個沒什麽攻擊力的npc了？
    皺著眉就要繼續倒，手腕間便突然傳來一股寒氣，從他動脈離心髒脈搏最近那處不斷往上蔓延。
    凜冽的冰封似刀，謝未眉皺得更緊，翻腕就要扯著那道冰柱來的方向震碎它。
    眨眼之間，一道水做成的人猛地出現在不遠處，冰柱一寸寸崩裂，化作碎片朝他紮來。
    歲妤的頭發被寒氣凝成的水珠一縷縷托起，溫柔解開往她自己這邊送。
    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不知道哪兒突然出現的一道滿目皆白的身影和剛才的男人打鬥起來。
    鼻息間清冽的苦澀味更重，像是包裹著它的那層薄霧散去，透出柔軟清苦的內裏。
    “什麽情況？”蘇裏喃喃自語，躲在歲妤身後。
    吱吱也趴在蘇裏肩上吃瓜，人偶對外人身上的氣息最為敏感，尤其還是身為任務者的那些人。
    在這兩個人身上，她聞到了和主人相似又完全不同的味道。
    想到主人給她下的那道死命令，吱吱渾身抖了一抖，到底沒說要歲妤趕緊走人這種話。
    多接觸接觸......才會有答案吧。
    而且，看白頭發、白睫毛、白瞳孔......全身上下都是白色，就跟冰雪化出來的那道身影，也不像會對歲小魚造成傷害的樣子。
    剛才......他是要保護歲小魚吧？
    既然這樣——
    “歲歲，你小心點兒啊！”
    打鬥正酣的兩道身影陡然頓住，轉身往回看。
    歲妤怔在原地，在沒弄清楚狀況之下，詭異懂得了吱吱的用意。
    朝他們“虛弱”地笑笑，光亮一閃便身形縮小，變成了原本的木偶身體。
    陡然縮小成木偶的身體從半空墜落。
    剛才恨不得殺了對方的兩個男人瞳孔瞬間放大，身形鬼魅朝歲妤奔來。
    空氣中水霧彌漫的速度比謝未還是要快些的，雪見霜手心裏穩穩落下一點重量。
    哪怕入手觸感是堅硬的，他都擔心自己不小心碰到哪兒，將歲妤身體弄折了。
    謝未伸出沒接到人的手蜷縮一瞬，麵無表情縮了回來。
    “雪見霜？你藏著躲著是有病嗎？”
    他跟著小人偶她們來紙人村是為了那道開副本的鑰匙，雪見霜又不會未卜先知，怎麽還提前躲在這兒？
    話一說完，謝未就頓住。
    好像......排行榜第六的雪見霜成名絕技就是卜算來著......
    他當真是被這奇奇怪怪的事情弄昏了腦袋，怎麽連這也能忘記？
    雪見霜瞥他一眼，並不想理這個蠢出生天的混球。
    “你沒事吧？”
    柔到近乎滴出水來的清冽嗓音，在那張悲天憫人的臉上流露出的關切更是顯眼到所有人都能看出來。
    歲妤身形縮小，但她腦子還是正常的。
    他身上，又是如出一轍的熟悉氣息。
    結合剛才詰問他那男人的話，歲妤沒理會他的關心，徑自問道：“你的身份，來曆，還有在這兒等我的目的？”
    “雪見霜，任務者，26歲，單身，感情史單一，無父無母，道具眾多，最善卜卦......”
    似乎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問，雪見霜的嘴角勾起，澄澈的眸底滿是愉悅。
    謝未沒忍住翻了個白眼，“停！你在相親嗎？”
    至於他自己心底那些詭異的不自在和危機感，暫時被他拋諸腦後。
    現在，他隻滿腦子想著要搶到鑰匙。
    他要去找自己的答案！
    沒時間在這裏和雪見霜這些人亂七八糟地擺爛。
    連該死的戚照都不想著早點出去，這地方有古怪。
    雪見霜輕笑一聲，看著抱住自己指尖不放的小人偶，“所以，我的身份你滿不滿意？”
    實力強勁，可以在眾人麵前護住她。
    善於卜卦，更是能算出她想要的東西在哪兒。
    道具眾多，隻要歲妤想要，都盡可送她。
    更別說......他主動溢出的那些白霧內，蘊含的力量。
    歲妤渾身上下被輕薄霧氣洗滌得輕飄飄的，都快醉得睡過去了。
    這人，就像是專門送到她跟前，來給她遞梯子的。
    不過要是選他......歲妤看了眼臉色鐵青的謝未，還有不遠處逐漸逼近的幾道氣息......
    “我滿意你作甚？你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是......謝謝了。”
    歲妤在他手心裏踩了兩腳，把自己頭發、衣服快速地揉亂，“生無冥，我快被欺負死了嗚嗚嗚嗚嗚......”
    生無冥身形驟然逼近之時，便看到歲妤小小一個，滿眼含淚、臉色潮紅、頭發散亂，哭得快暈過去的可憐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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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衝天的怒火幾乎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你！找！死！”
    不過一個小小分身而已，敢這麽對她？
    死，都要死，全都死個幹淨才好！
    粘稠的黑色霧氣化作鐵鏈朝他攻來。
    雪見霜怔愣不過片刻，想去撈從他手心跳下去的女孩卻已來不及，隻好閃身躲避。
    和緊接著趕過來的戚照交手時，他腦子竟然才慢半拍地察覺到女孩的意圖。
    心裏升起的不是惱怒，而是......愉悅！
    歲歲真聰明。
    隻依靠一人自然不算靠譜。
    如果他們都打起來了，亂起來了，手握鑰匙的她不會被副本內怪物傷及，更是無需任何人的幫忙。
    這可比需要他來幫忙才能做事要劃算多了。
    既然這樣......他推她一把，也算是錦上添花了。
    手中冰鏈纏上聞著熟悉味道來這邊的唐怒佛，直接就將他卷到生無冥和自己之間。
    “唐怒佛，你不是要找搶了你寶貝的罪魁禍首嗎？他的身上，有你要的答案。”
    唐怒佛赤手空拳接了生無冥和戚照一下，聽了這話下意識就繼續朝他們攻去。
    雪見霜是眾所周知卜卦最準的，管他說的是不是真話，先擒住這些人再說。
    反正......那股味道傳來的方向，已經被他種了心蓮。
    “唔......”
    歲妤跳下去被蘇裏接住，三個做賊心虛地抓緊就跑。
    隻是還沒等她鬆口氣，心口處不知怎地就傳來一陣酥麻。
    這感覺轉瞬即逝，快到讓歲妤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她......什麽時候有過這麽強烈的感受了？
    如果不是那道細微的呻吟，吱吱和蘇裏恐怕也沒察覺到什麽。
    “剛剛是有什麽東西嗎？”吱吱擔心。
    蘇裏加緊跑路，一邊還聽著兜裏歲妤和吱吱的談話。
    歲妤抓住衣兜的邊緣，避免自己被甩出去，覺得有點暈人，“沒事。”
    有事也被這股眩暈的感覺全都衝散了，哪還能感受到啊。
    蘇裏跑得也太......亂七八糟了吧。
    “嘔......”
    “嘔......”
    吱吱擺著小手臂，“我是人偶！人偶！你知道什麽是人偶嗎？你竟然能讓人偶暈頭轉向！奇才啊！”
    蘇裏拿捏不住這到底是誇還是罵，咧著嘴朝歲妤看去求救。
    歲妤也擺手，她還暈著呢，已經能化人的她自然比吱吱要感受更深。
    更何況，眩暈算不上什麽傷害，也在她的感受之列。
    自己肢體有點散架，歲妤幹脆坐下，抬眼打量著新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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