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差點沒給歲妤惡心死，要不是有人在，她又感覺靈敏，怕是真要被碰到。
    一想到身上一股酸臭味的這人要靠近自己，歲妤就渾身發寒。
    反應過來高偉斌見狀不對，已經跑得不見人影。
    要不是他躲得快，歲妤那會兒就能讓他後悔生下來。
    周彥的濃眉幾乎時是瞬間就皺起，淩厲的視線驟然掃向滿麵猥瑣的高偉斌。
    高大的身影隨便往那兒一站，幾乎就將高偉斌的影子完全拍扁在牆壁上。
    他大手捏著高偉斌的手腕往後一撇，迫使他隻能仰頭喊痛，伸腿踹在他膝彎處讓他整個人跪在地上。
    歲妤想了想，鴉青長睫低垂，轉頭打量四周有無趁手的工具，就看見一根捶衣服的木棍子咕嚕咕嚕滾過來。
    她抬眸瞥一眼陳沐葶的方向，俯身撿起，朝周彥露出個燦爛的笑來，“能打麽？”
    “打。”周彥一雙眼裏看向歲妤時才泛起一點柔色。
    歲妤唇角的笑愈發明豔，抄起棍子，用力朝高偉斌的下腹部打去。
    一聲哀嚎的鳥叫傳過——
    歲妤坐在李紅床上吃小餅幹，主動朝李紅她們遞了遞，“吃嗎？”
    李紅咽了口口水，剛想擺手，旁邊也坐著的陳沐葶就上前一紙包都接過去，“謝了。”
    吃，幹嘛不吃。
    這一看就是縣城裏新做出來的，她來了紅河村壓根吃不到。
    歲妤主動給的，她當然吃。
    陳沐葶也塞了兩個到李紅嘴裏，不管她有沒有咽下去，繼續又塞了兩個。
    她們小女生們交朋友的事情周彥不管，他細致地給歲妤鋪上帶來的床鋪，底下墊了好幾層褥子。
    因為來得最晚，剩下的就兩個床位。
    歲妤選了靠窗那個。
    周彥沒做聲，她選完了就動作麻利地給打掃、鋪床去了。
    包好的包袱都好幾個，還有一隻小豬仔。
    小豬仔一看就機靈，不到半天時間就學會前蹄並攏朝歲妤作揖，耳朵耷拉下去，萌到不行。
    剛才歲妤打人，它還哼唧了兩聲加油呢。
    看得陳沐葶心軟軟，眼睛都亮了。
    李紅也覺得稀奇，鄉下的豬都留著吃，身上這裏那裏都沾著屎尿，竟然還有這麽好看聰明的小崽子。
    到了晚上，她們兩個都在歲妤的默許下別別扭扭摸了好幾把。
    歲妤在床上滾了好幾圈，睡不著。
    她好像認床了。
    旁邊李紅和陳沐葶依次挨著她，小溪就躺在她們兩個中間也睡得正香，隻有她睡不著。
    歲妤氣不過，手癢就想把她們吵醒，忽然聽到窗戶外麵有點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那一下差點沒給她魂嚇飛。
    越怕她反而越要作死，歲妤從窗戶縫裏往外偷偷看，心裏默默祈禱不要是鬼才好。
    窗戶縫並不大，但窗子應該已經很老了，好幾道縫隙讓風鑽進來。
    月光透過的光線忽然被什麽擋住，而後......縫隙被慢慢堵死。
    歲妤眨巴兩下眼睛，和窗子外那雙熟悉的眼睛視線交錯。
    窗外微弱的月光打下來，男人眉弓、鼻梁、眼窩之間的立體感更顯硬朗和凶戾。
    她深吸兩口氣，忍住自己要怒罵的心思，披上衣服穿鞋就輕手輕腳走了出去。
    “你在幹什麽？”歲妤壓低了聲音問周彥。
    他手裏還攥了點什麽東西。
    這麽晚不睡，奇奇怪怪在知青點轉悠，到底要做什麽？
    周彥五大三粗一個漢子，此時竟然還有點無措，輕易被人看出來。
    “我、窗戶縫隙太大了，我堵上。”
    秋天差不多已經快過去了，這天一下子寒一下子熱的，到了晚上風就很大。
    周彥今天鋪床的時候就覺得靠窗不安全，也容易被吵醒。
    但另一個床位挨著布簾，男知青那邊稍微挑簾子看一眼就能看見歲妤。
    這話又不好當著別人都的麵說，說出來也沒用，周彥才想著晚上來守著，順便把窗子縫隙補一下。
    最起碼別那麽多裂縫，風別全灌進去。
    歲妤張了張嘴，沉凝半晌，忽然開口，“我回去睡。”
    “要不......你還是回來睡？”
    一前一後開口的話意思一樣，周彥如釋重負。
    “早上我再送你回來，”他欲蓋彌彰道，“睡不好會影響你的身體的，你答應過你哥要照顧好你。”
    歲妤不置可否，伸手想扯他袖子沒扯到，才發覺他又穿了身短打。
    想了想，她手主動拉著他的手，“我晚上有一點點看不見，你要看著別讓我摔倒了哦。”
    “我怕疼。”
    周彥耳根子快燒起來了，牽著歲妤往家裏走，像偷情似的鬼鬼祟祟，心跳得幾乎快暈過去。
    他手心不會出汗吧？
    他剛才又弄了兩隻兔子出汗了，沒味兒吧？
    他......手好軟......好香......
    這回睡不著的徹底成了周彥，一晚上翻來覆去，直到窗子外邊公雞開始打鳴。
    他鯉魚打挺竄起來一下子到院裏抓住公雞脖子拎起來，渾身氣勢駭人，“你再叫吵到人，我現在就擰斷你脖子。”
    公雞豆豆眼快成鬥雞眼了，暈頭轉向就又被放生了。
    它昨天才被接回來呢~
    周彥洗了個冷水澡，渾身上下幹幹淨淨地去敲歲妤門，“該去知青點了。”
    到時候太晚了村子裏有人起來，看見了難免會說閑話。
    不能再晚。
    歲妤用被子捂著頭，不想聽。
    被吵得煩了，才一踢被子朝門外嘟囔，“你背我去，不要吵我睡覺。”
    周彥幾乎渾身僵硬，後頸連著的那一整片肌肉還要下意識地放鬆點，免得硌著背上睡得正香的歲妤。
    幾乎飄著走到知青點，恰好就遇見出來解手的李紅。
    李紅表情猙獰一瞬，立馬轉身，假裝夢遊似的躺回了床上。
    身邊床位細致入微給蓋好被子的動靜很輕，她卻像是發現了什麽大秘密一樣，聽得清清楚楚。
    她說起來解手怎麽不見歲妤呢。
    她還以為歲妤也在廁所，結果......直接回去睡覺了。
    想到剛剛周彥輕飄飄掃過來警告的眼神，李紅決定閉緊嘴巴。
    她隻想早點回城裏，才不想管其他事情！
    而且歲妤還給她吃餅幹了。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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