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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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朝姬容點頭道:“小友放心,此事我心中有數。”
祂將頭上的破碗取下,往曦同所在的方位拋去,這碗才靠近火光,便迅速變大;
這碗猶如要將曦同盛住一般,定在曦同所化的日下。
土碗那濕潤的土層肉眼可見地變幹,蒸騰起一陣陣熱霧,數道細細的裂痕再次清晰可見,姬容急道:“神君,萬莫勉強。”
山水朝姬容笑了笑,祂再次化出本體,小小的雙腿沉入土層之中,踩住了一條靈脈。
而後,祂拿出裝了源流的玉瓶,給虛弱的山豬喝了許多,對山豬說道:“你既到了廣陽山脈,可見此山與你有緣,速速下靈脈裏去,我助你融合此脈;以後,隻要你躲在土層中不出來,祂奈何不得你。
待你養好了傷,便拱著你的靈脈打通去往丹穴山脈、滄瀾群山水脈的路徑,如此你便是真正的廣陽山神,祂就更奈何不得你,你可明白?”
山豬點頭,立時吭哧吭哧往地下刨去,祂往洞裏吐出一個豬型印章,鑽入山水定住的靈脈之中、不見了。
隨著山豬入的進入,廣陽山中,靈氣震蕩,土石搖晃。
旁邊身軀肥壯、卻神色萎靡的山雁見此情形、連忙也道:“大兄,我如今也虛弱得很,難以走脫,讓我也留在這吧,我以後不飛便是。”
山水看著山雁,點頭道:“如此也好。”
祂將玉瓶遞出,讓山雁喝了三成飽。
喝得了源流的山雁身上金光大作,祂將嘴裏的金雁印章吐出、頂在頭上,然後圍著廣陽山飛速掠過;
根根金羽自祂的身上落下,這些羽毛似真實虛,錯落有致地定在山豬拱起的土層之上,融入地底。
隨著山雁的加入,一條金色的靈脈如龍般在山中現出身形,又快速落回地底。
山豬和山雁分別自地底和山嶺之中鑽出,祂們朝著山水拱爪道:“多謝大兄相救。”便鑽入地底,不見蹤影。
山水朝祂們消失的地方頷首道:“山豬,山雁,速引靈脈來、吾欲調群星環日,拱衛新日上天。”
這話一落,便見地下鑽出一豬一雁的金色虛影,祂們的身後拖著長長的靈氣霧尾,匍匐在山水腳下。
山水踩在山雁的背上,祂緊咬著一口利齒,雙手張開,撐起了圍住曦同的土碗,諸多山紋鳥獸在他土黃色的皮膚下湧動,便見曦同所化的那輪小日終於轉動,開始往天空中飛去。
此番景象,正是:山河引蒼穹,群星伴日飛!
天穹之上,黑夜之中,百數星辰拖拽著各自的秩序鏈條、緩緩地顯現在空中,它們皆朝著曦同轉去,曦同被百星的轉動牽引著,越轉越快,越升越高。
姬容見此情形,激動道:“好姐姐,我也來為你護法。”
她立時將西寶宮放下,而後化出天人身,她心神下沉,鳥身即隨心一點點縮小,停留在天人身的左肩之上。
兩具巨大的、渾身流轉著金色符文的大巫之軀自西寶宮中走了出來,大巫訖將姬容拾起,放在腦袋上;大巫拓則手持重劍,如同一尊雕塑,牠們皆呆滯地抬起頭來、注視著廣陽宮的動靜。
廣陽山頂的熱浪一陣高過一陣,水火交融的氣浪席卷了全山,冰雪早已消融,冰蛟哀嚎逃竄。
融化的雪水、冷凝的氣浪卻未往山下去,它們隨著地脈之水被大巫滂遺留的意誌牽引著不斷往廣陽宮裏灌去。
廣陽宮內, 滾水如注,大巫滂揮舞著六條翻白的水鏈、如同看守囚徒般束縛著曦主灼熱的身軀;
曦主奮力地往上躍,想要掙脫捆綁在身上的六條水鏈,但每一次躍起,皆被不再有知覺的大巫滂使蠻力按回水中。
“啊吼哇哇…”一聲聲慘烈的叫聲夾雜在熾熱的水汽中、被風裹挾著傳遍八方。
“卑劣的蟲豸!”曦主憤怒的叫道:“山水,既然你不想活,那就同他們一道死吧!”
“哇吼呱哇…”一個個蘊含著太陽精火的火球自曦主的口裏吐出,融斷了束縛住祂的水鏈;
一輪金烏所化的巨日自殘破的廣陽宮大殿中強行升起。
黑夜中,曦主的身軀清晰可見,隻見祂的鳥身之上,有道道赤黑的鏈條,鏈條們將這位神主束縛在一熾熱的球體上;
曦主的眼中湧現出濃濃的火意,祂對著都快要燒沒了的大巫滂再次噴出巨焰。
大巫滂雙眼無神地拽著隻剩一截的水鏈在廣陽宮的廢墟上抽打著,牠的口裏喃喃道:“殺,殺,花兒…殺…”
當火光漫上了牠的眉心,軀體中殘破的殘念在這一刻被姬容附著的神念完整觸發,牠眼裏浮現出迷茫的色彩,抬頭看著奮力往上飛的曦主,悲聲道:“不朽…不朽之光…”
而後,祂口裏飄出晦澀的古老法咒,如同一隻強勁的火鱉,朝著曦主射了上去。
“嗙…啪、啪、啪,咚!”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寰宇,廣陽宮的上空迸發出一陣夾雜著黑灰的氣浪,它們朝天湧去,不多時便化作一粒粒碎渣落下。
被撞回鳥身的曦主停在廣陽宮的廢墟之上,祂的臉麵已壞、金色的血液如珠般落下,化作了助燃的養料;
片片黑灰般自祂的臉上剝落,化作一片片火花飄下,觸地即燃。
天上的新日已被群星完整拱衛,天穹也已落下,曦主快速展了展翅,張開大喙,對著頂上的那輪新生的太陽吐出一卷巨大的精火。
這火在空中旋成五個大火球,直直地朝著曦同撞去。
因大巫滂爆毀,頭重腳輕、心神受創的的姬容強壓著體內翻湧的血氣,她將口裏的血咽下,屏氣凝神,任找不到出口的血液自她的鼻耳之中冒出。
眼見有火球直直地砸下,姬容立時閉眼吼道:“大巫訖,使水法、接下那些球,還給祂。”
便見大巫訖眼中忽而變得靈動,牠張開雙手,緩緩攪動,一瞬間,天地之間稀薄的水汽再次被牠攪起;
隻一息,大巫訖便揭得一層薄薄的氣膜,牠手指不停,連揭了十張,待到再揭不下,才抓著這一卷水膜朝上方的火球,擲去。
五隻巨大的火球直直穿過這十張水膜,便小了一大圈;
盡管小了一大圈,這五個火球卻隻緩了緩,便又繼續朝著已然升至半空的曦同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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