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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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日歸山,當慶當賀!
    冷河中和冷河下自山鯨與山鱘的口裏出來,祂們為自己裹上黑紗,臂上的冰釧則被牠們盡數取下、擲向天空,錨住俱州群峰的方位;
    而後,牠倆齊齊朝著霧靄沉沉的天空張大了嘴,發出尖銳的嘯聲,祂們道:“凡俱州凡妖境以上生靈,速來湯和山拜見極陽仙君!”
    集結之聲隨著冰霧的傳導在俱州大地上響起;
    便見座座雪山之上,冰雪仿若有知,它們隨著冷河氏爪中鞭指的方向相互扭結,化橋做梯;
    在冷河氏的號召下,俱州凡妖境以上的生靈皆踏著冰雪之路往湯和山奔來;
    他們一路跳著生疏、笨拙的拜日舞,口裏唱著新鮮編就的拜日歌,一步一躍地朝著湯和山去。
    姬容和山水一個化出彩鸞法身、一個化作土龍模樣,繼續為曦同開道。
    山狐、山熊、山豹、山鹿分作兩列圍繞曦同左右,將瞎眼斷爪的曦同架在背上,跟著姬容那抹彩色的身影,往湯和山頂上去。
    在離湯和山最近的浴雪山上,搭就了冰雪橋梁的冷河中和冷河下各自疲憊地安坐在山鯨與山鱘的口中,牠們透過獸嘴咧開的縫隙,遠遠地看著這場質樸浩大的請日儀式。
    前日裏,牠們四個已在山水的見證下相互立誓為約:
    冷河氏與山鯨、山鱘共享冰河靈脈;
    而山鯨、山鱘則為冷河氏提供在陽光下的庇護。
    呼聲不斷的湯和山上,曦同感受著一望無際的冰雪大地、傳遞過來的濕冷,露出了微笑,她張開大喙,吐出火印,繞著湯和山緩緩轉了三圈,便見那死去的火山“嘭”地一聲、朝天空躥出了三丈高的火苗。
    “恭迎極陽仙君!願仙君仙道永昌、萬古長存!”
    俱州大地上,一個個生靈排著長長的隊伍,將這火口裏八層外十層地圍著,他們皆人立而起,盯著空中引導他們的冰鏈、有序地朝著曦同拜下。
    曦同入主了熱泉,熱泉的小修們便自發地清理起地上的碎屑殘枝,他們將這些不知冰凍了多少年的垃圾堆在火山周圍,等待烈火將它們燃盡,重歸大地。
    眼見曦同有了暫居之所,姬容便給曦同塞了五個滿是靈晶的納戒,山水則將山熊、山豹、山鹿三個留在了曦同身邊。
    他們沒在停留,又行在了路上。
    俱州的大地冰封多年,地脈破碎,靈脈十不存一,山水和姬容說他們還需得帶著山狐跑一趟昆侖山脈,喚昆侖的山百數牽一條靈脈贈予山狐幾個;
    如此,才能讓山狐祂們四個有初始的靈脈吸附,才好在俱州圍繞著曦同的火勢慢慢修複地脈。
    山水道:“姬容小友,待山百數和山狐碰了麵,咱們就返回丹穴山脈。”
    姬容雖說歸心似箭,但也知這事緊要,她道:“左右都要推靈脈,神君你再交代一句,讓祂們皆往丹穴山脈去。”
    山水頷首道:“自然。”
    於是,與曦同道別後,姬容便載著守道宮、山狐和山水過湯和山、往昆侖山脈去。
    臨到昆侖與俱州的邊界之地,頭頂破碗的山水便將雙腳插入土壤之中細細摸索起來,不一會便讓祂探得地脈;
    隻見祂頭頂上的土碗自行在空中旋轉,黃光大作,一個小小的人形印記在碗沿上凸起,山水將頭也伸入地中,喚道:“山百數、速來見吾。”
    如此這般在土中待了一刻鍾,山水才自土中出來,對著姬容溫柔地笑道:“成了。”
    他們在那等了一刻,便見一隻年輕的王境青鳥馱著頭戴白骨、身著華服的山百數飛來。
    小小的山水仰了頭看著祂,含笑道:“百數,一別多年,如今可好?”
    山百數立時自空中躍下青鳥身,祂恭恭敬敬地朝山水拜道:“大兄,百數一切皆好,這些年大兄可好?其他姊妹可好?”
    山水溫柔地笑道:“祂們倒不及你。
    百數,吾這次喚你出來,是要你使一番力氣,盡快將昆侖山脈的靈脈並入丹穴山脈,再分一道靈脈予山狐,讓祂牽著、接入俱州去。”
    山百數不問緣由,隻恭敬地拱手朝山水再次拜下道:“山百數領命。”而後便親熱地領著山水身後的山狐往地下遁去。
    隨著祂們的遁入,山水重新將雙腳插入地中,而後便端著發光的破碗看了起來。
    姬容也往裏瞅去,但見裏頭有層層細紋時隱時現,百獸模樣貫穿其中,姬容好奇地問道:“神君,這裏顯示的是百子的蹤跡嗎?”
    山水肅容道:“是。
    姬容小友,此間事了,我們走吧。”
    “好!”
    終於可以回去了!姬容高興地展開大翅、帶著山水往丹穴山脈飛馳,他們往連雲山脈過、至尺劍山脈穿行,走接壤山,再入丹穴山脈。
    飛過連雲山脈時,姬容想著昔日馮清的模樣,隻道是事事無常,便問山水道:“神君,這連雲山脈可有百子蹤跡?”
    山水搖頭道:“中洲山脈的山川河流大都完整,紛爭頗多,我沒叫祂們到這些地方來。”
    到了丹穴山脈,姬容見邊界上已然豎起了一道道刺槐籬笆牆,有氣勢洶洶,統一著魚鱗皮裙裝的護衛隊在來回巡視。
    姬容心道若再沿著這籬笆牆設下鎮基、做一矩陣,這丹穴山脈便是一座舉世無雙的巨型山中大城池了。
    姬容與守衛亮明了身份,就往龍鳳山頂上飛去。
    她將守道宮放到原地,便見小白龍自不遠處的雲中冒出腦袋來,大叫道:“姬大人回來。”
    小藍龍也探出腦袋來,道:“是我先發現的,我要去告訴大人傻鳥回來了。”
    姬容才歸,並無心思計較,隻對著祂們叫道:“等等!先放我進去!”
    她快速地在雲上打下四個爪印,命令道:“快吞了,讓我進去!”
    四小龍老實地吞了爪印,將門戶打開,姬容入到神殿之中,便直奔殿後的樹身去。
    這是姬容第一次拋下樹身單獨遠行,說真的,她心裏很怕清平子一時想不開,拔起自己的樹身就跑;
    但回到殿後,見得翠金斑駁、無風自搖的巨樹,姬容又在心中暗笑這想法是多麽的可笑且多餘。
    山無就伏在自己的樹身之下,角玨則宛若神獸般用自己龐大的龍身將祖樹繞了一圈,又圍著源流再造池繞了大半圈,而那剩餘的缺口處,正是清平子所在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