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窮奇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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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姬容滿心滿眼都是想著如何從山龜的肚子裏掏些源流反哺她的源流再造池,無心再看風景;
他們穿過平底拔起的山巒,蹚過蜿蜒曲折的河流,待山龜停在一處被雲霧籠罩、宛若大虎頭的石山陡峰下不再動,姬容才反應過來,他們該是到達了目的地—窮奇山了。
這窮奇山端望過去,植被如毛發般點綴於山體之上,各色大石林立其中,熠熠生輝。
那山腳下,更是肉眼可見的遍布著諸多洞穴,有涼水自洞中汨汨流出,形成一道道溝渠,水流裹挾著銀透的小魚小蝦,匯聚成溪,再流入山下的奇水。
但這山:
空有寶山之相,半點靈氣也無;
雖似神仙洞府,不見路通何方。
姬容下了山龜的背,指著滿目的碎石野草道:“山龜神君,接下來咱們要上山嗎?”
山龜搖搖頭,道:“自是讓山鷹來接咱們。”
便見這山龜猛地吞了一口氣,然後祂把自個的頭伸進最近的一道溝渠之中,將口中之氣咕嚕咕嚕地吐入水中。
這氣一入水,便見溝渠之中的水如滾開了一般,咕嚕咕嚕地卷起一串長長的氣泡順著渠道逆流而上,不多時,便見一隻鷹肇歪著頭、自一大洞中一搖一擺的走了出來,
但見這鷹肇:
身覆灰棕羽、頭似頂平川;
眼若含星子,爪下有銳光;
祂見得來者是山龜和姬容,立時攀到一大石筍上,伸長了脖子、擺出一副傲然的神色道:“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山龜啊,你來找我作何?”
山龜規規矩矩地立起對著山鷹行了一禮,道:“陪姬大人來看你們,順帶幫你將這處理一理。”
“大人?!”山鷹聽得這稱呼,心中一緊,立時對著姬容打量起來了。
待確認這鳥不過是一皇者境的彩鸞後,祂立時展開翅膀大笑道:“山龜,你真是越混越爛,在胎裏你就慢,仗著甲厚皮粗才活下來;
我聽山狽說你出山後,先被曦主抓,後被龍屬掠,如今竟淪落到要拜一彩鸞做大人麽?
真是丟我們山中百子的臉!”
山龜溫吞道:“被抓的可不止我一個,話多的山狼還被燒死了麽。
我也不是被龍屬掠,我是被聖境的真龍請去奇炎福地做山神的。
山鷹,這位姬大人出自玉虛宮,她的師兄可是萬法仙祖,咱們大兄更是待之為友。
她此行是代大兄來看咱們的,你該禮待才是。”
山鷹將翅一攤道:“你要我怎麽禮待,我這地除了幾塊破石頭,便隻有一條已經幹涸的靈脈,連條大點的靈魚也無。”
山龜卻笑道:“你先掃徑相迎,盡你所能、禮待姬大人,靈脈的事好說。”
這話一出,姬容就見那山鷹的銳眼中有傲慢轉化為貪婪,那貪婪閃不過一瞬又化作疑惑,最終定格為恐懼。
祂快速地自石筍上飛下來,將姬容和洞中間的荒草用翅爪拔靈了個幹淨,又扇動翅膀將新路上的碎石扇開,而後才邁著跳動的步子,來到姬容麵前,偏頭叫道:“姬大人,山龜,請。”
姬容抬腳往前走,山龜落在後頭跟著爬。
他們進到洞中,粗粗往上一看。
但見這石洞高約十丈,洞內寬大如宮室,幽深不見底;
石洞之上,有層層石筍猶如山林般倒垂下來,時不時滴落下一滴清涼的石乳。
有些大石筍接通了上下兩處,便成了柱,柱上又生筍,數十盞亮著橙黃火光的大油燈被掛於那些新生的石筍上,照得整個石乳洞中暖潤光亮,
許多大石筍的邊角處,已然生出了各色亮透的水晶,被這油燈的光亮一照,閃耀無比。
石洞邊沿處,有潺潺流水自裏間流出。
山鷹將姬容與山龜安請至石乳液滴就的石凳上坐定,道要取些山貨招待貴客,便飛上石筍林中不見蹤影。
姬容看著山龜,便掐訣做了一個隔音罩,問道:“山龜神君,你這般高調,就不怕祂打你的主意。”
山龜用爪子撫了撫肚子,依舊溫吞地笑道:“姬大人不用擔心,祂打不過小神,賀州的山神便是聯合起來,也打不過小神。
小神願意給,祂們才能得,小神若不願意給,祂們可搶不去。”
姬容聽得這話,不禁笑道:“你這性子倒與山水神君極為相像。
如今源流珍貴,你這般大方的將肚中之物給出去,於你可有何好處。”
聽得這話,山龜眼中溫潤有光,麵上也露出與有榮焉的笑容,祂道:“您都說我像大兄,我自是要踐行大兄之誌,恢複賀州山河脈絡。”
姬容聽得這話,心中不禁升起佩服之意,她心道難怪山水不顧道途險阻,也要去救山龜幾個,原是值得。
待他們不再說話,姬容也將那隔音罩散去,山鷹才飛落下來。
祂為姬容和山龜上了些靈水,又寶貝似的自背上將一碟靈果放到姬容麵前的石台上,便急不可耐地在一旁踱步道:“山龜,且讓姬大人在這賞景,咱們快去裏頭吧。”
山龜道:“不必去別處。”
話畢,這山龜身軀巨化,祂張開口來,便見一枚金光大作的龜形印章升上空中,山龜印抓在爪裏,道:“山鷹,且張開嘴。”
山鷹立時激動地將喙張得大大的,山龜腳下生出水霧,飛上洞中天。
祂輕輕按了一下那龜形印章的肚子,便見那印章的嘴張開來,吐出一股精純的金色源流往山鷹嘴裏射去。
山鷹接得了許多源流,就急不可耐地往那頭頂之上的石筍林中飛去,隨著山鷹的飛入,兩個時辰以後,坐在下方的姬容,竟嗅得原本隻是清幽的洞穴之中飄落了些靈氣下來。
姬容抬頭望去,隻見原本黑漆漆的石筍林變得漸漸有了光澤,無光自亮。
一條條絲線般的金色的脈絡自石林深處一點點地漫至石筍尖,更有千條萬條絲線般大小的金色脈絡順著石柱漫入姬容腳爪下的水渠之中,往四周延伸開去。
“滴”,一滴蘊含了一絲靈氣的石乳液滴落,砸在地上,緊接著,百滴千滴石乳液如雨般落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