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壇子興奮地直叫道“師兄，這，這是祖樹啊！沒想到你還有這等寶樹。
    這等寶物，就該由我鑄就成為普天之下最好的寶器。
    師兄，多謝饋贈！”
    清壇子這話一落，便見她以一化十，朝著姬容撲了過來。
    這些“清壇子”一個個持著不同的法器，麵目猙獰。
    “嗙，啪、啪、啪、嗙”清平子腳踏祥雲，擋在姬容麵前，人立而起。
    他右爪抓起拂塵對著清壇子就是一頓打，左爪也沒閑著，直直地對著那些“清壇子”打。
    每一掌都精準地敲在清壇子的骨縫之間，每打一掌，便見那分身消散一個。
    直打得下邊涼風呼號，大雨滂沱，最後隻剩一個清壇子。
    清平子便將左爪回扣，往他那拂塵上注入靈氣。
    拂塵上的絲線在靈氣的激發下，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它們猶如一條條長長的蟲子，蓋過清壇子黝黑的頭顱，越長越長。
    絲線爬至清壇子那血紅的眼縫之中，往她的靈台處鑽出，清平子冷冷的聲音便在這時傳入清壇子的耳裏，道“高壇，你清醒一點，這是師妹，不止是祖樹。”
    姬容偏頭看著他們打，身上的根須也隨之一道偏頭，她道“師兄，快點，不然咱們這活計沒法幹了。”
    “好！”清平子應了一聲。
    他對著清壇子喝道“師父有言，同門相殘者，剁了送給參老去做靈肥，清壇，你想去嗎？”
    清壇子此時已然被打得無力招架，隻得回軟道“師兄，我服，快收了法器，放了我吧。”
    清平子將清壇子放了出來，但清壇子看著姬容的樹身依舊眼神火熱。
    姬容開口道“高壇師姐，你覺得是你的仙軀強悍，還是我的樹身厲害？”
    說罷，便驅使著粗壯的根須將清壇子和清平子一起送入深空，她道“師姐，秩序鏈條就在上方，你且去瞧瞧。”
    深空之中，姬容揮舞著其餘的金色根須在空中點動，那些秩序鏈條便如同隱入空中的燈火一般，在清壇子眼前，一條一條地亮了起來。
    不多時，便見這片深空之上，金光大作。
    清平子指著此間的規則顯化物，對著清壇子說道“高壇，機會難得，快看吧，師妹在這用寶樹很消耗靈氣的。”
    有了清平子的提醒，恢複了理智的清壇子連忙壓下了心中的貪念，抬頭認真看起了銘文來。
    女孩模樣的天人身在姬容的根下凝聚而出，每過一刻，便將缸裏頭的靈晶渣滓吹出來，又給培上新的。
    姬容讓他們看了一天一夜，便用根須將深陷規則奧秘之中的清壇子與清平子抽醒道“該回了，快醒來吧。”
    此間的知識清平子早已看過不下兩遍，於他而言不過是溫故而知新，這一天都是在一旁指點清壇子而已。
    姬容一叫，他便醒來了，抓著還在喃喃自語、點頭搖尾清壇子回歸高空之中的祥雲上。
    當他們下到地麵，清壇子已然對姬容的活樹身失去了興趣，她看著那天空，對著清平子高興地說道“師兄，咱們這天地可真夠廣大的，從前我便說過，做器修的，最大的寶物是自己。
    師兄，若我煉化此界，以身融天，補全這界域之靈，你覺得如何？”
    清平子將拂塵往她頭上敲了一記，道“聽話，好好將空間銘文道修出來。
    等你同我們一般，看了天外天的風光，還想做這般決定，我不攔你。”
    姬容也道“師姐，天外天更大，若是你要煉一界域做自身容器，為何不挑個大的？”
    清壇子聽得這話，回道“師妹，我已成仙，此間天地便很適合我，若是太大了，師姐怕自己的身軀不夠大，掌握不住。”
    姬容笑道“師姐，仙與仙之間的修為同樣是有高下之分的，你才走上仙道，前景一片大好，待看完天外天的風光後，再思考這個問題不遲。”
    清壇子不語，任清平子將她帶去了清揚子那。但姬容知道，清壇子會想通的。
    因為隻要是活物，凡俗修士也好、神仙異物也罷，便都會有欲望。
    這欲望無關正邪好壞，是眾生推動世界運行的重要因素之一。
    果然，不過兩天，清壇子便臉色如常地找到姬容與清平子，前來探討那些秩序鏈條上銘文奧秘，以此敲定新法器與銘文空間道的連接方式。
    待清壇子細細聽完姬容與清平子的見解，便又閉關了。
    眼見清壇子又開始兢兢業業地冶煉材料，釋放靈氣梳理新法器的脈絡，清平子和姬容便也放心地回了玉虛山脈。
    玉虛山脈裏，符篆道主事吳昊又有成果了。
    因為急於證明自己的能力，這些年，他帶著願意跟隨他的師弟師妹，一直很拚。
    當姬容再次見到他頂著幹澀的眼睛、寶貝似的拿出一疊新符篆出來時，都不禁在心中懷疑自己和清平子是不是哪句話說得重了些，以至於這師侄都拚上命。
    於是，她開口勸慰道“昊啊，雖然我等修士體格強悍，但你若一味地消耗，不再修身，也是會提前敗落的，你的研製速度可以適當的慢一點，我們等得起。”
    吳昊拱爪稱“是”，但私下裏卻不這麽想，依舊我行我素，繼續拚命。
    有了之前的教訓，他定要在清洞子出來之前，讓師伯清平子將自己這一係徹底劃出去。
    姬容和清平子看在眼裏，卻難以理解他的急切。
    隻能將煉製符篆所需的材料供的足一些，又讓古藺老道將吳昊他們的日常吃食裏加些養生丹藥，叫他們舒服些。
    夜色降臨，圓月升起玉虛宮，雲崖上，元君再次乘著輦駕，不請自來。
    今夜的元君渾身格外光亮，幾百年不見，祂從臉到尾上的黑點越發明顯，一塊一塊宛若黑洞一般祂襯得若一隻猙獰晦暗的異獸。
    祂的聲音依舊清冷，也不下輦，隻看著姬容問道“我日日瞧著，你們在海涯山上的通天道越修越好了，還要多久，咱們才能去外邊瞧瞧呢。”
    姬容道“眼下還有一樣事物未裝得，待第二次裝成，便可去到此界之外。”
    元君頷首道“好。”便見祂周身華光更甚，無數螢蟲自光亮中生出，拱衛著祂的輦駕，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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