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琴她們已經坐上大巴了。
    付知意有些暈車，臉色從上來就沒好過。
    宋琴擔憂地看著她：“吃點東西吧，可能是肚子裏沒東西就想吐。”
    付知意蒼白著臉搖了搖頭：“不吃了，吃了更想吐。”
    各種味道夾雜在一起，讓人實在是受不了。
    宋琴歎了口氣：“還好你姐沒來，她暈車比你更嚴重，萬一來了也要吐一路。”
    老付看了她們一眼，皺了皺眉：“就是坐得少了，我看坐個百八二十遍，你們還暈不暈車。”
    宋琴聽到這句話笑出了聲：“以後去城裏就能經常坐了。”
    他們在村裏很少出去，自然很少坐大巴，更不用說坐小轎車了。
    “我聽說開車的人不會暈車，等你哥以後買車了，讓他把車給你開開。”宋琴摸了摸付知意的腦袋。
    付知意虛弱地點了點頭。
    她想睡覺，可是腦子裏全部都是宋獻音的臉。
    她們關係挺一般的，平時也不怎麽說話，她知道宋獻音看她不爽，宋獻音也知道她總是跟她搶娘。
    可是她們從來沒有分開這麽久過，就算她們白天吵了架，晚上還是要睡在一張床上。
    離開那個貧窮的村子是她早早的願望，但她現在卻感覺心髒在發緊。
    宋琴感受到肩上的濕潤，嚇了一跳：“老三，很難受嗎，要不要下去吐一會兒。”
    宋琴看著淚流滿麵的付知意皺了皺眉，她朝前邊喊道：“師傅停下車，我娃暈車想下去吐一會兒！”
    付知意拉著她搖了搖頭：“沒事的娘，我閉上眼睛就好了。”
    老付不耐煩道：“這麽一點小事兒也要叫叫叫，睡一覺就好了。”
    宋琴小聲嘟噥道：“我這不是擔心嗎。”
    付辭每天早出晚歸的，他出去的時候宋獻音還沒起，他回來的時候宋獻音已經在房間窩著了 ，兩人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交流。
    天已經完全黑了，宋獻音穿上鞋準備去看看付辭回家沒。
    她一打開門就撞上了付辭的視線，兩人都愣住了。
    “吃完飯了？”付辭開口。
    宋獻音點了點頭，她還給他留了。
    付辭打開鐵鍋，他看著碗裏的菜皺了皺眉。
    “大哥你吃吧。”宋獻音喝了口水，有些期待地看著他。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麽大的菜。
    付辭沉默了一會兒，拿起筷子嚐了一下，他更沉默了。
    “你今天晚上吃的這個？”
    宋獻音有點心虛：“大哥，這是我特地為你炒的。”
    她今天晚上吃的大餅，但她娘不讓她吃，說那人的餅不幹淨。
    付辭把碗裏的菜倒了出來，宋獻音看得有些心疼：“大哥，你覺得不好吃嗎？”
    “以後你晚上隨便先吃點墊墊肚子，我回來再弄。”付辭靜靜開口，開始做新菜。
    “可是哥你不是要很晚才回來嗎？”
    等他回來的話，那她豈不是要餓死了。
    “我以後會早點回來。”
    宋獻音坐在屋子裏，聞著後廚的菜香，肚子突然就餓了。
    難怪她做好菜以後並不覺得餓呢，估計是她聞著就不想吃。
    “大哥，你為什麽要每天去工地啊，他們不是給了錢嗎？”
    宋獻音跑到後廚，有些不解地問道。
    這樣每天都好累，而且他都沒有時間提前學習了。
    “不夠。”
    那些隻夠最日常的開銷，如果他跟宋獻音哪個人生病了，那些錢是絕對不夠了。
    他也不想去向別人借錢。
    燭光特別暗，要宋獻音捧著付辭才能看清楚鍋子裏的菜。
    “我明天買個燈泡回來。”
    “可是很貴。”宋獻音看了他一眼。
    家裏的大人都不舍得買。
    付辭應了一聲，沒再說話。
    今天算是宋獻音和付辭講話講過最多的一次了，要是以前他就應幾聲，根本不會開口。
    “大哥我也去工地打工吧，我在家沒有事情幹。”
    宋獻音在家裏待著好無聊。
    付辭沒理她，端起炒好的菜進屋了，宋獻音默默跟在他身後。
    不同意就不理人。
    宋琴坐了輾轉換了好幾班的車，終於到了目的地。
    工廠很偏僻，雖然環境不怎麽好，但宿舍特別大，三個人住著也算是綽綽有餘了。
    他們提著大包小包到樓下的時候，有個女人正抱著孩子下來。
    女人看了他們一眼，低下頭默默走開了。
    “娘，他們是誰啊？”
    “小點聲。”女人輕斥道。
    付知意看著這一切，心裏有些失落。
    這跟她想象中的大城市並不一樣，這裏破敗極了，也就比村子裏大一點，其他也沒什麽了。
    宋琴很是興奮，她就想掙錢，不想種地。
    “來老三，咱們把東西抬上去，你爹他身子撐不住了。”
    付知意看了一眼明顯好好的老付，歎了口氣，認命地跟宋琴一起把行李搬上去。
    兩人搬到大半夜才搬完，中途時不時有人下樓，她們打量的視線讓付知意很是不舒服。
    “還得感謝你小秦叔，一來就有地方住。”宋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道。
    老付坐在凳子上，有些嫌棄：“怎麽就給我們安排個這麽破的地方，好歹是老鄉啊。”
    宋琴不讚同地看著他：“人家給我們安排就不錯了，如果他沒幫我們，我們現在大馬路不知道去哪兒呢。”
    老付冷哼一聲：“如果他不幫忙，你看我來不來。”
    他可不想來，是他們求著他來的。
    宋琴無奈搖了搖頭，繼續收拾行李去了。
    付知意站在窗前，鐵窗上布滿著頑固的黑漬，不知道多久沒擦過了，天花板上也滲著黴點，從窗戶看下去，下麵是好幾個大大的垃圾桶，都滿了，附近全亂七八糟的堆著垃圾，一股惡臭不停縈繞在她鼻尖。
    宋琴見她站著，笑道：“高不高興，現在終於來大城市了。”
    付知意眼裏有些迷茫：“娘，大城市不是都是很漂亮的嗎？”
    宋琴噗嗤一聲：“不可能哪裏都漂亮的啊，總要有不漂亮的地方吧。”
    “等有時間了，娘帶你去玩一玩，看看這裏的景色。”
    付知意興致不是很高，她默默點了點頭。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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