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師走在昏暗的路上，一直在打著電話。
    “我遲早要讓他滾出學校不可，這種人怎麽配待在我們學校的。”鄭老師生氣地朝電話那頭吼道。
    一想到付辭交給他貧困表時的表情，他就非常生氣！
    他怎麽敢用那種眼神看著他的，直挺挺的，一點都不避開，一點都不像是交貧困表的樣子。
    家裏窮就要有點窮人的樣子，還敢在他麵前擺架子。
    “吃什麽吃！我氣都氣飽了！”
    他今天一天都沒吃過飯了，一想到付辭那張臉他就氣得吃不下飯。
    電話那頭安撫了他好一會兒，他的心情才慢慢平複了下來。
    電話裏又說了些什麽，鄭老師的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你也不能每天就躺在家裏享福，把活全部交給我娘帶啊，我娘那麽大年紀了，她多累啊。”
    “我當初是說讓我娘過來幫忙帶帶孩子，但你也不能這樣的嘛……”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大了起來。
    鄭老師臉色難看極了：“說你幾句你又吵，我什麽時候說孩子不是我的了，你能不能別一遇到事情就跟天塌了似的，像什麽樣子。”
    對麵還在吵，鄭老師不耐煩道：“行了行了，我要回去了，掛了啊。”
    他立馬就把電話掛斷了。
    待會兒跟他那幾個哥們吃飯去，現在回去肯定要讓他幫忙帶孩子，等晚上她們睡了他再回去。
    女人一生完孩子就矯情。
    鄭老師哼著歌，感受到校園裏清新的空氣。
    他們學校的環境絕對是市裏學校排名最前麵的，其他學校哪有這麽好啊。
    他之前去過一個農村的學校，那根本就不像學校，跟豬圈根本沒什麽兩樣。
    一想到那些穿著破爛的學生，他沒忍住笑出了聲。
    “太滑稽了，多可憐啊。”
    他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後麵怎麽一直有聲音啊。
    他皺著眉看向後麵，這一看把他嚇了一大跳。
    一個黑影站在不遠處，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身形，但他能感覺那人一直在盯著他。
    “你是哪個班的，這麽晚還不回寢室！”鄭老師豎起眉毛。
    反了天了，一點規矩都不懂。
    那人沒說話也沒動，鄭老師感覺背後有些涼涼的。
    他提高了聲音：“我問你話呢，你聽到沒有！”
    回應他的還是沉默。
    他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眼裏一下慌亂了起來，別是什麽殺人犯逃到學校來了吧。
    他的腿止不住地哆嗦著，他強裝鎮定：“晚上不要在外麵逗留知道沒有，你早點回寢室啊。”
    說完他就轉身想跑。
    可是他還沒跑幾步就立馬被人死死抓住了衣領，衣領勒著脖子，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全身止不住地哆嗦著，他死死地抓著那人的手，費力道：“我什麽都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他聽到那人嗤笑了一聲，便直接把他往後麵拖去。
    鄭老師心裏的恐慌一下就到達了極點，他尖叫道：“你到底是誰，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麽身份，你敢這樣對我，我大舅子是警察局的局長！你瘋了是不是，快點放開我！”
    地上的碎石把他的褲子都磨破了，直直磨進了他的肉裏。
    但此時他已經顧不上腿上的疼痛了，他根本看不見拖著他的人是誰，他不知道他接下來想做什麽，在黑暗中他的恐懼已經達到了頂點。
    他幾乎是哭著求饒：“你想要什麽，要錢還是什麽，我都給你，我都給你，你放過我吧……”
    “先生，先生！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他哭道，兩條腿抖得像篩子似的。
    “其實我的心是好的，隻是我不太會說話，我們認識嗎，我可以跟你解釋的！”
    鄭老師已經哭得喘不過氣來了，他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著冷汗。
    此時他腦海裏閃過無數個人影……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先生……”
    他的聲音顫抖著，他感覺那人拿了一塊布死死地捂住了他的鼻子，他臉色蒼白，一股無言的恐懼彌漫心頭。
    他到底想做什麽。
    “先生，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給你錢好嗎，我跪下來跟你道歉，求求你……”
    “咕咕……”
    他話還沒說完，他的頭就被那人按進了水裏。
    窒息感撲麵而來，無數的水湧入口腔，他感覺耳膜和鼻腔漲得生疼，他想呼救，但是更多的水湧了進去。
    他的肺像火燒一樣疼，胸腔快要爆裂，耳朵裏嗡嗡作響，除了水聲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掙紮的力氣越來越小，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時候，那人把他從水裏拉了出來。
    “哈啊——咳咳——”
    他吐出了口腔裏的水，他像瀕死的魚張嘴急促地呼吸著，他感覺每一口呼吸都在撕扯著肺部。
    可是下一秒，他又被按進了水裏，他已經全身麻木了，連意識都開始渙散起來。
    誰來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他已經記不清到底重複了多少次，他隻記得每當他快要失去知覺的時候，那人就會把他拉上來，等他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他又把他按進水裏。
    終於，那人終於停手了，此時的鄭老師像一條死魚一樣趴在池子邊，他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他腦子裏突然浮現出很多人影，有他爹，有他娘，還有他的兒子，再是他的妻子……
    就在他陷入美好的回憶時，他感覺自己的臉被人狠狠踹了一腳。
    他的意識再次回到了現實，他虛弱地看著麵前的背影，全身害怕得一直在顫抖著。
    突然，一陣尿騷味彌漫在空中。
    他的牙齒一直在哆嗦，滾燙的眼淚一直在流。
    他迷迷糊糊地看著那人蹲了下來，很快，他就沒了意識。
    寢室樓安靜極了，寢室阿姨打著哈欠在走廊走來走去。
    那幾個混小子肯定又偷跑出去了，她今天一定要把他們抓住，然後告訴他們的班主任。
    她已經給過他們機會了。
    “在這麽好的學校也不知道好好學習。”
    要是她家娃能在這個學校上學，肯定聽話得不得了。
    突然，她經過的寢室傳來一點動靜。
    阿姨透過窗戶，皺著眉看著裏麵的人。
    學生抱歉地對她拜了拜，阿姨眼睛一瞪，氣聲罵道：“快點睡覺。”
    這麽晚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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