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晨光與紅燒肘子
    國慶長假的最後一天，清晨八點的陽光透過米色窗簾的縫隙斜斜地灑在臥室的地板上。林小華和小雪還沉浸在夢鄉中，林小華蜷縮在小雪的臂彎裏，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昨夜纏綿後的疲憊讓兩人睡得格外香甜。
    突然，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臥室的寧靜。林小華猛地睜開眼睛，條件反射般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他小心翼翼地從小雪的頸下抽出手臂，生怕驚醒熟睡的妻子。
    “喂，蔡校長？”林小華的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但職業習慣讓他迅速調整到工作狀態。他一邊接電話，一邊輕手輕腳地走出臥室，隨手帶上了門。
    電話那頭，安城師範學校校長蔡小平的聲音清晰而急促：“林校長，有個緊急情況。三年級畢業生的實習期提前到十月份開始，黨委決定班子成員每人負責一個縣區，西城縣有320名學生需要安排，就由你負責對接。辦公室已經安排在西城縣政府，那邊已經協調好了。”
    林小華揉了揉太陽穴，迅速在心裏盤算著時間安排：“好的蔡校長，我明白了。我今天就回縣城，明天一早去縣政府對接具體事宜。”
    掛斷電話，林小華站在走廊裏深吸一口氣，十月的早晨已經有些涼意。他轉身回到臥室，發現小雪已經醒了，正揉著眼睛坐在床上，烏黑的長發淩亂地披散在肩上。
    “誰這麽早打電話啊？”小雪的聲音軟糯糯的，帶著沒睡醒的慵懶。
    林小華坐到床邊，俯身在小雪唇上輕輕一吻：“學校的事，實習安排提前了。”他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小雪的發絲。
    小雪卻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別走……”她的眼睛半睜半閉，長長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密的陰影。
    林小華笑著又吻了吻她的額頭：“乖，我去準備早餐。”說完，他輕輕掰開小雪的手指，起身走向衛生間。
    洗漱完畢，林小華走進餐廳時，母親吳秀蘭已經帶著三個孩子坐在餐桌旁了。四歲三個月的林雲鬆，正一本正經地用兒童筷子給妹妹林宛月和林宛茹夾菜。
    “爸爸！”林雲鬆第一個發現林小華，立刻跳下椅子，邁著小短腿跑到廚房，踮著腳從筷籠裏取出一雙筷子，又跑回來遞給林小華，“爸爸吃飯！”
    “謝謝鬆鬆。”林小華接過筷子，揉了揉兒子毛茸茸的小腦袋。他確實餓了，昨晚消耗了不少體力。餐桌上擺著紅燒肉、梅菜扣肉和一大盤剛出鍋的白米飯，香氣四溢。
    林小華剛坐下，林雲鬆又忙不迭地給他夾菜：“爸爸吃大蝦！”一隻油亮的大蝦落在林小華碗裏，接著又是一塊肥瘦相間的梅菜扣肉，“爸爸餓，多吃點！”
    吳秀蘭笑著看孫子獻殷勤：“鬆鬆一早起來就說要等爸爸一起吃早飯，非要我給你留最好的菜。”
    林小華心頭一暖，大口扒起飯來。紅燒肉燉得恰到好處，入口即化。他正吃得津津有味，小雪也走進了餐廳。
    “哇，今天的早餐好豐盛啊！”小雪打了個哈欠，眼睛因為困倦而微微發紅。
    吳秀蘭立刻起身：“看你們倆還沒醒，我就先把你們的飯菜留下了。我這就去端來。”她快步走向廚房。
    小雪在林小華身邊坐下，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都怪你，害我這麽困。”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嬌嗔。
    林小華假裝咳嗽一聲，眼神卻飄向小雪寬鬆睡衣領口下的風光。小雪注意到他的視線，紅著臉輕輕掐了他一下。
    吳秀蘭端著五盤菜回來：一盤紅燒豬肘、一盤清蒸魚、一盤蒜蓉空心菜、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和一碟醃黃瓜。香氣立刻充滿了整個餐廳。
    “一起吃吧，”小雪招呼道，“我就是起來晚了點而已。”
    她注意到林小華已經空了的碗，以為他沒吃飽，便夾了一大塊油光發亮的紅燒豬肘放到他碗裏：“再吃點。”
    林小華摸了摸已經鼓起來的肚子：“其實我都吃飽了……”但看到那塊燉得軟爛、醬色誘人的豬肘，他還是忍不住夾起來咬了一口，頓時眯起眼睛，“不過這個太香了，我必須吃完！”
    肥美的肉塊在口中化開，濃鬱的醬香充滿口腔。林小華一臉享受的樣子逗笑了全家人。小雪看著他孩子氣的表情，忍不住又給他夾了一塊魚：“嚐嚐這個，媽做的魚最好吃了。”
    早餐在歡聲笑語中結束。小雪主動收拾碗筷，林小華則去臥室整理行李。他們今天要返回縣城——小雪明天要上班，而他需要參加縣政府的工作會議，協調安城師範學校學生實習的具體安排。
    林小華打開衣櫃，取出幾套正裝和日常衣物。小雪走進來，手裏拿著一個文件夾。
    “給你整理了實習生的資料，”她把文件夾遞給林小華，“西城縣各中小學的基本情況、聯係人名單，還有往年實習安排的記錄。”
    林小華驚訝地接過文件夾：“你什麽時候準備的？”
    “前幾天就開始了，”小雪歪頭一笑，“我看新聞說今年畢業生就業壓力大，猜實習可能會提前。”她走到林小華身邊，幫他折好一件襯衫，“320個學生不是小數目，住宿、交通、實習學校分配……夠你忙一陣子了。”
    林小華心頭湧起一陣感動，他攬過小雪的腰：“娶到你真是我這輩子最明智的決定。”
    小雪笑著推開他：“少來這套，趕緊收拾東西。下午我還要準備晚飯呢。”
    午後一點，林小華駕駛著那輛銀色別克駛出小區。三個孩子在後排的安全座椅上嘰嘰喳喳，小雪坐在副駕駛，手裏拿著購物清單盤算著晚上要做的菜。
    車子行駛在秋日的鄉間公路上，兩旁是金黃的稻田。不到一個半小時，他們就到達了縣城的鳳凰小區。林小華把車停在地下車庫，小雪立刻跳下車去開後備箱。
    “鬆鬆，幫媽媽拿那個綠色的袋子。”小雪指揮著大兒子，自己則拎起兩個沉甸甸的食品袋——裏麵裝滿了從老家帶來的新鮮蔬菜和吳秀蘭特意準備的半成品菜肴。
    一家人乘電梯上樓，回到他們溫馨的小窩。小雪一進門就直奔廚房，係上圍裙開始忙碌起來。林小華安頓好孩子們後，也走進廚房幫忙。
    “需要我做什麽？”他站在小雪身後，看著她熟練地切著土豆絲。
    小雪頭也不回：“把冰箱裏的肉拿出來解凍，再把幹香菇泡上。”她的刀工又快又好，土豆絲細如發絲，整齊地堆在案板上。
    林小華從後麵環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老婆大人真能幹。”
    小雪用手肘輕輕頂了他一下：“別搗亂，我還得燉湯呢。”但她的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整個下午，廚房裏都飄蕩著誘人的香氣。小雪像變魔術一樣，將各種食材變成美味佳肴。林小華則負責照顧三個孩子，時不時進廚房“偷吃”一口。
    “爸爸，媽媽做的菜好香啊！”林雨桐扒在廚房門口，小鼻子不停地抽動。
    林小華蹲下身，與女兒平視：“媽媽是世界上最棒的廚師，對不對？”
    “不對！”林雲鬆突然插嘴，“奶奶才是最棒的！媽媽是第二棒！”
    廚房裏的小雪聽見了，故意板起臉：“那今晚鬆鬆就吃奶奶做的菜吧，媽媽做的菜不給吃了。”
    林雲鬆立刻慌了神，跑過去抱住小雪的腿：“媽媽最棒！媽媽第一！”
    下午五點，晚餐準時開始。小雪做了六菜一湯：紅燒排骨、清蒸鱸魚、蒜蓉西蘭花、香菇炒青菜、西紅柿炒雞蛋、涼拌黃瓜，還有一鍋香氣撲鼻的玉米排骨湯。
    林小華從酒櫃取出一瓶紅酒，給孩子們倒了純牛奶。當所有杯子都滿上後，他舉起酒杯：“來，為我們家的大廚幹杯！”
    “幹杯！”三個孩子有樣學樣地舉起牛奶杯。
    小雪和林小華相視一笑，輕輕碰杯，然後一飲而盡。林小華夾起一隻金黃酥脆的椒鹽大蝦，細心地剝去殼，遞到小雪嘴邊：“嚐嚐你自己的手藝。”
    小雪張嘴接過，眼睛幸福地眯成一條縫。她也夾起一塊紅燒肉，送到林小華嘴邊：“你最愛的紅燒肉，我特意少放了糖。”
    林小華一口咬住，誇張地咀嚼著：“嗯……比咱媽做的還好吃！”
    “爸爸偏心！”林雲鬆立刻抗議，“你以前還說奶奶最棒！”
    “那是因為……”林小華眼珠一轉，“媽媽的紅燒肉和奶奶的是不同風格的好吃！”
    小雪忍不住笑出聲：“油嘴滑舌。”
    林宛月舉起小碗：“我也要爸爸媽媽喂！”
    “我也要！”林宛茹雖然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但也跟著姐姐起哄。
    於是，晚餐變成了一場喂食大會。林小華和小雪忙不迭地給三個孩子夾菜，孩子們也學著父母的樣子，笨拙地試圖用筷子給對方夾菜。笑聲、談話聲、碗筷碰撞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整個餐廳。
    窗外的夕陽漸漸西沉，將最後一縷金色的陽光灑在這一家五口身上。林小華看著妻子和孩子們的笑臉，心中滿是溫暖。明天就要開始忙碌的工作了，但此刻，他隻想沉浸在這份平凡的幸福中。
    “媽媽，我還要吃魚！”林雲鬆的聲音響起。
    “好，給你魚肚子，最嫩的部分。”小雪細心地挑去魚刺。
    林小華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紅酒，舉杯對著小雪無聲地做了個口型：“我愛你。”
    小雪臉上泛起紅暈，不知是因為紅酒還是丈夫的眼神。她輕輕點頭，眼睛裏閃爍著溫柔的光芒。
    這個國慶假期的最後一天，就在這樣溫馨的晚餐中緩緩落下帷幕。明天，新的挑戰即將開始，但對林小華來說，隻要家人在身邊，沒有什麽困難是不能克服的。